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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原著鱼穿来(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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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
自当年龟山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之后,便鲜少插手江湖纷争。他选择了一处人烟,又足够清静的村子隐居。
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旧时因移花宫关系,他与燕伯伯来往较少。倒是小鱼儿一直与他有往来,常常一个人去探望,住个几日,学个几手剑招。
二人在去的途中,因礼物之事,又耽搁了一会。
花无缺站在市集摊子前,久久不能选择。是选山参,还是选海马。
燕前辈喜酒,这两样拿来泡酒都好,山参补气安神,海马舒筋活络。但山参酒性温,燕前辈可能会更喜欢海马酒,不过海马酒太烈,又怕他补过头,身子受不住。
花无缺望着那两样滋补之物,眉头微蹙,显是难以决断。
“逛一个时辰了,大哥——”江小鱼站在他身后,起先还能腰挺腿有力,一个时辰下来,已如歪脖子老槐树,“见燕伯伯哪用那么麻烦?他老人家才不在意这些虚礼。”
江小鱼手里还替花无缺提着别的礼盒,自然是从别的摊子上,精挑细选购买的礼物,有貂绒大氅、名家字画、上等茶叶以及酱牛肉。
花无缺手里精心挑选,语气温和回道:“礼不可废。燕大侠于你我有恩,更是长辈,岂能空手上门?”
江小鱼翻翻白眼,忍不住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做事婆婆妈妈。
花无缺最终还是选择了山参,又细心叮嘱店家包得齐整些。
等东西都上了马背,江小鱼几乎要替马儿心疼起来。
“你这是多久没去见燕伯伯了?”这阵仗,跟搬家一样,有钱也不带这么造的!
花无缺顿了顿,苦笑:“自觉有愧。”
村子离市集不远,二人坐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的前进,一路顺便看看风景。
这让江小鱼想到和老花在一起的时候,那家伙跟魔怔了一样,非要找发疯乱跑的邀月,二人也就一路走走走,一路打打打,倒也过的潇洒。
“我就发现一个问题。”江小鱼突然问道:“这个世界的江湖这么平静的吗?一路过来,连个拦路打劫的都没遇到。”
花无缺闻言,回道:“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风波已然平息,也或许……是有人将风雨挡在了你我视线之外。”
他意指燕南天等前辈高人的威名仍在无形中震慑着宵小。
做人,当如燕大侠!
路上,他们穿过一片竹林,很快便见一条清溪环绕着几户人家。
花无缺的马儿停下脚步,他抿了抿唇,面色凝重,只望着前方村落,又犹豫不决,不肯前进。
“怎么了?”江小鱼也顿住马儿,朝他疑惑看去。
花无缺扭头看向江小鱼,江小鱼接触到他这一眼神,笑了起来。
“你怕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从来静如止水的花无缺,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这让江小鱼大大吃了一惊,笑问:“我说花无缺,燕伯伯又不是以前那对白虎夫妇,你怕什么?”
花无缺目光望着那溪流尽处的村舍,声音低沉:“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呗。”江小鱼想起来了,这个世界里,因为花无缺和江小鱼的事,燕伯伯至今没有原谅他们。
花无缺神色复杂,最终像是下定决心道:“你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你不去?”
“不去。”
江小鱼叹气:“咱俩都一起来了,你还要我一个人去找燕伯伯。你和小鱼儿那事,你是不是觉得见不得光,对不住他老人家?”
“我从未觉得你我之事见不得光!”花无缺脱口而出,语气罕见地带了几分急迫,“我只是……不愿他老人家因我而动怒伤心。”
“那你更该去了!”江小鱼说道,“躲着就能让他不伤心不动气了?那是逃避!燕伯伯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心里有疙瘩,咱们就去解,有误会,咱们就去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
“可……”这不是疙瘩的事,燕大侠对他很好,但……他就是做不到,不忍心去看燕大侠对他们失望的表情。
江小鱼翻了翻白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行吧行吧,我一个人去……”
他话未说完,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炸响:
“既然都到了门口,都进去喝碗茶吧?!”
这声音太熟悉了!蕴含的内力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两人浑身一僵,猛地转头望去。
就见一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他面容刚毅,目光如电,虽两鬓已染霜华,但那股顶天立地的磅礴气势,却丝毫未减,不是“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又是谁!
燕南天如今和几年前又是不同模样,龟山那时,他虽八尺长躯,却骨瘦如柴。
而如今见他身子壮硕,胸膛手臂皆筋骨横生,充满力量。
江小鱼眼前一亮,忙下了马上前道:“燕伯伯,您老人家身子可好!”
花无缺也下了马,恭恭敬敬向燕南天请安:“燕伯伯!”
燕南天见江小鱼,脸上是笑的,笑容很柔和。但他视线转移到花无缺身上,那表情明显僵了一僵,片刻才道:“都随我来,回家。”
说完,他便大步朝村子方向走去,背影如山岳般沉稳。
“快跟上!”江小鱼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立马跟上燕南天的步伐。
“燕伯伯,燕伯伯,您刚刚打哪来?”
“给隔壁村子送刀具……”
花无缺看那一老一少向前走远,暗暗叹息,牵着驮满货物的两匹马,跟在后面。
亲人的忽然出现,反而让他那些犹豫和怯懦一下消散。亲人间,本不该有隔阂!
