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坍缩[ABO]》风露繁

8、07

　　早上九点刚过，廖娟坐着私家车进入社维局的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个小姑娘，她心下稀奇，这是哪个部门的实习生到这么早，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呢。
　　下了车，她拎着包去解锁业务大厅的门禁，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见到她，面容舒展，笑着向她摆了摆手。
　　“娟姐早上好呀。”
　　廖娟一愣，定睛一看，惊讶道：“这不是铃铃吗？你这么早过来了？”
　　韩铃铃腼腆地笑着走近廖娟：“云含哥昨天发消息给我说今天要来社维局确认几份文件，我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早点过来了。”
　　“你现在回爸妈家住了是吧？离这里远吗？”廖娟招呼着她进了一个小型的待客室，一边操作终端启动大楼的工作电源与设备，一边与她聊天。
　　“还好，坐悬浮公交半个小时就到了。”韩铃铃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包，坐下便将其打开来，掏出了一包包装精美的小饼干。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娟姐你尝尝。”
　　“好厉害呀，还会自己做饼干！”廖娟稀罕着打开包装拿出一块尝过，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九点二十左右，社维局的科员们陆陆续续地进门，员工电梯上上下下忙得快要冒火，九点半刚过，宋云含踩着上班点进了大厅。
　　“云含来了，我喊他过来。”廖娟说着就要起身，韩铃铃连忙拉住她的手：“娟姐不用，云含哥刚上班呢，肯定要先到工位收拾一下，我等晚十分钟再上五楼找他。”
　　“哎哟瞧瞧，多体贴人的姑娘。”廖娟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啊，你的案子肯定能有个好结果！”
　　“嗯，谢谢娟姐！”
　　整个社维局的组织架构被分成了六大科室，分别是：办事大厅，信息科，舆情督察科，人事及后勤保障科，综合办公室和局长室。其中，综合办公室主要职能包括文档管理，公文编制，流程协同处理，政务信息统筹，财务管理。不过上任局长在内部分工上管理得一团糟，所以综合办公室有时候还兼备了“麻烦解决科”的功能。这也是当时韩铃铃的讼告请求不是由办事大厅进行处理，反而上报给了宋云含这一综合办主任出面解决的原因。徐淮景作为新官，雷厉风行地踢走了一批浑水摸鱼的滑头，但沉疴顽疾一时没法全部清除，具体的业务就只能先融入再整顿。
　　上午九点半的综合办热闹得像晨起的鸟巢，科员们叽叽喳喳地一边做着今天工作的准备，一边相互打着趣，聊朋友八卦的，聊明星的，明明是各说各的却最后都能给圆到同一个话题上来。
　　宋云含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下属们的打趣，一只手打开了终端机。名为调停局的软柿子捏不得的共享群组此刻也像一锅沸水不停地冒着泡。
　　【应】今天在信息科干架，不回综合办。
　　【泽啧泽】哈哈哈笑死，应顾问你说，你也就来社维局两周时间，都和信息科干了几架了？
　　【云】好，中餐一起吃吗？
　　【应】吃。信息科那两个老王八，对我的系统优化案左一句时间不够，右一句算力不够，怎么，社维局三个卫星主机，两个都被你们拿来装潢片了吗？五十老几的王八了，脑容量怎么都这么小呢？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清纯男大好糊弄吗？
　　【泽啧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娟姐】哎哟骂得好，我可太喜欢应顾问的嘴了
　　【纹子】……应顾问嘴下留情……
　　【徐淮景】需要我出面吗？
　　【应】领导您坐着喝咖啡吧，对付两个老王八用不着亮底牌
　　宋云含抿嘴笑了笑，关闭了群组。这时，肩膀被谁轻轻地拍了拍，他扭过头，见韩铃铃提着一个手提袋，笑吟吟地看着他。
　　“铃铃？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宋云含说着双手扶住把手就要起身，韩铃铃连忙放下手提包就要扶他。
　　他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腹部有明显的凸起，平时行动起来多少比常人笨拙了些。
　　宋云含谢过韩铃铃的帮忙，将她带到了独立的业务隔间。
　　韩铃铃的案子进行到现在，在诉讼流程上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
　　因为omega平权战争的惨痛历史，联盟对omega歧视和家暴犯罪的责罚很重，依据情节严重性，被告人除了不可避免的牢狱之灾外，还将承担巨额赔偿。
　　“虽然目前方某还未苏醒，判决生效的日期会视他的治疗情况往后推迟一段时间，但从结果上来看，我们这场诉讼案已经取得了成功，恭喜你，铃铃。”
　　听宋云含这样说，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韩铃铃卸下了重负，半是迷茫半是惊喜地睁大眼睛看着宋云含，呆愣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神，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宋云含连忙将纸巾递过给她，韩铃铃擦着眼泪，哽咽地重复着：“谢谢……谢谢云含哥……”
