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地》六寻余

12、多林盛会

　　一年一度的盛典悄然而至。
　　这时候的多林盛典与之前有所差别。整个大陆经过粗略统计近有四分之三的多林信徒，圣西亚王朝在其中作为大头，各国首领商议，将盛典祈福仪式放在圣西亚王朝宫中，距离远的参拜者可通过全系投影进行观礼。剩下的大部分内容则是安排在圣西亚王朝下方银河悬落的空地举行，距离近的住民可搭乘飞行器于半空观礼，也可在银河附近占据位置。由于与以往仪式不同，人们赋予了吉礼新名字——多林盛会。
　　由于近年来几乎整个大陆子民都是多林信徒，人们随时随地都会祈祷，感谢牠所赐的一切，也盼望着能早日脱离“心焦”的折磨。
　　自初代大陆的多林盛典起，并非固定为同一天，而是由祝祷者向多林请示安排下年的盛典时间。此次盛会时间恰巧与江如生辰为同一天，可谓三喜临门，真真是可喜可贺。
　　多林盛会当日。
　　“江如，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别紧张，有我们给你打头阵，说错了也没事，他们不敢多想。”江岁站在江如一旁絮絮叨叨的。
　　“我不紧张的，江岁。”江如端坐在软椅上，看着倒是比江岁还要沉稳几分。
　　“别管他，江如。小半个月前江岁就开始紧张了，多大个人，江如都不紧张你瞎紧张。”常寻握着江如的手，看着不停走动的江岁，一脸无语。
　　“常寻～给点面子嘛～”该说不说，江岁私下这幅模样若是说出去定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他们所拥护的君王。
　　屋外，炮声轰鸣，响彻云霄。
　　吉时即将到来。
　　“我们也该出去了。”江岁贴了下常寻的脸，握着江如另一只手，抬手凌空一指，在他们正前方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门一开，直接抓住眼球的便是那尊流传数千年的白玉多林像，只不过现在多林像只剩下上半部分了，无人知晓它的下半身为何不见。就算只剩半身，多林像也是极高的，光是一半上半身就高达百米。玉像通体白皙透亮，丝毫不见任何破损刮蹭的迹象。
　　祭坛共有三层，最上方是多林像，第二层则是圣火台，最下面一层站着各国首领。除去首领，能近距离看到神像的还有站位稍远的一群王公贵族皇子皇孙。抛开权贵，剩下的所有子民或列队乘坐飞行器有序停于半空，或立于银河周围，距离远的则是坐于家中观看。整个盛会过程将以全息形式进行。
　　伴着万民欢呼，三人来到祭坛，站在中央。人们对江常二人并不陌生，但突然多了一位小孩，众人纷纷表示不解，除了那几批知道内情的志愿者除外，他们腰背挺的笔直，面色红润，神情激动，在身旁的人问起时，纷纷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来。
　　江岁抬手示意安静，他缓步上前，一番客气的寒暄之后，回到祭坛下方，待侍从奉上助燃剂后，以圣西亚王朝为中心，依次点燃圣火。而后领着众首领上前做各自简单的介绍。
　　当然，江如并没有发言，要问原因，很简单，江岁想装个大的。
　　圣火燃起，盛会开始。
　　全场肃静，各国首领依次上前宣讲各自强盛的国力、顶尖的技术成就，在最后不忘对多林赞美一番，以此感谢多林的庇佑。攀爬在各处的机械生物挥着细长的机械臂，扭着坚硬又不失柔软的躯体在祭坛下聚集，将神像及台上众人围绕包裹，每有一位首领发言完毕后，便会有一丛光亮起，绕着神像闪烁打转。待宣讲完毕，那趴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机械生物身上便会长出数条粗壮的机械触手，延伸至断崖处，再与断崖处待命的机械生物身上的触手相连，交错缠绕，往下延伸与银河周围的触手接轨。
　　这时，便到了第二个环节，游行。祭坛四周及银河周围升起缭绕的雾气，此时高空最上方严正以待许久的机甲列队有了动作。机甲列队有序领着各国首领及其军队所展示的最尖端机械技术按着机械生物延伸的方向绕场游行。此时，位于半空的飞行器便会有序退开一定距离，为他们让路。游行之后，伴着着圣火坛上冉冉上升的圣火，江岁常寻二人的祝祷词为这场盛会做了个完美的收尾。二人话音一落，恰逢圣火升到多林神像上方，随着一声巨响，圣火化为流星，绕着神像转了几圈，而后四散开来。这是荆棘丛林难得一见的转瞬即逝的星光。
　　随流星坠落，这也意味着盛会进入下一个高潮——全民狂欢。在这之前由于受到心焦影响，整场盛会并不会持续很久，本该早早进行的第二趴却毫无动静。
　　众人疑惑望向祭台上方的站得笔挺的一帮首领。
　　与此同时，所有知情者的内心却是尖叫连连，暗自憋红了脸。
　　江岁看向身旁的江如，轻推一下江如的后背，示意她上前发言。
　　人们见到那位身份古怪的丫头走至他们身前，十分不解。
　　江如抬手点了一下话筒，很好，给大家刺激清醒了。
　　江岁见状，朝那位暴躁首领投去一个哀怨的目光，后者看天看地就是看不见江岁。
　　“大家好。我是江如，也是圣西亚王朝的王储。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我想想各位分享一件开心的事。在经过我数年的研究之下，调配出可以缓解心焦的药剂，而这期间又有数千名参与者同我一起对药剂进行反复比对观察，现在成功研制出对人体无害的药物。在此之前，我又同各国首领汇报，在他们体验之后确认确有奇效且不伤身后，我们一致认为该药剂可大面积发放使用。”
