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黄金分割线》汤包一两

6、六、一些事，关于当年

　　就像是墨汁在水中扩散一般，熟悉的柔软的情绪开始蔓延在她心口的每一个角落，润湿了她所有的情绪，但是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而逝，孟启以又迅速回到了如今的平静和干练。
　　“有事么？古总裁。”孟启以职业化的笑问。
　　古亦行看着她，只是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一样还是当年的带着娃娃脸的模样，却化了淡妆，她的嘴唇上有着亮亮的水润的粉色光泽，因为戴了美瞳，眼珠显得格外的大，带着妖艳的紫色。
　　他一把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一如当年的无数次那般，“走吧，我饿了。”
　　她想抢过袋子，却被他堪堪闪过，于是她便不走了，直直站在公寓大楼门口。
　　古亦行回过头看她，嘴角微扬，那是一个无比好看的弧度，孟启以曾经很多次梦到过或是回想起他这样的笑容，只是醒来或是想过之后，却又是无限的怅惘。
　　“怎么不走了？”
　　“古总裁，不好意思，我没有要请你上去吃饭的意思。”孟启以双手环胸，冷冰冰道。
　　古亦行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悲伤，然后便是无辜的表情，“你可以不请我吃饭，我上去坐一会儿可以吗？”
　　“你觉得呢？”孟启以反问，然后想要夺过他手中的袋子，只是她用力太猛，他又抓的太紧，塑料袋被撕裂，袋子里的东西便散了一地。
　　她看着地上的东西，根本没有要捡的意思，却见他弯下腰来，一样一样的捡起，然后放进塑料袋，将袋子抱在了怀里，“我帮你搬到楼上就好，走吧。”他看着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笑意，她不明白他在高兴些什么。
　　当初分手，彼此憎恨，如今他又打探到她现居的住址一副讨好的样子又是为什么？
　　她定定的站在他身后，声音镇定不带任何起伏，直接把话摊开来说，“古亦行。我已经放下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和再和你有过多的纠缠，所以你这样，我会不舒服。”
　　他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么？”他淡淡一笑，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竟让他的背影带着浓浓的悲伤，“你这样刻意的疏远我，会让我觉得，或许，你并没有真正的放下。”
　　她被噎住了，是的，孟启以就是这样一个人，念旧而长情，可以为了回顾一部电影一整夜流泪，也可以为了放不下一个人魂牵梦萦三年。
　　可是那又如何，三年前，他们已然结束了。从三年前他一开始不接电话就结束了。
　　没有放不下的感情，只有不够长的岁月。
　　从大门到楼梯，从楼梯到孟启以的房间门前，古亦行始终跟在孟启以身后，俩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门前，孟启以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便从古亦行手里接过东西，正想进门，却听耳侧低沉的男声，因为感冒带着与平日所不同的婉转的味道，“洛洛。”
　　这一声“洛洛”带着九曲十八弯一般的蜿蜒和缠绵，透过耳膜，直直的刺入胸腔。
　　多久了，没有再听过他叫她，洛洛。
　　这样的声线，这样的语调，这样带着令人战栗的缠绵味道的他的声音。
　　身子蓦地僵直，孟启以却还是狠着心径自进了门，之后便把门“砰”一声关上了。
　　将他那声“洛洛”，将他，还有她的不舍得，尽数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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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倦袭来，她腿一软，便靠在门背后，手中的东西再次全数散落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再帮她捡了。记忆忽然就汹涌了起来，澎湃的浪潮叫嚣着将她灭顶，而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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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古亦行在Z大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一室一厅，她周末无事的时候便会去那里玩。小房子的客厅很小，放了桌子和椅子之后便连沙发都放不下了，房间也很小，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台笔记本便是全部。
