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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要卖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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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这句话引起了三人的警觉。
他看起来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却对于年轻人破绽百出地遮遮掩掩表示无谓。
布朗老爷说：“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找我，你们是黑制服吧。”
一旁原本垂眸驻足的女仆长，将眸光瞥向了布朗老爷。
他语出惊人，轻易地揭开了三人的隐藏。
不过有时候，一个谎言只要在不触及对方利益的情况下，对方也大概率会不在乎的应和。就像找一些奇葩理由向老师请假的学生，老师不会信，学生也知道老师不会信，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偏偏布朗老爷在此时戳破了，比起谎言被戳穿后怎么找补，施莲柴更好奇布朗老爷究竟在为什么而铺垫。
三人不敢说话，怕自己的回答将坐实对方的猜疑，最终无言以对。
布朗老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自顾自说着：“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接起了守宅的担子。”
听他这么说，似乎在这座宅邸他有着什么不得不得理由。想来也是，有钱的话住在哪里不行，偏偏守着这老的快成危房的房子。
他继续说道，“但是，那股污染越来越难以掩饰了。我知道，你们早晚能检测到这里有污染痕迹。”
绮光追问道：“你守的是什么？”
布朗老爷看向窗外，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片荒芜，与一支笔。”
“笔？”施莲柴诧异道。
布朗老爷拄拐在女仆的搀扶下站起身，他颤颤巍巍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他推开门时，外面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几片落叶掺杂着灰土吹进了室内的地面，而外面的院内一片复古建筑群林立，颇有神话风格。
这里时常被打扫，但不难看出早已老旧腐朽，而尽头的最中央，是一尊神像。
又是神像。
馆长用袖子擦了擦眼镜上蒙的一层尘土，他快步走近神像前，等看清楚神像面容后他瞪大了眼睛：“我的神，这是天地母神像啊！”
神像在岁月与风的侵蚀下，已经发黑生出了裂纹。
此时众人也走了过来。
施莲柴想起，曾经在丛林教堂的后园中就看到了这么一个神像。它不像是那所教堂所供奉的，是被遗弃的，同样的神像在这里也有一尊。
而这周围黑色的泥土上，还竖立着一个个墓碑，那些是布朗家的上几任家主，他们誓死也要守护这为信奉的一辈子的神。
布朗老爷说：“这是…在慈人神出现之前的旧神，司掌天地命运的母神大人。”
施莲柴深思着没有说话，一般来说多数神话，都会将天与地息息相连但各司其职的分开，直接掌管天与地…不就相当于是掌管一整个世界吗？可见其野心。
“旧神，为什么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人供奉了？”施莲柴问。
布朗老爷冷哼一声，将拐杖重重砸地：“因为慈人神教在他人的地盘建立新的教会，压迫其他信仰的生存空间，是无耻的小偷！”
在许多年前，名为慈人神教的教会横空出世便斩获大量信徒。据说，这个教会最中心的一些人还与五十执政官有来往，几乎要成为了一个政治级教会。
几人正说着，身后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女声。
“天冷了，几位还是尽快…”
众人闻声转身，女仆长在狂风的墓碑间驻足，风吹起她的长发，裙摆在风中飞舞，而她面无表情。
布朗老爷没有理会，他将拐杖支在一旁的墓碑上，蹲下身在石像台下一番摸索。在台下的打开机关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绮光拽了拽犬鬃泣的衣角拉他到一旁，低声说：“这些女仆有问题，他本职很有可能并非家政工作。”
