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漕酒滴真珠红（公路）》Rsela

24、当年风云（二）

　　“其实我知道即使我再说点更过分的愿望，你也未必不会答应。”路鸢汶盯了温檠野一会，笑道，“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太确定，所以跳起来的心又落下去了。”

　　“当然……我又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人。”温檠野无奈的道，“就算是机器人，也难免有开发出自我意识的那天吧。我不可能对你事事顺从的。”

　　“我的身体应该比脑子更先知道。”路鸢汶哈哈大笑。

　　“别太过度的沉浸在悲伤里。”温檠野说，“赶紧再做点其他的事，让新的东西涌进来吧。”

　　“然后……你就悲伤的读了一个哲学硕士学位？”路鸢汶被说得心头一跳，但看着温檠野的脸，嘴上还是飘起来，跳跃道，“Riley，你确实真是个身行立践的人，方堂告诉我的时候，我惊呆了。”

　　这个才算路鸢汶和方堂聊了一路听见的小惊喜，他俩前半截赏析路鸢汶和温檠野此两人离奇又惊险的爱情故事，后来聊起Riley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温檠野秉着复杂多舛的心情回去照顾母亲，这谁都知道，但无人注意到他回去之后还读了俩学位，酒店管理因为不明原因半道崩殂了，可哲学却奇迹般读完了，同时，温檠野还考完了自己荒废已久的两门外语等级考试，在国内外都找好了工作室位置装修、组建人员，还在老东家的邀请下合作联名了若干t恤项链首饰不等……

　　这种行程知道的知道他是回家照顾妈妈去了，不知道还以为去外进修度过了一个多么多姿多彩的研究生生活——

　　“我想读就读，这关你们什么事……”路鸢汶一刻不停的紧盯着温檠野，果不其然看见方堂特别提醒难得一见的温檠野‘破防’现场，不知道为什么，温檠野就非常在意别人知道他还读了一个哲学硕士，谁来都耳朵微微发红，闭眼忍不住无语。

　　“真的是好奇……”路鸢汶一边往回走，一边伸手挽留破防的温檠野，解释道，“因为你真的执行力爆棚……是觉得你好厉害才在意的呀！”

　　“根本不是这样……你就是太无聊才会问的……”温檠野抗拒道，拿雪糕抵着路鸢汶，一边散发出玉米的芳香，一边示意他赶紧退后，“这个是私人问题。具体原因我不乐意回答。”

　　“你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本来路鸢汶对这个答案还没多好奇，等温檠野一说完，立马明白什么叫钓系美人，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促使温檠野竟然如此的热爱学习。

　　“我根本不想纵你！”温檠野没好气的道。

　　路鸢汶一边发出拒绝的声音，一边伸手别住温檠野，不许他走，讲条件道：“我自愿上钩行不行！”

　　他卡着卡着就把自己凹一个偌大的‘V’纠缠起来。但其实他俩手拉手扯的力道很暧昧，温檠野抗拒性强，但攻击性弱，雨天他上有手上的伞和雪糕，下有地上多一块少一块的小水潭，左右都为难，能施展的地方实在有限。

　　温檠野对待感情高攻又高防，可惜就吃路鸢汶这一套。路鸢汶平时看着耍赖完回避，回避完又撩拨无恶不作，但总体来说还是宽裕的，他俩两三岁的年纪差摆在那里是实在的，让路鸢汶露出恳求示弱的表情并不容易。

　　“Riley……”路鸢汶从下自上地望着他，分外楚楚可怜。

　　“……你也太诡异多端了。”温檠野忍了半天，忍不住道，“但不行，我就是不愿意说。”

　　“为什么？”路鸢汶已经开始嘴角上扬，索性蹲在地上抬头和他说话，“你不是这么不爱和别人分享的人吧？”

　　“这和分不分享有什么关系？诡辩。”温檠野打着伞走过来，但也没叫路鸢汶起来，只是低头望着他，目光定定，并不漂移，“何况，就算是要吐露心声，我也不能对着不坦诚的人吐露吧？”

　　“你觉得我不坦诚……”虽然听起来像是一句反问，不过路鸢汶心里对这个问题也早有了自己的答案，其实他是认可的，也并不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攻击。但路鸢汶说完还是沉默了，对话想要进行需要不断有人抛出问题并解答，而他不知道该如何继承这个问题。

　　“不过这么说也不公平吧？”又过了一会，路鸢汶忽然说，“太坦诚难道就好了吗？太坦诚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别人听，难道听得人不会觉得困扰吗？”

　　温檠野盯了路鸢汶许久，半天才幽幽说道：“你狗急跳墙了吗？”

