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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原著鱼穿来(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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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不能看好江小鱼的症状,但她有给他们留话。
“一切生活中发生的怪异事件,总会有个源头。我想,凭你们的聪明才智,应该好好找找蛛丝马迹,理清异变前,发生过的痕迹。”
一顿饭在复杂的氛围中结束。铁心兰本想多留他们片刻,再说说话,苏樱却轻轻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与铁心兰和苏樱在玉东楼道别后,江小鱼和花无缺之间的沉默气氛,却染上更加复杂的意味。
午后的宜昌也很热闹,他们并肩走过街道,街道两旁有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嬉笑,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轱辘声。
哪怕周围那般吵杂,他们之间的氛围却感觉如此沉默和僵硬。
江小鱼可有些受不了,他侧过头,瞥见花无缺低垂的眼睫,忽然笑着说道:“你倒真变了不少。”
花无缺抬眸,眼中有一丝迷茫。
江小鱼说道:“变得过于多愁善感,和当初追杀我的花无缺可大大不同,不像是移花宫出来的弟子。”
花无缺苦笑,轻轻回道:“是人,都会变。”
江小鱼又回过头去问道:“你二位姑姑是不是也不逼着你了?邀月宫主眼高于顶,她能坐视自己徒儿和恶人谷的小鱼儿整日鬼混?”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花无缺叹了一口气,又道:“二位恩师,如今已看开很多,不再纠结过往。”
江小鱼冷笑:“只怕是因为看我们兄弟如今状态,让她有了大仇得报的畅快,才看开,不再执迷不悟。”
花无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下意识捏紧拳头,半晌后,才沉沉开口:“抱歉!江小鱼,一开始并非如此,一开始……我只是想保护他。峨眉山那会,我本已打算此生不与他相遇,但命运……”
江小鱼看向前方说道:“我没怪你的意思。”
花无缺闭了闭眼,眼尾有些红,甚至不敢去看江小鱼,再次沉沉开口:“你应该怪我!不管位于哪个世界,江小鱼就是江小鱼,这是不变的事实。我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
“那又怎样!”江小鱼停下脚步,打断他的自责,认真的看着他,“难道付出真心爱一个人,是错误的吗?”
他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尽是严肃和通透。
花无缺被震在原地,无法置信的看着他。
没想到,下一秒,他又伸出手,重重在花无缺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副样子,可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花无缺。怎么,在这个世界被‘养’得太好,反而变得婆婆妈妈了?”
没等花无缺反驳,江小鱼继续道:“人处于逆境当中,更不应该失去本心!薛夫人的这句话,看来只有我听进去了。花无缺,你听着,听好了!我们之前之所以斗的你死我活,是因为我们的命运,由邀月怜星一手操控。而在这里——”
江小鱼顿了顿,接着道:“在这里,你选择了不同的路。你保护了他,你和他……你们过得很好。这有什么错?难道你希望这个世界的小鱼儿也像我一样,被所有人追杀,孤零零一个人在被操控的命运里挣扎,最后不得不跟你决一死战,才算是对的?”
花无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法说出口。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有被你们的感情吓到,但我恶人谷小魔鱼又岂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江小鱼重重拍了一下花无缺的肩膀道:“你不必觉得亏欠了谁,更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没有谁对不起谁!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都应该暂时忘记那些。”
午后的阳光洒在江小鱼身上,他仿佛自带一种顽强的生命力,无论处于何种逆境,都能为别人带来生机与活力。
这才是他的亲弟弟!
真正的江小鱼!
骄傲、自信、成熟、稳重,永不屈服!
良久,花无缺才像是从迷雾中慢慢走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微微挺直了背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说得对!沉溺于自责并无用处。当前最要紧的,是查明真相。”
他看向江小鱼,目光交汇,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两人之间重新流淌起来。那是源于同一血脉的感应,是无论身处哪个世界、拥有何种记忆都无法彻底抹去的羁绊。
等他们回去时,已是傍晚,天边铺满了绚丽的晚霞。
掌柜的见他们回来,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二位公子今日过的可开心?有没有好好的在宜昌市里玩耍。”
“一般般吧。”江小鱼挑眉,“掌柜的有什么安排吗?”
“是这样。”掌柜的又从柜台下端出两盏制作精巧的莲花灯,“这是那位客人特意嘱咐的,说今日是二位生辰,二位不妨去玉带河畔游玩,宜昌这块的青年人们,都爱去那边。”
花无缺接过一盏,指尖抚过上面的花瓣,下意识看向江小鱼。
江小鱼倒没什么反应,只问掌柜,“那位,可还说什么?”
掌柜的送上一包糖炒栗子,笑道:“这是刚刚让小二去城东买的赵记糖炒栗子,二位不妨带在路上吃。”
江小鱼接过栗子,剥了一颗塞进嘴里,过后苦笑道:“这家伙……倒是会吃。”
玉带河在城西方向,等他们走过去,街边路上都已亮了灯,忙忙碌碌、形形色色的人们,也都放慢了白日的疲惫,去河边享受人生。
晚风微凉,风带着河面上的水汽,拂动了二人的衣袂。
江小鱼吃着甜栗子,感受着凉风,看那河面倒映着江岸旁的灯光,水里一轮新起的弯月,叹道:“这边的夜景确实不错。”
花无缺的目光只在对面的桥上,过去发生种种,仿佛还在昨天。
“你们在这边也有美好的回忆?”江小鱼突然问道。
花无缺沉默半晌才道:“这里,我骂了他。”
“哦?”江小鱼诧异了,“你这性格还能骂人?”