村里有间打铁铺子。
燕南天进了铺子,掀开炉罩,炉子里尚有火星,他又添上几块新炭,拨弄几下。
“小鱼儿,去拉风箱。”燕南天洪厚的嗓音在小小铺子里回荡。
“好嘞!”江小鱼应得干脆,跑到炉子另一头拉起风箱,风箱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巨兽的呼吸,随着这节奏,炉中火势渐起。
花无缺静立一旁,看着燕南天将已成雏形的镰刀夹起,又放入烈焰之中。
“无缺,”燕南天忽然开口,目光仍专注地盯着炉子,“炭不够了,边上筐里取些来。”
花无缺立刻应声:“是。”
一上午,花无缺几乎没说话,和江小鱼一起给燕南天当下手,倒是江小鱼和他聊了一些生活琐事。
燕南天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答着,对于二人关系,他只字不提。
到了午时,江小鱼又给燕南天打下手,烧了一桌饭菜,酒菜和酱牛肉上桌,燕南天话才慢慢多了。
“你们两个……”燕南天开口,声音很是低沉,“这些年过的如何?”
江小鱼看了花无缺一眼,看到他原本白净的脸上被烟灰熏成小脏猫,就忍不住笑了,又回头很快回燕南天的话:“还不错,有的吃有的玩,偶尔在江湖上闯荡,还有人请客。”
燕南天瞪他一眼,知道他嘴里没一句实话,转而看向花无缺,眼神复杂了许多,“无缺,你呢?”
花无缺心脏猛地一跳,恭敬回道:“劳燕伯伯挂心,无缺……尚可。”
“移花宫,这些年里,你两个师父可有为难你?”燕南天问道。
花无缺喉头微哽,低声道:“没有。”
燕南天点头,叹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一个村民从铺子旁经过,冲燕南天笑道:“老燕头,跟儿子们吃饭呢!”
燕南天笑道:“是我两个亲侄儿,老刘,也过来喝一杯!”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呢。”那村民摆手,已笑着走远。
江小鱼一旁感叹:“燕伯伯,您这打铁的隐居生活,过的好滋润啊,看的小鱼儿都想隐居了。”
“你小子过不惯的!”
燕南天目光在花无缺和江小鱼脸上扫过,先前那一点复杂的情绪似乎被冲淡许多。
他提起酒坛,给自己满上,又示意二人:“都满上,这酒燕伯伯自己酿的,劲儿大,喝下去浑身舒坦。”
江小鱼赶紧给花无缺和自己倒满酒,嘴上不忘捧场:“燕伯伯出手,必是佳酿!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三人举碗,燕南天仰头一饮而尽,他又拿起筷子,夹起酱牛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这酱牛肉可特别好,是江无缺特地买来孝敬您老人家的。”江小鱼笑着,给燕南天满了一杯酒。
“有心了。”燕南天点头,又接过江小鱼手中酒壶,给花无缺满了一杯,“燕伯伯陪你喝一杯。”
花无缺放下筷子,拿起那杯酒,起身恭敬道:“应该是无缺敬您!”
“还和过去一样,跟燕伯伯无需生分。”燕南天叹道。
移花宫长年累月所培养的礼仪,又如何能轻易更改!
这杯烈酒下肚,花无缺已被呛得咳嗽。燕南天酿的米酒度数高,一口下去如同吞刀子,饶是江小鱼喝着也不习惯。
燕南天看他咳嗽,笑道:“你这酒量,连你父亲都不如。”
提到他们父亲江枫,燕南天又陷入无限感慨,“倒是你的性格,你的容貌,同你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的人……”
燕伯伯后面说什么?
不过仅仅三杯,花无缺已感觉自己脸热心跳很快,眼睛看东西已有了重影,连后面燕南天说的话,也有些听不清。
江小鱼本认真听着燕南天说他们父亲的事,这会忽然肩上一沉,扭头一看,花无缺整个人已支撑不住,双眼半眯着,眼中醺醉,靠到他肩膀上。
江小鱼连忙扶稳他,回头冲燕南天苦笑:“这酒蒙子……燕伯伯,借床一用。”
“去吧。”燕南天只觉小鱼儿搂着他哥哥的肩膀,刺目极了,速速移开了目光,低头沉闷喝着酒。
花无缺看着清瘦,分量却不轻,江小鱼半扶半抱才给他弄到床上。
处理好花无缺,江小鱼又回到桌子前,还笑嘻嘻的准备给燕南天敬酒。
燕南天冷不丁一句:“你们这几年过的好吗?”
江小鱼愣了,笑道:“燕伯伯,您怎么又来问这了?”
燕南天喝下一口酒,捏着酒盏,目光深沉,又抬头看向他:“无缺这孩子心思沉,我不好问。小鱼儿,你老实告诉燕伯伯,这几年,你可有欺负他?”
江小鱼僵了,这只怕,问的是他俩在一起后的婚后生活,可他不造哇!鬼晓得原身小鱼儿和花无缺怎样!对了对了,燕伯伯包括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俩关系中,他小鱼儿处于“丈夫”的状态,真是大大的冤枉。
虽然不愿意提及,但江小鱼隐约知道,小鱼儿可一次真正得手的机会都没得,那些所谓他“欺负”花无缺的行为,可都是装的,装给他们看的。
“燕伯伯,您这话可冤枉我了。我江小鱼虽然爱玩爱闹,但对他……我从未有过半分欺负。”江小鱼眼珠子一转,立刻放下酒碗,大吐苦水。
早知道不来了!
来见个燕伯伯还要给他们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