　　“我是……”路鸢汶忍不住道，“我是太生气了。”

　　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路鸢汶的神情依旧一切正常，他生气也不上脸，说是两个人吵急眼了，路鸢汶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其实路鸢汶的反应更像是一场辩论即将开篇陈词，他彬彬有礼的抬起头，视线环顾一周陈词：‘亲爱的各位来宾，我这边的立场是目前准备生气，观点如下……’。

　　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路鸢汶肚子里连观点也没有，他就是单纯的强调一下自己的立场：“……所以反驳一下。”

　　“不过坦诚也不能说是错的。”反驳完路鸢汶开始自己互悖，“人只是有些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罢了。我……”

　　这次他还没说完，温檠野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断了他说话，诚恳道：“我有时候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那么愤怒，也许有时候我的确刻意模糊了你的立场，但我没有注意到。”

　　“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要的。”路鸢汶幽幽道，“当然，可能我压根就没什么立场可言……说服别人不是我想看见的，被说服也不是，别人道歉不是我想要的，不道歉也不是……可能我只想无脑的活着，天天像猪一样吃喝拉撒不用愁没准才会幸福。”

　　“你能当好一只猪吗？”温檠野无奈地道，“即使在猪群里你也会是里面最上进的一只猪，你还是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路鸢汶语塞了一瞬，但还是顽强地抵抗道，“这是我的志向。别忘了你还想当大黄狗，狗有什么好，人都投湖自尽了，你算什么，顶多就算个陪葬品。”

　　“可是临到死都被人紧紧拥抱着，就算只有那一秒也很幸福。”温檠野哼声道，“你快点起来吧。我还要举这把伞多久？”

　　“……伞给我。”路鸢汶施咒被猝不及防的打断，表情无语了一瞬，才向温檠野一边伸手，一边站了起来。

　　半夜蹲在地上装深沉的后遗症就是路鸢汶刚一站起来，两腿立刻发麻发酸，靠温檠野手疾眼快地又抓了一把才免遭摔倒一劫。路鸢汶被扶着单脚跳了一下，勉强避开水槽又歪倒了，踉跄着冲着伞外，淋了一层蒙蒙的雨雾又回来了。

　　温檠野看着他不倒翁一样中心为轴原地打转，腕上频频传来强烈的力道：“……”

　　诚心可鉴，虽然路鸢汶看着瘦细一条，但力气可真不小，没一点含糊的，温檠野真心觉得他用力能把自己的手给活生生掰断。而这一点，通过路鸢汶胳膊上清晰的肌肉线条愈发可以得到验证。

　　“轻一点！”温檠野苦着脸嗷了一声，路鸢汶才稳住自己，也叫了一声，随后才接过手，另只手伸过来顺便给他揉了揉：“不好意思，来揉揉。”

　　“你真是……”温檠野向后退了一步，没忍住痛呼一声。

　　夜里忽然传来几声狗叫。路鸢汶叹了口气。温檠野看了他几眼，过了一会便稍稍转身，朝后指着酒店道：“回去吧。”

　　“你的大冒险结束了。”温檠野一边低头，一边拿出手机，上滑至时间向路鸢汶展示道，“十点半了。”

　　路鸢汶也瞥了一眼时间，身体忽然颤栗了一把，就拉着温檠野迈开脚步，一头朝向酒店正门，一头冲温檠野感慨道：“你绝对不会明白十点半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温檠野沿着他的力道向前，闻言不禁一愣，好奇道，“是什么？”

　　“是宵禁的时间。意味着所有的门都被关上，黑暗中万籁俱灭，什么都消失了！”没多久，他俩就原路折返，路鸢汶吓唬温檠野装作恐怖的样子，但温檠野皱眉看着他倒着向前走，其实心理害怕他走着走着忽然摔倒的担忧远大于这故事本身。

　　“好可怕。”不过温檠野还是跟着叫了一声，尽管是面无表情的。

　　路鸢汶立马举手指控他，感觉没劲极了，自己也不倒着走了，一缕烟跑到前面等电梯去了。

　　“为什么不等等我？”温檠野忍了他一晚上漫无目的地出逃，临了终于忍不住了，斤斤计较起来，“我可是陪了你一个半小时呢！”

　　路鸢汶望着他也倍感无奈，摊手道：“……大气一点嘛。Riley，在国内我们把这个叫作和朋友一起去夜晚散心。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情感上的寄托。”

　　温檠野忍耐了几秒，悻悻地叹了口气：“你到底——算了，其实我不太需要这种情感上的寄托。”

　　“你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路鸢汶从电梯里招手让他进来，一边摁着开门键，一边没好气地冲他道。

　　“我需要爱！”温檠野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