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千年恶棍HE了[古穿今]》三奇三喵

131、不敢高攀

　　千年不腐的尸身极其珍贵，更何况，还是如此大批量的。

　　上层想要研究，楚弥能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能放手。

　　他不同意。
　　有他在一天，谁也不能把将士们的尸体带走。

　　“他们一有后代存世，非无主之尸。”
　　“二有家族传承，沈楚两家、亦或更多楚家军传世后辈，皆是他们的归属。”

　　楚弥嘶哑着嗓子据理力争。
　　“除非杀了我，否则，谁也别想带走他们！”

　　不少考古、文史专家来劝，奈何好话说尽，即使他们再三保证绝不会损坏将士们的尸身，也不要多，一具就行。
　　甚至，他们会精心为尸首做防腐处理。

　　可楚弥这里就是说不通。

　　他手持长枪立在坟茔前，咬死不松口。
　　他说：
　　“千年之前，我军将士断粮断水三个月，靠野草、野菜，啃食树皮充饥维生，面对敌寇寸步不让！”

　　“如今，我誓要他们入土为安，尸身不受折辱，此事，亦无需商议，我绝不退让！”
　　“我今日就立在这里，谁敢动他们一下，拿命来换！”

　　他这般，沈、楚两家子弟亦然。

　　双方的交涉经过漫长拉扯，日月轮换间，僵持无用，专家们主动退了一步。

　　经过数次沟通，高层表示愿意成全他们的心意，同意楚弥将将士们的尸骨另择一处掩埋。

　　甚至愿意由国家出面，待最终确认这部分史实后，为他们立英雄碑，专门划一块地出来，允许他们建祠。

　　但与此同时，他们希望得到一些将士们的头发、指甲等，在不损伤将士遗体的前提下，得到他们的基因样本。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楚弥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憋着一口气，怎么都点不下头。

　　专家们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不腐尸身的研究价值太大了。

　　“楚家主，沈家主，你们也帮着劝劝吧。”
　　他们无奈道，“我们知道，这些将士是楚家军，和你们两家同出一脉。”

　　“你们想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入土为安，我们都能理解。”
　　“他们是英雄，我们也一样敬仰他们。”

　　“我们真不要别的，就一些指甲和须发，把盔甲留给我们就行。”
　　“这都是能证明他们身份，佐证史实的重要证据。”

　　他们耐心劝着：
　　“考古工作不容易，就算历史有偏差，也不能只用嘴说，总得有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不是？”

　　楚鸿恩和沈书宁又如何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一扭头，看见祭台上一前一后放着的两尊牌位，再想到活生生看着他们的楚弥……

　　只得叹息说：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宗主那边，我们只能再劝劝。”
　　“但这事急不得，宗主那边心里不好过，也给他点时间。”

　　专家们闻言连连点头。
　　“这个自然，应该的，应该的。”

　　顺着楚、沈两家家主的视线看了眼中心的那顶帐篷，其中一位专家压着声音问：
　　“两位家主，那位，就是你们那位宗主，到底什么来历啊？”

　　楚鸿恩、沈书宁对视一眼后，直接回答说：
　　“大齐战神定国侯楚邵英将军的唯一嫡系传人。”

　　这话专家们就不懂了。
　　“大齐战神楚邵英只有一个儿子，叫楚弥，是个混不吝的魔王，不是死在护城河了吗？”

　　说着把目光移向沈书宁，“沈家主是当时江南都督洪康的后裔，您应该知道吧？”
　　“楚弥当时可是洪康亲自带兵诛杀的。”

　　沈书宁道：“都说了，正史记载有偏差。”
　　“当年我家先祖确实带兵围了楚世子，但世子机敏，我家先祖也并非真心绞杀，所以世子当时没有死。”

　　“那弥不渡……还有那个石像怎么回事？”

　　沈书宁道：“石像是承安帝着人弄的。”
　　说到这个，沈书宁有点想笑。

　　“先祖手札上记载，承安帝有言，说楚家世子楚弥容貌极佳，堪称大齐第一美男子，素来喜欢仗着自己的容貌调侃幼时的承安帝。”

