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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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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切终究都是花音的幻想,人怎么可能会变成棒球呢。
自从这次聊天过后,两人的关系好歹是恢复了正常,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花音的眼中,至少两人见面时的招呼不会尴尬僵硬,偶尔还会在一起聊聊天。
但是,少女明确地知道,仅仅这种程度而已,她全然是不知足的。
不过花音同时也十分清晰地知道,御幸一也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了,因为——夏甲正式开幕了。
应援队的曲子都是名曲,并且除了花音之外,其余的队员们本就已经在一起磨合练习了许久,水平也都不差,所以练习了几天之后就能够正式上场了。
预选赛开始当天,花音也拿到了自己的队服。
声乐队的应援服很简单,就是一件蓝色的短袖,并且为了要着装统一,藤原玲子还格外强调了只能穿裤子,打消了很多女生的想法,大家都好好抱怨了一番为什么都是女生,声乐队的服装这么朴素,隔壁的啦啦队就能够穿短裙好好打扮。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花音还特意看了一眼啦啦队的打扮,随后默默搂紧了自己手里的短袖。
比起啦啦队服,她觉得还是普通的短袖更加符合她的审美。
总之她是毫无怨言地换上了。
然后也毫无意外地立刻被雨宫夫人发现了。
她手里原本拎着小提琴,正准备外出,在看见花音的打扮之后顿住了脚步,花音暗道一声不好,脚步打了个转想要回房间,就被雨宫夫人喊住了脚步——
“花音,你这是什么打扮?”
雨宫夫人很热衷打扮花音,花音衣橱中几乎所有的衣物都是她添置的,因此花音有些什么衣服她应该比花音还要清楚。
她能够确定她一定没有给花音购买过如此朴素、不符合她审美观的衣服。
总不能是花音自己买的吧。
雨宫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花音退后一步的脚步于是停了下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上还是如实说了:“这是队服。”
“队服”一次触发了雨宫夫人的敏感词汇,她立马皱起了眉,神情变得紧张又严肃:“什么队?你加入声乐队了?”
“没有。”
花音否认的很快,看着满脸都写着担心的雨宫百合子,垂了垂眸:“应援队而已。”
雨宫百合子静静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在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之前,花音就已经预料到她会有什么论断,少女抬眼,眼神坚定:“只是暑假期间而已,我只在休息时间参与,不会占用我的练习时间,我——也不会参与正式的社团活动。”
对于雨宫百合子来说,这就是花音对她的公开反抗。
一大一小,一成熟一稚嫩,尽管两人的长相上呈现出偌大的相似性,此刻在两人中间却仿佛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雨宫百合子自认为自己对花音的要求虽然严苛,却也没有到古板的地步。
但是在花音自己也要准备比赛的期间,她选择去参加应援队,并且之前还有过惨痛的教训在先,雨宫百合子想不到任何一个说服自己答应花音的理由。
于是她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压抑心中翻腾的怒火,拿出手机联系了铃木阿姨,当着花音的面一字一句下达了对她的“禁足令”——
“你先过来,这两天辛苦住在家里,直到她的下一场比赛开始,不要让她出门。”
对面的铃木阿姨显然也十分的疑惑,甚至带着隐隐的反对,雨宫百合子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向她解释更多。
她强势地截住了铃木阿姨的反驳,挂断了电话。
她也毫不意外地从自己的女儿眼中看到了近乎愤恨的情绪,就在几天前,她还抱着自己的女儿称她是自己的骄傲。
雨宫百合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雨宫花音也是。
年幼的少女像是静静燃烧着的火焰,即便生气愤怒都这种地步也没有朝着雨宫百合子大喊大叫。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和雨宫百合子相比甚至能够称得上平静:“你知道我的性格。”
雨宫花音的语气没有失去理智,但是雨宫百合子却觉得她已经疯掉了,因为她竟然用这种平静的话对自己说着威胁的话语。
雨宫百合子以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冷静的一点就是没有把手里价值千金的小提琴丢出去,她高声质问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在同一个坑里摔第二次,我生出来的是一个蠢货吗?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不专注自己面前的比赛去参加什么可笑的应援队,雨宫花音,你对自己的水平这么有自信?!”
花音还在试图说服她,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妈妈,难道我要因为之前的事情一辈子都不和人相处了吗?”
