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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原著鱼穿来(7) ...

  •   船依旧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江南的水道上,水声潺潺,等江小鱼再次醒来,花无缺已不在舱内。

      撩开船舱的帘布,傍晚时分的柔和光线洒了进来。

      就见花无缺一袭白衣,静静地立在船头,负手望着前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水道。

      江风拂过,吹起他几缕墨发和雪白的衣袂,他又恢复了那副君子的模样。

      装!就看你装!

      江小鱼有气撒不出来,他眼珠子一转,悄悄走到花无缺背后,屏住呼吸,猛地发力一推——

      谁知花无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形微侧,轻巧地避开了这一推。

      江小鱼用力过猛,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栽进河里。

      花无缺手臂一伸,稳稳揽住他。

      “醒了?睡的可好?”花无缺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江小鱼莫名有些心虚。

      “马马虎虎,睡的不舒服。”江小鱼意有所指,斜眼瞥着他。

      花无缺只是笑,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淡淡开口:“许是刚刚颠簸缘故,等上了岸,可再好好休息。”

      江小鱼往后退了少许,故意避开他那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看向江岸方向问道:“还有多久上岸?”

      花无缺没回,却是船尾摇着桨的船夫回道:“快了,客官莫急,再有两个时辰就能靠岸。”

      江上的风凉爽,吹的脸颊很舒服,江小鱼找了一处船舷边坐下。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半边水,不时有水鸟在其中自在翱翔。

      “好安静。”

      过惯了江湖中打打杀杀,尔虞我诈的日子,此刻的平静,又让江小鱼怅然。他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样平静的欣赏美景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人生,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精彩,苏樱想拉着他老老实实过日子,他却害怕逃了。

      一条江海里的鱼,若要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那还不如让他变成一条死鱼、红烧油炸鱼。

      也许,是自己觉得自己不适合过平淡日子。

      江湖人,就算哪一天死了,也应该死在江湖中!

      花无缺自他身旁坐下,同样望着江水,半晌才轻轻开口,“移花宫位于江海之中,我自小望着江水长大,和你不同,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那你喜欢吗?”江小鱼扭头去看他。

      花无缺被问怔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偶尔,寂寞。”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夕阳的余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也透着几分孤寂。

      想来也是,就移花宫那种地方,宫女敬畏,师傅严厉。偌大的宫殿,规矩多于人情。

      真不如他那恶人谷。

      周围又安静下来。

      江小鱼坐的腰难受,正伸了个懒腰,准备站起来。

      花无缺不知从哪,变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江小鱼面前。

      “这什么?”江小鱼疑惑接过,打开一看,竟是油炸年糕和辣花生,那香味,一下子勾起他的蛔虫。他惊讶地抬头:“哪来的?”

      “出发前在码头买的,想着你或许会饿。”花无缺宠溺的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本来不觉得饿,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饿了。

      江小鱼看着手里的食物,这些都是他爱吃的,又看看眼前这人。他总是这样,看似清冷疏离,心思却细腻得可怕,永远能在不经意间戳中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无声的照顾,比任何激烈的言语或行动都更让江小鱼无所适从。

      他低头默默吃了几口,辣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头那股异样的暖流,原来,被人照顾,被人记挂在心的感觉,还不错。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江小鱼捏了一片年糕,递给花无缺,“你也吃。”

      花无缺迟疑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去吃进口中,油炸的外皮包裹着软糯的米香,再加上沾满辣椒粉的冲劲。甫一下咽,便呛的他连连咳嗽,脸瞬间红的厉害。

      江小鱼看着花无缺被辣得眼尾泛红、连连咳嗽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偷偷笑了。看来一样嘛!两个世界的花无缺,都吃不了辣。

      吃不了辣,还甘愿被他捉弄。

      江小鱼很够意思地将水囊递过去:“喏,快漱漱口。真是的,不能吃就不要吃,又没人逼你。”

      花无缺连喝几大口水,才勉强压下喉间的灼烧感,含糊道了句:“多谢。”

      看他这狼狈模样,江小鱼摸了摸鼻子。

      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江小鱼告诉自己,算了,就原谅他吧。

      夕阳终于沉入远山之下,最后的光芒将云彩和水面染成浓郁的紫红色,又渐渐褪为灰蓝。天色暗了下来,船舱内挂起了防风灯,昏黄的光晕在小小的空间里摇曳。

      船夫在船尾吆喝了一声:“客官,前面就要到宜昌码头嘞!”

      江小鱼只是看了看前方,并没有急着起身。

      他们这一趟来宜昌,是因为苏樱铁心兰约在了宜昌。

      在江小鱼印象中,各类疑难杂症都能被苏樱治好,毕竟以前喝毒酒自杀的铁心兰都能被那丫头救回来。

      那丫头本事大着呢!

