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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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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爹敲开了我的房门。
“扬儿,那么晚还没睡啊?”
“恩,睡不着,不如起来看点书。”爹走过来,我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他轻抚着我的头,一如小时候。
“多久没这样了,八年了吧。记得那时你还只有那么大,现在都长成了挺拔成熟的大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抬头,仰望着爹,他还是记忆中那么高大,英武,只是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爹的笑容总让我心疼,因为每当他笑时,脸上总会浮现条条细纹,但我却也爱看爹的笑,温暖如殇,如皇后。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只是心痛。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想你进宫也有八年了吧,真不知当时送你进宫是对还是错。”
我握紧爹的手,安慰道:“爹,我很好,宫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特别是太子。”爹一阵沉默,良久,才说:“扬儿,你也不小了吧,也该成家了。”我摇摇头,“我未立业,怎可成家?再说,我现在也还不想成家。”
爹坐了下来,“扬儿,有些爱就像梦,无论多甜,也要醒来,也无法实现。”我心头一惊,“爹,你……”
爹又叹了口气,“今晚在御花园的事,我全看见了……”我被震得四分五裂,茫然无措,脑中一片空白,我低下了头。
“扬儿,他不是你能爱的,再执着,只会遍体鳞伤。为了他,你也要放弃,他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王,担负的是整个国家。”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仿佛过了百年,我抬头,看着爹,“我明白了爹。”爹没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我坐在案前,两眼望着古琴,一夜,未眠。
隔天早朝,果然应验了我的预感,邻国雾国趁夜突袭我国边境,边境告急。早朝就此事议论,为推举一位良帅,朝中各党纷纷举荐自己的亲属,希望可以增加自己党派的势力。这时,爹站了出来,“皇上,不如就由犬儿出战吧。”
皇上想了想说:“暮扬你可否胜任?”
“为国效力是臣的职责和荣幸。”我一揖道。
“众卿家意见如何?”
“仅听皇上圣夺。”
“好,就由暮扬担任主帅吧,退朝。”朝中并无人反对,大家都不想让对方的亲属立功,因此就选了不属于任何党派的我。赢了,日后可再拉拢我,输了,对他们都没什么坏处,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势力,这就是政治的面目,何其残酷。
退朝后,公公把我领到了轩辕阁,殇看见了我,便扯下了我腰间的佩玉,那是我的传家宝。
“你要回来拿,要不我就毁了它。”我看着他,无语,用力地把他搂在了怀里,狠狠地吻着他。这是,最后一次放纵。
经过数月的哭战,我军终于打退了敌军,双方皆损失惨重明断时间内将不会再开战。皇上龙颜大悦,大犒三军。
“暮扬,此次得以战胜,你功不可没,要什么奖赏你尽管开口。”
“此次得以取胜,并非臣一人之功,是全军上下一心的结果。”我一揖道。
“你就别谦虚了,要何赏赐尽管开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请陛下将雩樱许配给臣。”皇上大笑到:“原来你心仪雩樱啊,正好雩樱也是出阁之时了,你们郎才女貌,朕岂有不成全之理。好,准奏,择日完婚!”
我要娶雩樱的消息很快传开,殇暴怒地找到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娶雩樱?!”殇狂吼着。
“因为,我爱她。”我答道。
“爱?那你为什么还和我在一起??”殇依然怒吼着。
“因为你们有一样的脸。”我回答,他听后笑了,越笑越狂烈。
“哈哈,原来我只是替代品,哈哈哈哈!”他边笑边离开,跌跌撞撞的,也带走了我的心。
“对不起,殇,我违背了诺言,让你受伤了。”我抬头,对着空气说。
数日后,我与雩樱完婚之日将到,大婚前夕,殇闯入了丞相府,带着一身的酒气来到我的屋内。此时的他,已不是那个英俊挺拔,潇洒不凡的他了,他双目布满了血丝,发髻散开,衣服衫不整,我心痛如刀绞,却无能为力,我不能再爱了。他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过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你真的非娶雩樱不可?不后悔?”
“是,不悔。”我偏过头答,心却像被凌迟一般。突然他反身抽出了剑,对准我的心。
“不悔?”他绝望的问,我坚定的说:“不悔,绝对不悔。”他举起剑,我闭上眼,我不忍看到他如此绝望的神情。
“唰!”剑刺进了我的肩,我睁开眼,不是心,是肩。他流下了泪,剑“哐”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扶着我,捧起我的脸,轻吻着,最后看一眼。
“别忘了我!”他吻着我的耳说,随后转身离开。
肩膀没有一丝疼痛感,所有的痛全都往下转移,集中在心上。那一刻,我希望他刺的是我的心,用我的命来交换他的幸福。
“殇,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他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喃喃自语。他走出了我的房间,如同走出了我的生命,不再往回。我双眼一闭,身体无奈倒下。
婚礼并未因我的伤而推迟,如期进行,殇刺的不深,只是皮肉伤。丞相府和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艳红的双喜贴满各处。总觉得这个喜字非常贴切,是两个喜合在一起的,但也可分开,这是他们的喜,不是我的。
王孙贵族及诸多大臣们都来参加这个盛大的婚礼,包括一罐冷漠的宸耀,还有殇。我慌忙无措,不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只能漠然相对,殇却走向了我,笑着说:“雩樱是我唯一的妹妹,你可要好好待她,要不我可绝不饶你!”他的笑容依然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却失去了温度。
“我会的。”我答道,他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想冲上前拥住的冲动,我紧紧握拳,忍住了。
“驸马爷,恭喜啊。”每个人的祝福声传入耳中。喜?从何而来?恭?有何意义?在旁人看来,这只不过是段政治婚姻,又何必故作高兴的嘱咐。我想逃离,逃离婚礼,逃离皇宫,逃离这片土地,但却怎么也逃不开,心已经被禁锢,身的逃离又有何用,只是累赘。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没有停歇,如果停下来,有个地方会痛。
终于醉了,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那大红色的喜字好象变成了那年的樱花,在我眼前飞旋。我被送进了洞房,真的醉了,我眼前好象都是漫漫的樱花瓣,而那头坐着殇。我挑起雩樱的脸,好像,真的好像,相似的脸庞让我迷醉。我吻着她,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脸,她的唇,不断向下滑动。吻来到了她的颈,忽地,一阵香气飘入鼻翼。不!不是这个味道,应该是淡淡的幽香。我恍然惊醒,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背着她道,来到桌前,一杯一杯地继续狂饮。她不是他,即便拥有一样的面容,依然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