站在后方的女仆长，紧紧盯着那神秘的盒子。
布朗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只通体黑色的笔。
只是这材质，有些眼熟…？
施莲柴：“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刚想要细细查看，却发现自己周身的地面被阴影笼罩，抬头看到石像身后，有两只巨大的黑色怪物扭动躯体探出头来，带着黑色的粘液，正吞噬着雕像。
神像在背负着厄鬼，诡异而扭曲。
布朗将盒子塞进施莲柴怀中，他大吼道：“即便给你们黑制服，也不能让这东西落入恶人手中！”
怪物向老人袭来，施莲柴一把抓过老人的衣服，将他向后带丢给绮光，但此时的他也被厄鬼抓住按倒在地扼制住了喉咙。
这些怪物不就是想要这莫名的东西吗？
他一把将盒子用力甩了出去，盒子在飞跃翻转后朝坡下滚落。
“你…！”见此，布朗老爷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怪物眼见目标滚落，松开施莲柴追了上去。
“啧。”穿着仆装的女人对，对厄鬼愚蠢的判断感到失望。
犬鬃泣从背后朝她袭来，女人一个撇眼，攻击就被另一只厄鬼挡了下来。犬鬃泣嘲讽道：“诘鬼人，你们难道不是危害社会的吗，怎么开始抢东西了？”
怕是和那个面具情况类似，有什么值得他们去盗窃抢夺的能力。
绮光与施莲柴两人搀扶着起身，施莲柴抬头见看见绮光一副惊骇的样子看着他…身后。
“有鬼啊！”绮光把施莲柴朝侧面带去，闪过了一只厄鬼的袭击，“快跑快跑！”
于此同时，另一只厄鬼还在追逐滚落的盒子。
两人在丛林中向下跑着，而尽头的坡下是一片湖泊，身后的厄鬼正伸着它的爪子与獠牙冲过来。
心一横，施莲柴对绮光说：“跳吧！”
“跳个鬼啊厄鬼不怕水！”
“所以我跳，去吸引它。你快跑去找来那个异常物。”
“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
厄鬼追赶的盒子在几番滚落后，里面的笔摔了出来。
就在笔落到地面，磕到石头断成两节，一股无名的力量扩散开来。
瞬间，腐蚀与污染的气息笼罩了这里，草地树木化为腐液污染了一切。
而笔断裂的这一「事件」画面，呈现在了这片刚刚诞生的腐域内，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腐域迅速蔓延开始生成腐流。
而这一瞬间的冲击力，让站在湖泊涯边的施莲柴脚一滑，泥土松动整个人掉了下去。
而底下的水，却在这一瞬间从深水湖泊的深蓝变成了黑色的浓液。
就当他认为自己要落水了，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拽住了，向上看发现绮光正用双手努力拽着试图将她拉上去。
她咬紧牙关说道：“快上来…下面变成腐域了！”
恍惚间，厄鬼已经冲来过来近在咫尺。
“我死不了。”
“绝对不行…”绮光无法眼见同伴落入腐域。
此时，厄鬼扑了上来，绮光脚一滑被施莲柴的重量一同带了下去。
“啊啊啊啊我要被你害死了…”
“屏住呼吸！”
两人双双坠落坠入黑暗的腐流中…被粘稠的黑色液体包裹。
绮光痛苦的捂住头，她能够明显感受到在落入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精神污染冲击侵蚀着她，脑海中甚至开始浮现走马灯…
她想起，儿时的事。
穿着黑色裙装的小姑娘，一个女人正在为她的破洞黑兔娃娃缝补，里面的棉花是红色的，女人将白色的新棉填了进去。
悲伤、愤怒、怀念，各种情绪在内心交错，仿佛用线将她的心紧绷缠的一团糟。
不断下沉…连呼吸都被夺走。
世界，再次以梦的方式出现在脑海中。
某年某日的一个夜色，某座宫庭中，一个女人正在痛苦产子，身旁除了一个接生婆别无他人。
孩子诞生了，那是一对双胞胎。
奇怪的是，他们其中一个有着白色的头发，而另一个，则有着乌鸦羽毛般黑色的头发。
生产过后，女人虚弱无力，但她还是拖着无力的身体，爬起身指着两个孩子说道：“快，丢掉他们！”她慌乱的说，“不能让他发现…我生出了和他发色完全不同的孩子。”
“但是…”
负责助产的老妇人有些于心不忍，但女人仍在不停催促着。
“闭嘴，叫你做就快去！”女人厉声道，看起来全然不像是刚生产后筋疲力尽的样子。
“您看…”老妇人无奈将怀中白发的孩子托起给女人看。
此时，另一个女仆走了进来，她见到这白发的婴儿下意识惊呼道：“天哪，是怪…！”
“是圣女降世！”女人在看到婴儿模样后，便立马打断强险一声吼道。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女人挪动着虚弱的身体向床前爬了几米，抱起孩子给男人看道：