      “你是不是很高兴?”江小鱼笑了笑,歪头去看花无缺。

      同样吹着晚风,在他身边的花无缺似回过神来,望着他的眼中透露着疑惑。

      “马上就能换过来了。”江小鱼笑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倒看得出,你挺喜欢他。”

      花无缺苦笑,江小鱼不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因他改变,是因为他们曾经相遇相处,才有了花无缺的重生,才有花无缺对小鱼儿的照顾和保护,从而导致小鱼儿将他对他的好当成了爱。

      一切,是因江小鱼而起,他却不自知。

      江小鱼垂下头,好奇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他换不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他听花无缺说过他们的点点滴滴,宜昌的告白,安庆的相伴,恶人谷的成亲,他们共同经历过太多回忆,那些回忆,是江小鱼没有的,包括花无缺的两次自杀,一次是重生前,江小鱼骗了他。一次是重生后,花无缺为了反抗恩师命令。

      两次都是因为他!

      夜色悄然降临,星子开始在天上闪烁。

      花无缺沉默了片刻,望着倒映着星光的河面,缓缓道:“无论能否换回,你都是你。而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我只愿你安然无恙,随心所欲。”

      他的回答避开了那个最核心的纠葛,却又仿佛承诺了什么。

      江小鱼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转过头,想在花无缺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却只看到一片沉静的侧颜,和那双映着星河、深不见底的眸子。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江小鱼忽然觉得,或许被影响的,并不止他一个。

      船靠了岸。

      岸边寂静,夜晚无光,所以也没有做生意的旅人。

      船家好心给了灯笼,花无缺接过,道了谢,又付了双倍船资。那老船夫推辞不过,千恩万谢地撑着船缓缓离开了。

      灯笼晕开一团暖黄的光,就着星光,勉强能看清脚下路。

      夜晚有蛙叫虫鸣,花无缺提灯走在前侧半步,不动声色地将江小鱼护在光照得更清晰的位置。

      “也许,我们该让船家留我们一夜。”许是太安静了,江小鱼打趣笑道。

      “船太小。”

      “我不介意三人睡一块。”

      花无缺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暗暗叹了口气,道:“今日疏忽,下回定大船。”

      江小鱼暗暗苦笑,还能有下回吗?

      等他们离码头足够远,离镇上足够近时,终于在长街尽头,看到一盏亮着的灯笼,映出一家客栈的招牌——大车驿。

      看驿店门楣破旧,坐地面积小,只怕里面环境恐怕也是不好。

      花无缺正犹豫。

      江小鱼已上前一步,笑着调侃:“你这大少爷是不是嫌弃这地方简陋?咱们江湖中人,风餐露宿也是常事,有瓦遮头就不错啦!”

      “并非……”花无缺终是没做解释,看江小鱼去敲门。

      那驿店确实够破旧,屋外就能听到屋里,脚踩木板的声音。又过一会,随着“吱呀”声,木门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终于打开。

      一个掌柜模样的干瘦老头探出头来,手里还提着一盏油灯。他揉了揉睡眼,又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尤其在江小鱼身上停留了片刻,双眼忽然就亮了。

      江小鱼笑道:“劳驾,住店。”

      掌柜的脸上立刻堆起歉意的笑容,语气十分客气道:“二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小店……小店今晚客满了,一间空房也没了。”

      骗鬼呢!

      江小鱼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里面,大堂里黑灯瞎火,安静得很,“你管这叫客满?”

      老掌柜笑容不变,却压低了声音:“不敢欺瞒二位贵客。实在是……小店鄙陋,恐怠慢了贵人。这样,离此地向东三里,有一家‘云来客栈’,那是宜昌府数得着的大客栈,干净宽敞,酒菜也是一绝。小的已为二位备好了马车,这就送二位过去,车资小店承担,也算赔个不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客气得过了头。

      江小鱼和花无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这掌柜既要赶走他们,又热情的要送他们去别的客栈,甚至自掏腰包。

      花无缺皱眉:他们名声已臭成这样了?

      在老掌柜往后退的空挡,江小鱼一把拿脚抵着门,哼道:“老头,你是不是耳朵有些背?”

      老掌柜愣了片刻,摇头:“应该,不背。”

      江小鱼道:“那就是眼睛不好?”

      老掌柜回笑道:“老朽今年五十有六,偶有眼花,看近物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既然耳不背,眼不瞎,那应该恭恭敬敬请我们进去。”江小鱼双手环胸,语气耿直道:“我们就住这,哪也不去。我们不仅要住这,我们还要付三倍房钱!”

      眼神朝花无缺递了递,花无缺立刻了然,从怀里拿出几枚碎银。

      江小鱼笑问:“这些是不是够了?”

      老掌柜苦笑一番,似乎习惯江小鱼随心所欲的行为,点头道:“既然贵人要住老朽这里,老朽也不好多说什么,房费是万万无需给的,客人想住几日便住几日。”

      江小鱼这下算是摸清楚了,忙问道:“是不是有人已替我们付了房钱?”

      老掌柜点头:“是。”

      “那人还要你们瞒着,不能说出他的身份?”

      老掌柜盯着江小鱼,像看鬼一样,继而又笑道:“是。”

      还是这把戏!

      江小鱼自胸腔中吐出一口气,收回抵着门的脚道:“我不住这,你们马车呢?送我们去那什么云来客栈。”

      江小鱼变脸比变书还快,但老掌柜却不觉得对方麻烦,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朝屋子里吆喝了一声:“栓子,快把马车赶出来,送这两位公子去云来客栈!”

      很快,一个伙计模样的青年便牵着一辆颇为宽敞干净的马车从后院过来,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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