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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生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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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风第一次见到活人种花。
那是个穿绸缎的富商,躺在檀木榻上指挥家丁:“往我心口再浇一勺药汤!”家丁颤抖着将绿色汁液倒下,富商胸口的血肉立刻翻涌,钻出一朵血红色的花。
“这就是你说的长生术?”林可乐捏紧药囊。三天前他们踏进这座西行路上的第一个城镇,却发现半数人家都在庭院里种这种诡异的花。
谢微风蹲在房梁上抛接铜钱:“以血肉养花,花开人长生——噗,还不如信我是神仙。”他忽然翻身落下,在富商惊叫前用红绳缠住那朵花,“小巫女,烧了它。”
火焰腾起的瞬间,整座宅院响起惨叫。富商七窍流血,那朵花竟在火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林可乐的玉佩突然发烫,映出地下密室的画面——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药人,胸口都开着同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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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林中】
“他们抓流民做花肥!”林可乐一脚踹翻熬药的砂锅。谢微风却盯着她沾了药汁的鞋尖:“你生气的样子,和当年在树心里一模一样。”
“闭嘴。”她甩开少年递来的手帕,“今晚就去烧了那些花田。”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夜探花田时,谢微风的红绳刚碰到花瓣,整片花田突然喷出毒雾。林可乐被拽着狂奔三里地,最后躲进山洞时,发现他后背扎满毒刺。
“逞什么英雄...”她割开少年衣服的手在抖。谢微风却还有力气笑:“你睫毛上沾了毒粉,像戴了珍珠妆。”
解药需要悬崖边的月见草。林可乐起身时,手腕突然被抓住。
“别去。”谢微风的掌心烫得吓人,“这种毒最多让我昏三天...”
“然后变成傻子?”她掰开他的手,“你本来就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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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采药】
悬崖边的风带着腥气。林可乐抠着石缝往上爬,突然听见头顶有响动。三个羽民国士兵正在采药,腰间的玉牌刻着青铜树花纹。
“果然和树祖有关...”她摸出银针,却听到熟悉的口哨声。谢微风脸色惨白地趴在上方树杈间,红绳已缠住两个士兵的脖子:“小巫女,接住!”
月见草抛来的瞬间,第三个士兵的刀也到了。林可乐本能地转身护住药草,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来——谢微风用手臂挡住了刀刃,血滴在月见草上泛起金光。
“你疯了?!”
“你才疯!”少年捂着伤口瞪她,“药草比命重要?”
回程路上,林可乐撕了裙摆给他包扎。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微风突然哼起那首童谣。这次她听清了歌词,居然是树灵时期自己编的安魂曲。
“你怎么连这都会...”
“都说了,我们的根须曾经连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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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相生】
解药敷上伤口时,谢微风疼得龇牙咧嘴。林可乐的蓝发垂在他胸口,发丝间有萤火虫般的微光。
“其实我知道解药配方。”少年突然说,“但想看你着急的样子。”
银针立刻扎在他穴位上:“知道还让我冒险?”
“因为...”他抓住她握针的手,“你摘月见草时,玉佩和我的青铜环亮了。”
林可乐低头看去,玉佩上的红纹已蔓延成并蒂莲形状。洞外忽然传来拍手声,穿番茄色衣裳的女子倚着山石啃果子:“情毒入心,双生契成——恭喜呀。”
“番茄大仙!”两人同时起身,女子却化作风消失了,只留满地番茄籽。谢微风捡起一粒嘀咕:“神仙都爱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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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真相】
次日火烧花田时出了意外。富商带着家丁包围他们,刀尖指着被掳的药人:“敢动长生花,我就杀一个!”
林可乐的银针在指尖打转,谢微风突然轻笑:“老头,你的花是不是要每天浇人血?”他踢了踢脚下黄土,“但最近死人太多,血不够用了吧?”
富商脸色骤变。少年趁机甩出红绳,林克莱的玉佩蓝光大盛。被锁的药人突然集体呕吐,胸口的花接连枯萎——昨夜她偷偷在他们水里加了断肠草。
“长生?”谢微风踩碎最后一朵花,“不如学学怎么当个人。”
【暗夜私语】
深夜宿在破庙时,林可乐发现谢微风在发烧。他蜷缩在草堆里嘟囔“冷”,睫毛上凝着水珠。
她犹豫片刻,轻轻抱住少年。蓝发如绸缎披在两人身上,谢微风的呼吸拂过她颈侧:“小时候...我也这样抱过你...”
那是树灵时期的记忆。雷电劈中古树时,红果曾用藤蔓裹住蓝果,直到自己烧成焦炭。林可乐突然泪流满面,玉佩与青铜环共鸣出温柔的光晕。
三十里外的山巅,番茄大仙往虚空画了朵并蒂莲:“第二劫,过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