当初在天外天,花无缺被白虎夫妇和苏樱整的很惨,苏樱还骗走他移花接玉的秘密,那样的情况下,他都没多大动怒,照理说,他对另一个世界的江小鱼应该疼爱有加,为何会骂他?
花无缺叹息一声,缓缓开口:“大概,我不是一个好兄长。小鱼儿对我的感情,完全是我误导了他,让他将亲情错认成了爱情……他……”
顿了顿,“当时,我气他……恼他,救下他后,只想远远离开。他却一直缠着我,气愤之下,我骂了他……”
江小鱼静静听着,又剥了栗子吃进嘴里,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听的甚至想睡觉。
“如果两个人谈恋爱都是这样的,那可太没意思了。”江小鱼又拍了拍手上的栗子碎,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花无缺笑着摇了摇头,他清楚江小鱼的为人,二人因感情之事打打闹闹,在江小鱼心中,确实属于“没意思”的一类。
因为,江小鱼对待感情,真的就如同孩子!
让孩子打架、爬树、掏鸟窝还行,让他去好好谈一场恋爱,恐怕是他心里觉得最无聊的事。
江小鱼这一生,就没好好与人相恋过。
“不错。过去的事,无需再提。我们放灯罢。”
天有些黑了,莲花灯被点燃,小心放到水面上,流水托着那些微弱的光,缓缓向下游而去。
“快许愿!快许愿!”江小鱼扯了一下花无缺的袖子,双手拍拍两下,闭上眼,口中不知念叨什么。
花无缺微微侧头看他,而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小许了一个心愿。
惟愿,一切顺心!
两盏并蒂般的莲灯依偎着,随波轻荡,渐行渐远。
江小鱼睁开眼,笑道:“说起来,生日这玩意儿……我以前在恶人谷,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
花无缺也睁开眼,看向他。
“恶人谷的那些家伙也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捡来的。”说起小时候,江小鱼忍不住笑道:“你说,凭什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所以我后来给自己定了一个日子。”
花无缺:“哪一天?”
“新年。”他笑了笑,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花无缺微微一怔,“新年?”
江小鱼点头,“新年多好啊!全天下的人们,在这一天锣鼓喧天,都好像是为我庆生一样。”
花无缺了然,将“新年”作为自己的生日,也就小鱼儿能想的出来。
江小鱼又转头看向花无缺,好奇地问:“你呢?移花宫规矩大,你两个姑姑……总该给你过生辰吧?”
“没有。”花无缺的声音低沉,平静的阐述事实:“移花宫内只有清明与重阳,其他日子,与平时并无两样。”
他们真正的生辰,也是后来从燕南天口中得知,燕南天要他们牢记父母双亲忌日。
小时候没有过过生辰,长大后更不可能庆生。
花无缺忽然明白了,他明白了,为何小鱼儿会如此费尽心思地要为他们两人“过生日”。这不仅仅是为了惊喜,更是一种弥补,弥补两人童年所缺失的东西。
江小鱼先是沉默片刻,又很快冲花无缺眨眼笑道:“干脆这样,以后,我们将新年和这一天都定为我们的生辰,咱们俩兄弟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你看我这主意好不好?叫全天下的人都给我们庆生。”
正常人谁一年过两个生日,一个生日在夏天,一个生日在冬天。
江小鱼的这个提议,真是让花无缺忍俊不禁,笑着摇头。
江小鱼坐起身来,拍拍花无缺的肩膀,指着他道:“就这么说定了啊!哪天就算我回去了,你也要记得这两个日子!”
真的是拿他没办法!
花无缺无奈点头:“好,都听你的。”
河风静静吹着,远处人们的欢笑声隐约传来,衬得他们这一角短暂的寂静。
“江公子?可是江公子吗?”这时草丛另一头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他们回头,就见一个穿粗布的少年,分开草丛,向他们走来。
那少年看清江小鱼的脸,高兴起来,边走边说:“可找到人了,小的围这片湖转了好几圈。”
那个少年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木匣,江小鱼盯着那木匣,转而冲花无缺开口:“看来又是他精心准备的惊喜了。”
少年来到他们面前,递上手中礼物,“江公子,这件物品,现在物归原主!”
江小鱼伸手接过木匣,那木匣入手微沉,他看了看木匣,又看向少年:“你认识我?”
少年点头:“江公子,您忘了吗?您一个月前,命我们从河中打捞起此物,并让我们代为保管,让今日傍晚十分交给您。当时我们还奇怪,要怎么找到您。您说,那天在河边会有放河灯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您。小的还记得您的脸。”
“河里打的?”江小鱼一头雾水,仔细翻看木匣,木匣是就是普通的木匣,看不出什么特殊。
倒是一旁花无缺沉默片刻后,开口:“江小鱼,这便是你出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