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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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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打着旅游的幌子住进酒店的,结果就第一天的时候去了趟江洲地下长廊,其他时候都没怎么出去玩。
回到酒店,蒋昭就让覃序南继续开始画那些还没画出来的祠堂壁画。
啊?
覃序南刚放下手里的一大堆袋子,就快速地被布置了下一个任务。这是在试探一下我的听话有用能到什么程度吗?但是不是也太着急了?
想是这样想,话是一点也不敢说的,他还是听话地坐到桌子边,抽了几张素描纸出来。
当时自己说的语气好像还有很多幅没画一样,其实一共也才四幅画,而且自己都能形容出来,但之前都说了只能画出来,昨天坦白局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事,现在说出来可能会让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崩塌。
不说呢,又要头疼三次,失去意识三次,被打晕三次。
这叫什么来着,哦,典型的自讨苦吃。
蒋昭把衣服一套一套把标签拆了,按照搭配一一塞进了箱子里。
“对了,你等会去超市买点东西。”
蒋昭抛出了一个话头,但迟迟不见人接上,她转身一看,覃序南已经伏在桌子上挥挥画画了。
行吧,速度挺快,她想,顺手给他开了个灯。
上前看了看画纸,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条,看起来都头疼,蒋昭打了个哈欠,坐到了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边玩手机边盯着覃序南。
盯着盯着,蒋昭发现他挥笔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画到一半就把纸张揉起来扔掉,这人状态不对。
凑近看了看,他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癫狂的状态,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蒋昭先看了看他画下的东西,大部分都有形状了,又等了几分钟,这才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颈部。
任由他晕着趴在桌子上,蒋昭只专心看着新出现的画,和之前那幅有一部分是差不多的。
一团黑点位于画面的右上方,左边下面有三个小人,好像是跪着的,跪着的方向正式那团黑点的位置,每个小人后面都有一个弧形,而在画面的地上,有四个小黑点。
三四之数,三个小人倒是能理解,可能是我们这三家,但这个四,究竟是怎么回事。香,衣,虫,符,诶,好像这些祭祀出现的东西刚好是四样,这个四是这个“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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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门被敲响了。
穿着顺丰速运物流外套衣服的快递员,手里包着一个箱子,看了看快递单上的消息。
“顺丰快递,请问蒋昭女士是在这里吗?”
蒋昭签了快递单,这是阎双寄过来的东西。
阎双是个真真正正在当铺从小待到大的当铺人,她遵循着一套旧时代烦杂的仪式感,比如,她家里一直有尊财神像,据说是她请了好久请回来的,每次开单前都要拜一拜。又比如,每一次查东西,只要不是那种极度保密性质的,她都会做成纸质的资料寄到雇主那。
按她的话说,这叫保密。
现代社会发展太快了,电话、视频、语音,这些东西都能快速实现通信,但同样的,也有高度的泄露风险,计算机的世界里并没有哪里是完美能够保密的,到处都是可以被黑客攻克的脆弱防火墙。
经常有人只是谈话间聊到一些东西,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里就会出现相似的推荐,监听是数字世界里绕不去的话题。
当然,当铺里的很多保密工作也都是纸质的,就像是旧社会在这个新世界留存的顽固污渍,他们活着的方式就像是新世界阴影里的封建虫子。
之前蒋昭又拜托阎双查了一件事,覃序南的身世,她始终觉得他的出生很是奇怪,如果真的在那种小说里,或许他就是那个浑身充满谜团的主角。
快递盒子里是一沓纸,以及,一张白色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窟窿,简单的样式,但摸起来却感觉完全不一样。
阎双姓阎,阎家一直有一个奇怪的能力,能够凭借面具控制戴面具的人做一些事情,俗称人授。
但阎双把这个能力改造了一下用来了传话,控制对方同步写下自己查到的所有事情,这种面具她只送出去几个,都是大客户,看来,之前问的那两件事情已经到她觉得纸都保密不了的程度了。
覃序南醒过来的时候,蒋昭已经看了那沓纸反反复复很久了。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东西给覃序南看,毕竟从他之前说的那些故事来看,他心目中的父母可不是这纸上说的那样,从小认为的东西一下子崩塌,是个人都会崩溃吧。
“画好了?有什么线索吗?”
