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橘子小溪

88、“越界”

　　“没关系，你喜欢就行。”时小平双手插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瞥了他一眼。

　　谭晴杰低着头，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他看了看手上装满了一大袋子的小盒子，有点新奇又有点开心。

　　又去了家狗咖，几人坐下喝了杯拿铁，撸了会儿小狗狗，他们便决定离开了。

　　在商场内没有发觉，不知不觉天都已经暗了下来。此刻正被一片湖蓝色笼罩，路灯也渐渐亮起。

　　时小平非要去酒吧唱歌，木小桃其实很不愿意。他之前的每天活动量几乎就是去客厅倒杯水再回房间，玩会儿游戏，去厕所，一个星期都难出门几次。今天他实在是没力气再玩了，也不想再让谭简喝酒，不说喝醉后哭唧唧说一些掏心窝子让两个人都很难受的话，就是喝醉了，他和谭晴杰也不好把两个人抬回家——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一个一百五十斤的重量级选手。

　　还有就是，他屁股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不舒服......

　　一阵电流击中他的脊背，木小桃猛然搓了搓手背，被身侧的人勾住了手指。

　　“走呗！那儿还有好吃的特色菜，鸡爪一绝！我喊你去你从来就没答应过，就这一次！你忍心这样对待我么？！”时小平怨怨道。

　　木小桃：“我不饿——”

　　谭简：“去尝尝？”

　　两人同时出声。

　　谭简偏头看着他，勾着他手指的手一紧，又晃了晃，几秒后，他说：“那行吧，我回家给你下面条吃。”

　　时小平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干嘛呀干嘛呀！我保证绝对不灌他酒了好吧？木小桃——桃啊——弟——”

　　“再捏嗓子喊我掐死你！恶不恶心。带路。”木小桃收回脑袋，无奈地对谭晴杰说：“想不想去？不想去我们先送你回家。”

　　谭晴杰纠纠结结半晌，等时小平叫的车都到了，木小桃以为他不愿意，但是不好意思拒绝他，所以便对着时小平说：“先送小晴回家，他不喜欢那种地方。”

　　时小平将目光放在谭晴杰脸上，抬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弟弟真的不想去？”

　　谭晴杰咬了咬嘴唇，脸上写满了对陌生地方的抵制和想要和他们待在一起的纠结。

　　几人都看着他，谭晴杰眼神躲闪，嘴唇都陷进了嘴里。

　　“哎——是你们叫的车不？怎么不上来啊！”司机把车窗放下，冲他们喊着。

　　谭晴杰终于张了嘴，“我......我去。”

　　时小平自觉坐上副驾驶，报了手机尾号后扭头朝身后说：“那家的鸡爪很好吃的，绝对不骗你们！特别软，一抿就脱骨！”

　　镇子本来就不大，他们坐了一刻钟左右就到达了地方。

　　这边是一条酒吧街，其实也就三四家开着的。花花绿绿的灯牌闪着，有一家门口摆了桌子和椅子，客人在外面吹着夜间的轻风，和朋友聊着小天。

　　时小平说的那家酒吧在街的中心，旁边的两家店铺亮着花里胡哨的灯光，把没有灯牌的这家酒吧衬得格外的萧瑟，从门口看进去有点昏暗，属于路过都会以为没开门的一家店铺。

　　几人走进去，没有服务生，时小平习以为常地找到位置坐下。

　　木小桃对着店内的装饰打量了一番。灯光很暗，除了唱台那一片的打光够亮，他们坐的位置是真的阴森，头上的吊灯像是电量告急，马上就要罢工。不过屋内倒是很安静，除了台上歌手在低低沉沉地唱着歌，周遭的客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吃饭，聊天声都很轻。

　　木小桃坐下后，又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几幅画，他没什么艺术细胞，不怎么看得懂。

　　时小平先点起菜，点完以后，又把菜单推给他们，说：“我点了两份鸡爪还有一杯冷木醒草，哦，还有一份鸭翅一份鸭脖，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喝什么。”

　　谭晴杰先摇摇头，表示他没什么想吃的。

　　木小桃听到他已经点了这么多，也没什么胃口，选了杯名字挺艺术的鸡尾酒便把菜单递给谭简了。

　　他托着脸看着谭简，有些感慨——怎么在这么昏暗的地方，这人还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虽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这种如影似梦的感觉，让他更觉得谭简像是天使。容貌上丝毫没有瑕疵，无死角的精致神颜，绝对是被用心捏造出来的，是被偏爱的。

　　“看什么呢？”谭简在他脸上戳了戳。

　　木小桃收回神，眨了眨眼，没回复他。

　　他居然入迷到了谭简动了他都没发觉！

　　总不是说看你看入迷了吧......多丢人啊。

　　“哎，你们这儿那个消费三百就能唱一首歌的活动还没结束吧？”时小平问。

　　服务生笑了一下，“这个活动一个月前就结束了，不过马上国庆了，到时候店里还有别的活动，您可以来看看。”

　　时小平耸耸肩，无奈地抿着嘴，“行吧。”

　　服务生走后，木小桃说：“你可真行，三百就为了唱首歌？”