“我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耽误任何的练习时间,即便占用了部分练习时间,我也一定会补回来,我不是对我的水平有自信,我只是觉得我能够做到我说出来的话。”
谁不生气,花音听见雨宫百合子对着铃木阿姨说出来的话之后早就已经满心怨愤,但她依旧竭力保持冷静,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说服雨宫百合子。
不过从对方越来越冷凝的脸色看来,她似乎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我说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雨宫百合子也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要说出过于难听的话,她的脸色堪称冷酷。
花音沉默地与她对视了几秒后,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无言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反锁。
黑发少女背靠着门,像是在寻求某种支撑着自己的力量来源,眼眶慢慢开始发热,在这种时候,被积压已久的委屈情绪早就已经一股脑地席卷了花音。
她觉得很委屈。
她只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能够和喜欢的人多加接触的机会而已,她只是想要更多一点地去了解自己喜欢的人。
为此,她也在努力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
为什么会这么困难。
她已经承诺过不会因此耽搁自己的练习,不会对自己的比赛造成影响。
为什么她的母亲甚至不能够给她这一次机会,不能够相信她一点点——
眼珠像是断了线,一颗颗地从少女的眼角滚落,在地面上铺着的柔软地毯上氤湿了一小片。
她没有出声,因为门外没有脚步声,她知道雨宫夫人还没有离开。
最后,这片沉默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打破的。
花音拿出手机,接通了来自藤原玲子的电话。
对方着急地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过来。
花音的心里于是除了委屈又蹦上些失信的愧疚:“抱歉啊玲子。”
她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要变得颤抖,以免让玲子听出什么不一样来,但是却还是和平常的她显得格外不一样:“我家里有点事情,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不会耽误你们,我如果有机会,一定会立刻赶过去的。”
花音很少表现的像这样,如同被困住的小兽一般焦躁,对面的藤原玲子同样很诧异,并同时伴随着担心:“没关系的花音,你有事情先忙你的就好!你别——着急。”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现在的花音给她的感受,但是她知道,花音现在一定不好过。
“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藤原玲子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花音坐在地上,环绕住自己的膝盖,藤原玲子的关心在这种时候只会让她更加维持不了自己的理智,她于是吸了吸鼻子:“没关系,我还有些事情——先挂了。”
等到对面玲子迟疑地应了声好,甚至还来不及接着说出关心的话,花音就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边,正处在喧闹的球场入口处的藤原玲子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满脸的担心和急躁。
有队员问她:“怎么了?雨宫同学怎么还没来啊。”
“我也不知道。”
藤原玲子的声音也有些焦躁,急的在原地转圈圈,问周围的队员:“有人知道花音的住址吗?”
回应她的是队员们充满疑惑的眼神。
藤原玲子的眉头于是紧紧地皱了起来,甚至想要通过声乐社的指导老师来打听花音的住所。
但是冷静一想,花音只是称家中有事,她是不是在家里也完全不知道。
各种想法在藤原玲子的心里打架,她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御幸一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开幕式还没有开始,他就先溜出来想要买水,结果看见青道的应援队员们正聚在这片阴凉处准备,想到花音,他的脚步就转了个方向走向了声乐队。
意外的是,他没有在这群队员们之中看见花音的身影。
穿着棒球服青年的眉心跳了跳,心里也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场的声乐队队员们,他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身为队长的藤原玲子,他于是走入队伍,问藤原玲子花音的下落。
结果却让他心里的预感落实了。
棕发青年往常总是带笑的面上此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御幸君,你知道花音的住址吗?”
藤原玲子不死心地问他,结果当然还是收获了令她失望的答案。
不过总归本就不报有什么希望。
开幕式在即,御幸一也没有选择,只能先返回队伍当中,只是在陈列入场听着台上人讲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翻看自己的手机。
没有答复。
在开幕式开始之前,他给花音编辑了一封邮件,询问她现在的状况,现在十多分钟过去了,依旧还是没有回信。
放在平时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谁也不是时时刻刻守在手机面前,但是现在,御幸一也只觉得愈发担心。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甚至引起了泽村荣纯等人的围观,他扯了扯唇角,这种时候都懒得和泽村荣纯解释。
直到队伍依次散场,他在几经纠结之后,还是拨通了从藤原玲子处获得的花音的联系方式。
花音现在确实只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她没有搭理手机因为收到信息而发出的振动,坐在床边,背抵着床,蜷缩着抱住膝盖,任由眼泪流个不停,想要借此抒发自己的情绪。
发泄完之后,就要冷静面对现在的问题了。
她总要想办法去参加应援队。
这一点,不论是因为谁的阻拦,花音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她想要亲眼看一拿、多看一看,御幸一也在球场上的样子,想要亲自去给他加油。
在手机因为有来电而不停振动的时候,她本想要直接挂断,却在看见是陌生来电之后顿住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心思,花音还是接通了。
当对面传来青年熟悉的声音时,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一同涌上了她的心头,花音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纾解口一般,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她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出声,一出声就只剩下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