　　现场由一开始的左耳进右耳出到后来的嗤笑再到现在一片寂静的场面，也不过短短两三分钟时间。
　　“大家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说。”江如补充道。
　　“这药剂谁做的？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人大胆开麦。
　　“我做的，准确来说这是花药，是各种花草融合而成的。”江如道。
　　“你做的？不信不信，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位，王储殿下。就算你是王储，你不过才十来岁吧，怎么可能做的出这种什么什么药？不信不信。”
　　随着这人大胆的发言后，也陆续有人开口质疑。
　　“就是，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做的出数十年都解决不了的解药？过家家呢这是。”
　　“就是，还花草呢，那是什么听都没听过，别忽悠人啦小妹妹。还自称王储，二位殿下有没有小王储我们能不知道吗？努力读书吧妹妹。”
　　“不信不信！别玩了小妹妹，今天可是多林盛会，别惹恼了天上那位，赶紧下来去玩别的。”
　　“首长大人们怎么回事啊，竟然各个都陪她玩过家家？真服了。”
　　现场乱成一团。
　　“嘿这群人。”不等江常二人有所动作，暴躁首长和其他几人撸着袖子就打算上前，被江常二人拦住。
　　“江岁首长，不是我说，你家小江如可是被他们骂着呢这你都能忍，是不是男人昂，这要换我，我有个这么水灵灵的闺女被这样欺负我不给他们一人一拳。”格桑在江岁耳边大声突突。
　　江岁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他按住格桑蠢蠢欲动的手，一眨不眨看着江如，语气坚定：“江如可比我们想的要强大很多，她能处理好的，要相信她。”
　　江如抬手，再次敲了敲话筒，刺挠的电流声将嘈杂的人声狠狠压制住。
　　四下安静。
　　江如侧身，示意侍从搬来一个小型的操作台，当众操作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一气呵成。
　　无人开口说话。
　　这真骂不了，这是真操作啊。
　　半刻钟左右，江如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示意上方的机甲列队移至跟前，江如将做好的花药置于机甲外侧。手一挥，数十座机甲绕场飞行，药剂自空中倾泻而下，很快融入空气中。
　　芳香四溢，这是不同于净化器的味道。
　　闻起来味道浅淡，可却以一种强势的姿态融入躯体，叫人念念不忘。
　　好半晌，待众人回过神时，只觉身心舒畅。
　　不是，来真的？
　　众人大惊，看向江如的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
　　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还有问题吗？”江如问道。
　　众人愣愣摇头。
　　“那么也就是说都同意了？”
　　众人愣愣点头。
　　“好，药剂将会于明日正式在各国与大家见面，请各位去医疗处做好体检后再领取花药，请务必遵医嘱使用。还有就是，感谢各位研究者的合作，感谢各位志愿者的配合，感谢圣西亚，感谢多林！”江如说着，回头看了眼江岁常寻，二人抬手示意江如结尾，江如回身，朝着前方微微一笑：“祝各位，喜乐安宁。”
　　回应江如的是响起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期间有人大喊：“卧槽，牛逼！”
　　江如转身，看见一张张慈祥带笑的脸，他们都在说：“做得好，江如殿下。”
　　之后的狂欢盛会上，被惊喜砸懵的人都在讨论着江如。
　　“你说什么？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的，说一个字就能被发现会死人的，这怎么说。再说了，当初首长阁下发布的招人通告你们都不知道的嘛？”某个知情者淡淡说着。
　　“所以，这药剂真是王储殿下做的？她一个人？”那人急切追问。
　　“是啊。我当初和你一样，很惊讶，可真的就是王储殿下做出来的，之后每一次药剂，都出自他手，没有人帮忙。因为我们看不懂她手上的那些什么花什么草什么的。”知情者状似漫不经心地回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被一个小孩救了而且她超级厉害天赋极高！？”
　　“没错，是这样的。”
　　“那我这么多年的人生算什么？”那人幽幽道。
　　“算你走运。”
　　破防了！破防了！
　　“不是，所以她真的是二位殿下的孩子？”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嘶，蓝发金瞳，这不就是……”一人看着手中翻到的页面，又想到江如，喃喃自语。很快便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
　　“不可说，不可说。”
　　不过，这还真是件大喜事。
　　圣西亚有救了！
　　大家都有救了！
　　感谢多林！
　　我神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