　　“不用谢我，”宋云含软声安慰她，“要谢谢你自己的勇敢，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韩铃铃点点头，心里软绵绵地膨胀着，像飘浮在云里，总算抓住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吗？”宋云含笑着问她。
　　“我会去办理离婚，然后用方家赔给我的钱去做标记清除手术。”韩铃铃畅想着未来，“带我爸妈去另外一个星球上定居，开一家手作点心店，种一片花，再养一只小狗。”
　　宋云含听着她的话，仿佛看到了韩铃铃站在一家花团锦簇的点心店前面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由衷地为她高兴，但同时，心脏仿佛压了一块重石，令他胸口发疼，喉咙发苦。
　　也许他们猜测的组织根本不存在呢？宋云含多么希望这个案子查到最后只是一个误会，一个纯粹的巧合，那些人渣遭遇的这些，只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云含哥……云含哥？”韩铃铃小声地叫他。
　　宋云含回过神来，韩铃铃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没、没事，”宋云含挤出了一个微笑，“不小心走神了。”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韩铃铃问，“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的！你现在有了宝宝，不开心不能憋着。”
　　“没什么大事……”宋云含想了想，有些紧张地攒了攒手心，吐出一口气：“就是一些私事……我也不好和别人说……”
　　“是家里的事？”韩铃铃问。
　　“嗯……”宋云含不习惯说谎，于是他不安地拿手掌搓自己的裤子，视线下移，“可能是受孕期影响让我有些疑心重……”
　　韩铃铃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嗯……自从我怀孕以后……我丈夫……他，他经常外出，对我也变得冷淡了起来。”
　　“怎么这样！”韩铃铃倒吸一口气，“你现在怀了宝宝，对他的信息素会更加依赖，他怎么能经常外出呢？”
　　“嗯……他、他只说有应酬，经常醉醺醺地带着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回来，我……我也不想怀疑他，就是……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宋云含努力说出小组给他拟下的设定，对韩铃铃说谎的愧疚和对胡乱编排李江涛的抱歉让他语气变得有些僵硬，宋云含担心韩铃铃看出他在说谎，甚至不敢直视韩铃铃的眼睛。
　　这副模样落在韩铃铃眼中，却是宋云含果真产生了焦虑和不安的表现。韩铃铃心里愤懑和悲哀交替涌现，她想，就连云含哥这么好的人都得不到丈夫的珍惜，alpha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云含哥你别伤心……”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宋云含的手，“可以先找个机会和你丈夫聊一聊，告诉他你的不安和难过，再……”她突然停住了话，像是想起什么往事，神情暗淡了下来。
　　“总之就是不要憋在心里！”她挤出一丝微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云含哥帮了我，我也想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谢谢你，铃铃。”宋云含道，“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或许真的只是我太敏感了。我们还是说回你的案子吧，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份文件需要当面和你确认并签署的……”宋云含看情况不再深入，将话题重新拉回她的诉讼案，并抬手打开了终端投屏。
　　送韩铃铃离开后，宋云含回到了座位。他看着桌上那袋韩铃铃送的，说是要请社维局的朋友们帮忙试吃看看的小饼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打开终端，见李江涛给他留了几条信息，中间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勾肩搭背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冲着镜头笑。男人此刻应该在出任务，照片里的场景看着像是某个娱乐休闲场所。
　　【涛哥】老婆，我在你包里多放了一件我的外套，要是觉得不舒服记得披！
　　【涛哥】老婆，今天我收工早，下午去接你下班！
　　【涛哥】这是我新结交的兄弟，邓广裘！
　　【涛哥】（图片）
　　【涛哥】邓兄弟也是个有意思的，居然怕自己老婆！
　　【云】（小云朵爱心表情）
　　或许是刚才说谎导致的精神紧张，宋云含产生了轻微的信息素饥渴，他于是从包里找出了李江涛的外套披在肩上。男人在衣服上特意留下了浓浓的安抚信息素，这适当地缓解了他的心神不宁。等他再次看向李江涛发来的文字和图片，便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邓广裘怕老婆？
　　宋云含环顾四周一圈，见下属们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作，便起身，对旁边的副主任说：“我有事要去找局长谈，可能会在十楼呆上一段时间，急事内线打给我。”
　　“没问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