“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她似乎有白化病…”女人摆出衣服担忧的模样，看向男人祈求怜悯。
亚麻发色的男人只撇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抬眸看了眼女人，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转身离开了。
而隐于女人身后被阴影笼罩的，是那个黑发的婴儿。
女人说，就让这孩子回归自然，任残酷的世界吞噬吧。
被丢在沼泽地的婴儿不哭不闹，他抬头望着天，直到天空被一张脸所遮蔽。
一个女巫笑着伸出黑色尖锐指甲的手指逗着小婴儿，小婴儿被逗的笑了。
“真是个奇特的孩子呢，仿佛天生就该来到这片沼泽地。”
……
水扑面而来，在短暂的呛水窒息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墙壁，绮光被一阵猛烈的撞击后清醒了不少。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到眼前一群穿着粗麻衣的人正坐在地上，他们沉默不语，表情已然麻木。
周围的环境不能说的上是老破，更像是落后。
恍然间，她意识到周围环境给她带来的「感觉」，几乎呈现颠覆级的差异。
只见站着的人说：“都把脸洗干净，干干净净的才会有主人愿意买你们！”
发生了什么？
绮光茫然，她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暗自揣度着。
“你，过来！”另一个站着的人指了指绮光。
绮光疑惑看向身旁四周，意识到说的是自己，她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快点！”大块头不耐烦道。
她站起来走过去，一副路人淡然问路的样子说：“这是哪儿啊？”
“……”大块头见眼前的人有些反常，不耐烦道，“别耍滑头，快点！”
对方答非所问，绮光有些无语。
她再次问道：“你们怎么穿的跟落后几百年了似的？”
大块头皱起了眉头：“你一个奴隶问那么多做什么，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让人买下你。”
原本还有些神色迷茫的绮光瞬间清醒了：“什么？你再说一遍？”一朝回到解放前，摇身一变被卖身为奴？她连信或不信都来不及思考，愤怒已然侵蚀大脑。
大块头怒道：“你这该死的奴隶怎么回事！”
“再说我是奴隶，戳瞎你的狗眼。”绮光也不甘示弱。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来。
这时，身后一个人将烧好的烙铁举着它就朝绮光后背烙了下去，绮光“嗷”的一声，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握拳猛地一个转身上勾拳将身后那人击倒在地。
她揉搓着被烙熟一片的皮肉骂骂咧咧着。皮厚不怕疼的超人般身体，大概是她最大的特点之一了。
大块头叉腰道：“打上奴隶烙印你就彻底是奴隶了，看你怎么办。”
眼看绮光怒火中烧就要爆发，大块头身后走出了一群大块头，直接浇灭了绮光的气焰。
……打不过。
还逃不过吗？
绮光眼睛一转，一个跃身翻过桌子和奴隶人群，朝大门外快速跑了出去，看着眼前中世纪建筑与骑着马的士兵和水果摊贩，这魔幻的街道令她欲哭无泪狂奔道：“这都什么地方啊…！”
后面的人追逐着，她只是向后看了一眼，等回过头发现眼前拥挤的十字街道口，已经被一队骑兵拦截。
她冒着被马匹踩死的风险，一个滑铲从马腹下越过一个扭身顺利起身，他看着被拦截的大块头们朝对方竖了个中指。
结果最后一匹马也快速通过，她慌乱的继续找下一个路线，气愤的大块头们再次冲了过来。
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事，她闯进一家店铺的开放楼梯。
店铺老板们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唉？你干嘛的！”
绮光跑上阳台从房顶跃身奔跑，见大块头们被气愤的妇人们厉声呵斥，不许他们踩坏楼顶砖瓦而被拦截，她哼哼一笑准备跑路。
结果那不牢固的瓦片，带着她一个崴脚难以控制的朝下滑去，即便试图抓住什么但早已来不及。
砰的一下，她只感觉自己砸到了什么东西，但好在顺利落地，松了一口气的抹掉了额头的汗水。
只听耳边传来惊呼：
“啊啊啊啊…圣女大人快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