　　时小平拿起桌上的扑克，在指尖转了转，“唱歌是附赠的！吃东西是主要的好吧！一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了，一点不夸张，巨好吃！”

　　谭晴杰在一边忍不住拿出了个小盒子拆开了，他对着盒子背面的几个图案看了看，好像不太满意地将立牌小人塞进了盒子。

　　谭简也没管他，手不老实地搭在木小桃的腿上搓搓又捏捏。

　　木小桃穿的裤子很轻薄，他在谭简手贴上来的那一秒就感受到了他热乎乎的体温从他手心传到自己的腿上，在这个空调开得很足的酒吧里，居然还挺舒服，像是贴了个暖宝宝。

　　所以他没打开谭简的手。

　　就着鸡尾酒吃过鸡爪，木小桃在感觉到有一点点迷糊的时候，立刻停下了嘴。

　　奇怪，鸡尾酒的度数不应该都很低么......怎么他还没喝几口，就开始头晕了。

　　谭简扶住他歪歪扭扭的脑袋，在他耳边嘀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木小桃，听得见我说话么？！”

　　“他点的什么酒啊？劲儿这么猛！”时小平的声音也传进了他大脑里，并且他们的声音都像是带着音效，混响开到最大的那种，吵得他头疼。

　　木小桃眯着眼睛，重重吐了口热气，抱住身旁人的手臂，倒在他身上，呢喃道：“我头晕......好像进了山洞......你们好吵啊......”

　　谭简听到他的话，安下心，看来就是喝醉了。

　　时小平不知道什么情况，放下鸡爪，擦擦手，喊了服务生来。

　　“他点的这酒度数很高吗？你看看才喝几口就喝晕了！”时小平说。

　　服务生拿过那杯鸡尾酒，看了看，又闻了闻，说：“帅哥，这杯是我们店最猛的酒，别看他名字文艺，女生一般喝两口就倒下了，而且我们点餐的时候，上面应该写了‘谨慎选择’的......不过您不用担心，睡一觉就没事了。”

　　时小平松开眉头，笑了一下，尴尬道：“啊......谢谢你啊，我知道了。”

　　“没关系的，你们慢用。”

　　时小平尴尬地哼哼两声，看向谭简，“听到了吧？别担心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又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关切地问：“弟弟没事吧？”

　　“他喝的橙汁。”谭简说。

　　“......”时小平抿起嘴，又哼哼笑了两下，看着咬住吸管半天没喝上来一口的谭晴杰，又说：“弟弟要不要尝尝我这杯？你喝过酒吗？这杯不苦的。”

　　谭简抬眼冷淡地看了他几秒，和一旁的谭晴杰对上视线，他看出谭晴杰想要尝试的表情，将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的衣角扯了扯，道：“只能喝一口，尝尝味就行。”

　　时小平又啧了几声，无语地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成年人，你还管这么多......”

　　谭晴杰不在意地把头伸到他的吸管边，吸溜了一小口，立马被气泡给呛到，连咳了几声。

　　时小平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在他背上拍了拍，关切地问：“怎么了啊？”

　　谭简盯着两人，又把身下乱动的脑袋按住了。

　　谭晴杰起身的时候脸都咳红了，眼泪也挤了出来，看上去真是够可怜的。

　　谭晴杰往里面坐了一点，断断续续地说：“很，痛！不要，拍！”

　　时小平收回手，悻悻地笑了一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心想他手劲有这么重嘛......

　　回到了家，谭简将人抱回了卧室，盖好被子，出来把谭晴杰拉到阳台上，和他谈话。

　　时小平原本是跟着他身边的，见两人要说悄悄话，便回了房间，临进屋的时候，还对谭晴杰说：“弟弟我没锁门哦。”

　　谭简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到谭晴杰有些慌张的脸色时，才开口：“你们晚上睡一起的？”

　　谭晴杰摇摇头，又眨眨眼，手不自觉攥紧，在手心里扣了扣。

　　“别骗我，好好和我说。”

　　谭晴杰又一脸别扭地垂下眼，半天才憋出一个：“是......”

　　“你觉得他怎么样？”谭简问。

　　“啊......”

　　“喜欢他吗？”

　　谭晴杰剧烈地摇起了头，像个拨浪鼓，几秒后停下，又皱起眉头：“我......不，知道。”

　　“如果你喜欢他，我不会插手你们俩的事，”谭简拍了拍他紧攥的手，“但是不喜欢，你就和他说清楚，不要吊着人家，这样很不好，知道吗？”

　　“他......送我回，去的时候，陪我把，房间都，收拾干净了，还......说我，挂在墙上，的画，很好看，想，让我，给他，画一副......”

　　谭简：“所以？”

　　“我真的，不，知道！”谭晴杰垂着头，用指甲划了划指腹，有些懊恼。

　　“行吧，反正还要在这里待两天，你自己想想吧，回去了再和我说。”谭简在他头上摸了摸，又严肃道：“不过不可以发生什么越界的行为，知道吗？”

　　谭晴杰当然知道哥哥说的这个‘越界’是指的什么，小桃和哥哥......他一下就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怎，么，可，能！不，会的！”

　　“知道就行，去休息吧，有事给我发消息，不要敲门，会吵到小桃。”谭简摸了摸他的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