　　“说承安帝活脱脱就是宣德皇帝的翻版，实在丑极了，看着能少吃两碗饭。”

　　“得知楚世子身故的消息以后，承安帝便着人雕了那尊石像。”
　　“就一个要求，越丑越好，底座刻上楚弥的名字，让他想不认都不行。”

　　专家惊了，“楚弥当时没死？还有后代了？！”
　　另一专家拧眉，“石像不是本人的样貌，史书上记载的他那些恶行，总是真的吧？”

　　沈书宁笑，“多数是真的。”

　　“哪部分是假的？”专家们急问，“宣德皇帝该不会不是他杀的吧？”

　　“狗皇帝，杀了就杀了！”
　　楚鸿恩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过来。
　　“但我家将军，绝不是他杀的。”

　　楚鸿恩沉声说：
　　“世子殿下心里对父亲很是敬重，只是表面不合而已。”
　　“他做那些看似混不吝的事都是不得已，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说着，气冲冲甩袖离开了。

　　走几步，猝然停下，回过头一把拽住沈书宁的胳膊，边拽他走边气恼道：
　　“证据不全，一群只信正史的家伙，你跟他们说得着嘛！”
　　“走！咱俩找宗主讨茶喝去！”

　　被楚鸿恩拉着走，沈书宁抱歉地冲几位专家笑笑，得到回应后转过来拉住楚鸿恩，脸上尽是胆怯。

　　“楚家主，晚辈还没正式拜见过殿下，万一殿下并不真心想见我，我这么贸然求见，是不是不太好？”

　　他犹疑着说：“要不，我先叫人把礼备上，再换一套衣服，梳洗整齐了再去正式求见殿下？”

　　楚鸿恩就不喜欢他这种怂包劲，当即沉了脸。
　　“不怪你沈家能窝囊一千多年，世代都这么怂，活该当受气包！”

　　他恨铁不成钢道：
　　“你以为我家宗主是什么人？”

　　“他要真不愿意见你，你以为你能进得来？”
　　“他要心里还有气，不待见你沈家人，他能让你家祖宗牌位上祭台？”

　　“你还是当爹的，你看看人家沈少爷，人家为人办事就漂亮得很！大方得很！”

　　提起沈淮久，沈书宁愧疚得不行，满脸赫然说：
　　“犬子不知天高地厚，生在我沈家，竟敢高攀世子殿下。”

　　“我沈家传承到这一代，有幸得见世子殿下，已经足够了。”
　　“但世子殿下可是楚大将军唯一的儿子，我家这小子，着实……”

　　“唉~”
　　想到因为自家小子，定国侯一脉要绝嗣，断了传承，沈书宁更愧疚了。

　　楚鸿恩就不待见他这幅德行，怕这怕那的，一点儿爷们儿的阳刚果决都没有。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自个儿怨天尤人着吧！”

　　他不耐烦说：“京市陆家、岑家还有其他几家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你要不敢去，我就自己去了。”

　　见他果真要走，沈书宁连忙跟上，“去！我去！”
　　他揣着一肚子忐忑急忙说：
　　“只要殿下不嫌弃，我肯定去！”

　　被沈楚两家子弟的帐篷围在正中间的大帐里，陆家主亲自带人装上了冰箱、空调。

　　岑家给大帐铺了波斯地毯。
　　秦家带了床和沙发。

　　还有几大箱拍卖级的日用杂物，一筐筐新鲜瓜果、各式零食点心。
　　本土的、进口的，应有尽有。

　　楚鸿恩带沈书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楚鸿恩皱了皱眉，胳膊肘捣捣沈书宁说：
　　“要不说年轻人脑子活泛呢！咱俩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些玩意儿咱也有！”

　　说着皱巴着脸来到楚弥跟前，躬身向楚弥问了安。
　　“见过宗主。”

　　楚弥一听他说话就头疼。
　　“楚鸿恩，人老了没记性，就不要老往我面前凑。”