蒋昭把资料塞进了文件夹里:“暂时没什么头绪,你醒了就顺道下楼拿个外卖,外卖员快到了。”
这段时间他俩基本都是吃外卖,快把最近几家都吃完了,覃序南下楼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对要入住的男女,他往旁边让了让位置让他们先进去。
行动间他们的手还一直拉在一起,不,严格一点来说,应该算是女人单方面拉着男人的手腕。
那个男人应该身体不大好,呼吸沉重,脸色惨白,走路都飘在地上的感觉,奇怪的是,他表情复杂,和覃序南对视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恐,但当覃序南疑惑地望过去时,又什么话都不说。
那个女人则是冷着脸,穿得很是干练,一身黑衣黑裤,绑了高高的马尾,抓着男人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白花手串,还是新鲜的真花。最让覃序南在意的,是她衣服背后隐隐勾勒出的长方形东西,有点像刀,短小的那种,应该是个练家子。
女人察觉到覃序南的目光,立刻转头锁定了他,覃序南只觉得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他不想惹事,赶紧移开目光,正好看到了外卖员。
取外卖回来路过前台的时候,他听到前台问:“客人您的名字是?”
“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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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看自己的是一个恰好下来拿外卖的男人,不相干的人,钟离收回了目光。办好入住,钟离立刻拖着自己手上这个人质进了房间。
一进去,戈文“咚”一声跪在地上,那个力度听起来都感觉很疼,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态度好一点,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因为烦躁杀了自己的。毕竟,同行的另一个人已经被她杀死在路上了。
戈文现在后悔死了,也就几天前,何老三说有个客人付了一大笔钱想知道段许的事情,戈文一听,认出来了那个描述的人,也清楚那个东西的样子,于是他特意找了何老三。
在机场接到人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刚开始钟离不是一直冷着脸,她也会客气地说话。谁知道,来的路上,何老三被精虫勾住了脑子,跟戈文说要干一票大的,干脆绑了这个女人把钱全独吞了,于是一直带这个女人绕路。
几个小时前,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何老三假装林子里面有那个东西,把那个女人骗了进去,戈文完全置身事外,再说了,他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结果没想到,最后从林子出来的是拖着何老三尸体的钟离。钟离在他脖子上架了把匕首,逼着戈文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
钟离冷脸看着他跪着不停磕头,也不说话,两个人骗了自己一路,好好说话不听,那就不说了,她从腰后面抽出一把刀,用刀背拍了拍戈文的脸,动作轻佻得像对待一个小玩具似的。
“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耍什么花招。”
“我知道我知道!”
钟离这才问:“段家当年究竟在哪里找到的那个东西?”
“十万大山!对,十万大山,当年段许跟着一个有名的土匪在那里挖宝藏的时候找到的。”
钟离重复了一遍:“十万大山?”
戈文惊恐地继续补充:“对,真的,我爷爷就是那个土匪带的人之一,那个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讧,最后只有他们俩逃出来了,我爷爷拿了金条,他拿了那个东西。”
“那个内讧是怎么发生的?”
戈文咽了咽口水:“我爷爷提到了一个女人,当时山里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像妖怪的女人。”
就是因为之前的土匪头子死在漂亮女人上,所以戈文一直谨记爷爷的话从来不去招惹漂亮女人,但因为这个色鬼何老三还是害惨了他,他真不想死不想死。
钟离问:“这里又有什么相关的东西?”
戈文拼命回忆着小时候爷爷说过的那些话,在钟离不耐烦之前,他终于摸到了那点记忆。
“啊!我想起来了,是段家,我爷爷说自从那之后,段许就一直念叨着要来河池凤山县,还有一个什么什么元宝山,什么神庙,但是没多久就传言他疯了,他们一族也搬去内陆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些都是我爷爷闲聊时候和我讲的,小姐你放过我吧行不行,你大人有大量,把我放个屁放了成不,我保证不说出去你杀了人。”
说着说着,知道自己的价值已经没用了,戈文跪着爬到钟离脚边,扯着她的裤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钟离又拿着匕首恐吓了一下戈文,确定他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拿起床头柜的台灯就砸晕了他。
这一趟来广西,真的是一路倒霉,她把衣服掀起来,里面有一条狰狞的伤口,是和那个何老三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一路上着急也没顾上去包扎,刚刚动作大又撕裂了,慢慢渗着血。
钟离把绷带围着腰包了好几圈,怕半路松开,每一圈都拉得紧紧的,头上的冷汗直冒,等包扎完她累的不行。
从函谷关一路追到广西河池,每次都以为是最终地点,以为能结束这一切,结果还是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跟套娃似的。
她摸了摸手上的花,看向了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今夜又没有月亮。
她想念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