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清明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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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的工作让慕迟有时候会焦头烂额。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大着嗓门说话，当班主任一个多月他轻声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有就是不同的工作群占据了他微信聊天记录的大部分内容，比他和慕凝从未删过的聊天记录还多。
他现在办公桌上摆了润喉糖，感冒灵。
熬来熬去，终于把清明节给熬到了。
本来慕迟不打算回南宛的，但是为了防止自己每天早上拉开窗帘看到学校就上火，他还是回了南宛。
去机场那天，是陈曦晏送去的。
“慕老师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啊？”陈曦晏一边开车一边说，慕迟靠在窗边看风景，声音冷淡：“天天有一群半大孩子以违反校纪校规为荣，给我工资差点扣没，你觉得我心情会好吗？”
陈曦晏闭麦不说话了，默默打开了广播，舒缓的音乐充满了车厢。
慕迟收回目光，额头靠在车窗上，闭眼养神。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最后一天，半夜，十一点落地。”
“这么晚啊？”
“看到学校就火大。”
陈曦晏轻轻笑了一声：“当班主任真是苦了慕老师呢。”
车缓缓在出发大厅外停下，慕迟解开安全带，背上背包：“谢谢你送我过来，麻烦你休假一大早还要跑一趟。”陈曦晏摆了摆手：“顺手的事，快进去吧。”慕迟点了点头，开门下了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关门的手顿了一下。
“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陈曦晏还没反应过来，慕迟就关上门走进大厅了。
陈曦晏拿起手机给慕迟发消息：【慕老师还记得报备啊？这么多年还记得呀？】
另一边的慕迟，正在懊悔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陈曦晏给他发消息他也不敢回复。
一上飞机，他就立马关机装死。
陈曦晏闲着没事，就对他进行消息轰炸。
所以慕迟到家后一开机，就面对的是99+的消息，全是陈曦晏发的。
【到家了。】
【消息晚点看，我要去墓园那边。】
【嗯，到家就好。】
慕迟摁灭手机，拿起随手扔在书桌上的钥匙，出门打车去墓园。
由于是清明节，墓园的人比较多。
慕迟抱着两束菊花穿过一排排墓碑，最后在最上面一列左边最靠里的两个墓碑前停下来，轻轻把两束菊花摆好。
“爸，妈，我回来看你们了。”
慕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随即盘腿坐在了墓碑前。
只是坐着，不说话。
他就在那里坐了小十分钟，才起身烧纸，擦拭墓碑。
“慕凝去北京读书了，今年研二了，很忙。”
又是长久的沉默。
两打纸很快就烧完了，慕迟拍掉身上的烟尘，确定纸全部烧完了没有火星子才离开。
回到家，他打扫了一下卫生——自从慕凝去上大学后，家里就没有人住了，家具上都套着塑料膜，上面全是灰尘。
掀开塑料膜，灰尘在空中飘飞，一股霉味直冲慕迟天灵盖。
他一边咳嗽，一边回房间，从包里翻出口罩戴上。
他一直从十点忙到下午两点，才终于把灰给扫干净，把房间给打理好，把霉味差不多散出去。
他瘫在床上，连点外卖的欲望都没有了。
只想睡觉。
慕迟这么想着，眼睛一闭一睁，就睡到了六点钟。
他是被饿醒的，醒来时窗外正飘来邻居做菜的香味。
啊……懒得出门了，家里也没菜，点外卖吧……
慕迟翻了个身，把书桌上的手机够过来，映入眼帘的又是99+的消息。
陈曦晏同学的一些碎碎念。
慕迟没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点外卖吃饭。
支付成功后，他才一点点从陈曦晏早上发的消息开始看。
一开始是控诉他初二的时候不告而别，而后开始自言自语，说他其实在初三的时候就原谅了慕迟，毕竟对一个几乎不可能再见面的人生闷气太不值了；说他当年超级厉害，在四十分之一的概率下还考过了重高自招，顺带夸慕迟考进南高也很厉害，还配了个很可爱的颜文字；说他当年高考分数出来恨不得复读，最后被陈曦睿拦住了，被“骗”去读了医；说他一开始其实是选的是呼吸内科，后来才改成的消化内科；说他其实在重逢那一天，一看到慕迟的脸就认出来了，但就是憋着没说……
慕迟躺在床上，一条条的回复。
回到一半，外卖到了，送外卖的是一个很活泼的小机器人。
“祝您用餐愉快呀！”小机器人把外卖递给慕迟，背着自己的铁质保温箱飞一般在楼梯口消失。
慕迟关上门，回到房间接着回消息，一边吃饭。
陈曦晏一直在输入中，但看到慕迟在发，“正在输入中”一次又一次消失又重新出现。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慕迟终于回复完了所有消息，陈曦晏才发出第一句话。
慕迟盯着那句话好一会儿才开始打字。
【是有点。】
【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虽然你平时也冷冷的。】
【话说什么事情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句话发出来没两秒就被陈曦晏撤回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
慕迟捧着手机，等着陈曦晏发照片。很快，一张照片传了过来——是一个炸毛掉色的毛毡作品，一只歪嘴小熊。
【还记得他吗？】
【你还留着呢？】
【那当然，你当年送我那幅画我还好好存着呢，就差没给买个相框给裱起来了。】
画？我什么时候给他画过画？
【慕迟同学，还记得那天你往我脸上抹奶油吗？】
慕迟其实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仔细想想还是能记起一些细节。
【嗯，你先动手的。】
【嗯，因为慕迟同学太乖了，想让我妈看看你不乖的样子。】
【你坏得很。】
此时的陈曦晏看到这句话，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怎么像撒娇……
而慕迟不知道陈曦晏在想什么，举着手机看陈曦晏继续在那里断断续续的“输入中”又消失。
【嗯，坏，我欺负慕迟同学，坏没边了。】
慕迟忍不住笑了，没有理他，陈曦晏也安静了。
床是个有魔力的地方，每一个在上面停留时间超过十分钟的人，就会主动去和周公聊天。
慕迟刚放下手机，一翻身本来打算再躺一会儿就起来洗漱，又睡了过去。
赶飞机，扫墓，打扫卫生，可是把慕迟老师给累坏了。
天色早已变暗，不知过了多久，慕迟的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
【晚安，慕迟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清明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