　　有时候俩人会一起去买菜然后回来自己做饭，可是孟启以天生的怕虫，看见虫就会哇啦哇啦叫个没完，于是洗菜的事情就包给了古亦行，古亦行便常常洗着菜抓个一只小青虫去吓孟启以，非得让孟启以亲他一下或是答应他什么条件才肯放过她。
　　明明幼稚，却又乐此不疲。
　　古亦行很能吃辣，可她偏偏是个吃不得辣的。可是她常常会去研究川菜的菜谱，自己虽然不吃，却也练得一手川菜的好手艺。而同时，古亦行竟然也为了迁就她，开始吃得越来越淡。
　　孟启以不但不吃辣，也是个喝不得酒的，酒量浅的可怕。
　　那时候，她还在Deny做主唱，和乐队里几个都是处得极好的。
　　那次，邵子清生日，林翔一便请了兄弟几个聚一聚，孟启以便跟着古亦行去了。上了桌之后，季寒便开始闹，要来的每一对小情侣都来一次交杯，当时除了林翔一和邵子清，去的有五个人，古亦行，孟启以，季寒，还有陈斯昊和陈斯沛俩兄弟。
　　邵子清向来是个爽快人，便和林翔一先喝了。于是，季寒就开始把矛头对着孟启以和古亦行不放。只是孟启以却极力推脱着说不会喝。
　　古亦行起初还帮着孟启以，后来经不住兄弟几个起哄便想着干脆喝一杯算了，也免得季寒他们再闹。
　　可是孟启以哪里肯，“亦行，我是真的不会喝，一点都不会的。”
　　古亦行哪里想得到，孟启以所说的不行原来是这么不行，当时还劝孟启以，“没事的，就一杯，这一杯下去之后谁再敢逼你喝，我肯定跟他急。”
　　孟启以嘟着嘴看着杯子里的橙汁被古亦行喝光，然后杯子里被季寒倒满了猩红色的液体。孟启以始终不明白这种闻起来味道如此诡异的液体为何会被如此追捧，在她眼里，喝这个还不如去喝万恶的碳酸饮料。
　　仅仅是一小杯红酒，仅仅是一小杯！
　　孟启以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下酒，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若火烧一般粉嫩的红，眼睛也润湿地泛着莹莹的水光。
　　古亦行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样，她那时已是怏怏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了，只是脸上发烫，全身热的厉害，昏天黑地的觉得晕。
　　古亦行见她这样难受，知道她是喝醉了，便和她先走了。其实走前她的神智还是有些清楚的，还听到季寒无比欠揍的来了一句，“老大，你看你看，多亏了我啊，这下嫂子晕了，你也好办事，嗯？”那个拖长了调的“嗯”带着无限的暧昧，周围一圈的都笑了起来。
　　“那咱们哥儿几个不能误了人家的好事，咱也不留你了。亦行，走吧走吧。”那是陈斯昊的声音。
　　孟启以只知道自己晕乎乎的上了车，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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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亦行抱着孟启以下了出租车便进了自己的小房子，小妮子睡的天昏地暗人事不知，一张脸酡红的厉害。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用手轻拍她的脸，“孟启以……孟启以……”
　　孟启以微微睁开眼睛看他，只觉得眼睛酸痛的厉害，“干嘛。”
　　“难受吗？想吐吗？”
　　孟启以突然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腿上，“很晕，跟你说了我不会喝酒了，还逼我喝，你跟他们一样讨厌！”
　　古亦行坐在床沿靠在床头，缓缓的伸手抚着她的头发，软软的绒绒的暖暖的，像是小动物一般，“我哪里知道你的酒量居然这么浅，以后再有人让你喝酒我一定帮你挡回去好不好？”
　　“好。那我就不用练酒量了。”孟启以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憨憨的笑，然后又忽然抬起头来，用手捧住古亦行的脸，“你这么好，那我就把我的小名告诉你，好不好？”
　　古亦行看着她粉嫩的脸，水光盈盈的眼睛，竟是调不开目光，“好。”
　　“我的小名叫洛洛。”她的声音带着慵懒，若小兽的呜咽般带着令人想要蹂躏的欲望，“洛洛，洛阳的洛。我叫洛洛。”
　　那样甜美的声音若火苗舔过他的胸口，古亦行只觉得心口好像有千万只爪子在挠一般酥痒难耐。
　　他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她的身体温热，因为刚醒的缘故，绵软的厉害，古亦行胸口那千万只在挠着的爪子瞬间又多了一倍。
　　孟启以双手环住古亦行的脖子，正想接着说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嘴便被堵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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