　　一听楚弥说话如此直白不客气，沈书宁不由得心中一紧。
　　楚鸿恩却早习惯了似得，笑眯眯说：
　　“唉，瞧我，又叫错了。”

　　楚弥斜他一眼，并不接茬。

　　楚鸿恩也不在意，窝心说：
　　“知道少爷心疼我，想让我回家安养着。”
　　“可我托少爷的福，近来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下雨腿都不疼了。”

　　楚弥还是不乐意理他，但好歹动了动下巴，示意他坐了。
　　“来干什么？”楚弥问。

　　楚鸿恩也不藏着掖着，嬉笑着道：
　　“这不，听说京市几大家族都来人了，还给宗主送了不少好东西。”
　　“小老儿茶瘾犯了，就想来讨杯茶喝。”

　　说着扭头望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几位中年男女。
　　“几位不介意吧？”

　　对面几位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无一不是人精。
　　见楚弥和面前这老人如此熟稔，心里便有了掂量。

　　“陆家陆云，是楚先生的徒弟陆成决的父亲，敢问前辈怎么称呼啊？”
　　西装革履的男人先一步起身，弯腰向楚鸿恩伸出手问。

　　楚鸿恩也不拿乔，站起来在他手上握了握。
　　“青城楚家，楚鸿恩。”
　　他笑说，“是你家儿子师父的家仆。”

　　他把自己放得低，楚弥面上不显，眸底的漆黑却浓郁了几分。

　　听他这么说，对面几个无不惊心。
　　青城楚家楚鸿恩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对面即使没见过真人，混迹顶层圈子那么多年，也都知道他的大名。

　　超过千年传承的隐世家族的家主，只是眼前这年轻人的家仆？
　　自家儿子，究竟是得了多大的造化？！

　　“见过楚家主。”
　　陆云诚挚道，“犬子有幸拜楚先生为师，咱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陆家的，您老尽管开口。”

　　有陆家打头，其余几家也纷纷表态，愿与楚家结个善缘。

　　楚鸿恩从头到尾含着笑，张嘴却说自己年纪大，顺势把庚一、念白推了出来。

　　“我这把年纪，宗主疼我，给我任务，叫我好好养身体，别的全交给小辈们做，我有福啊！”

　　在场各位顿时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楚家小辈们眼色更是活络，为首的楚庚一、楚念白，当即主动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时相谈甚欢。

　　楚弥其实早就看见大帐门边的沈书宁。
　　只是见他停住不往里走，他也就没主动叫。
　　从小到大，楚弥可没这习惯。

　　在他身边，沈淮久也见到了自家老爹，刚想过去跟他说几句，想叫他不要过分拘谨。
　　一动想起自己脚上的纱布，偏头看了眼神色不悦的楚弥，就暂时没说话，也没再动。

　　等这边已经聊开了，沈书宁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沈淮久留意到，楚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于是碰了碰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我叫人过来带他走，别不高兴。”

　　楚弥确实不太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行事作风，无关对方什么身份。

　　可若说真的不在意沈书宁的身份，倒也不是。

　　他若不是沈淮久的父亲，在他面前如此矫揉造作，一股小家子气的做派，他早就叫人撵出去了。
　　又岂会容他站到现在？

　　沈淮久拉着他，低声说：“他平时不这样，就是没正式见过你，太紧张了。”

　　他软了声音，“殿下，给个机会？再了解了解？”

　　有沈淮久从中劝和，楚弥面色稍缓，侧过头问他：
　　“你沈家嫡系，还要继续藏锋吗？”

　　就在他问出这话的一瞬间，沈淮久立刻懂了他的潜台词。
　　他眉眼温软，下颚线少了往日的锋利，笑着摇摇头。

　　“有你，沈家以后就能重见天日、自由翱翔了。”

　　楚弥闻言了然，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沈淮久的手，两人十指交缠。

　　楚弥端正坐好，低声说：“坐着别动，直接叫他进来即可。”

　　柔软的指腹在楚弥手背上细细摩挲，沈淮久微笑扬声：
　　“爸？”
　　“什么时候来的？”
　　“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