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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随安和萧清远跟着高歌罕急匆匆小跑着赶到营地门口时,刘远山已经在那,一家人正紧抱着抹眼泪。

      随安虽心中急切,但见此情景却拉着另外俩人停下了脚步,神情复杂道:“等等吧。”

      不过没等多久,不远处的刘远山便看到了他们,带着自家夫人女儿走到近前:“皇上。”

      随安点头,直直地盯着刘夫人,问:“你知道邱与还在哪?”

      刘夫人本就胆小,被随安如此盯视,瑟缩着往刘远山身后躲了躲,才轻声道:“嗯,爆炸发生后,我们趁乱逃跑,见邱大人还有气,便带着她藏在了黄石村。”

      “她……还活着对吗?”随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嗓音颤抖。

      刘夫人点头,“就…就是是伤得有些严重,虽然人已清醒,但不能下床,所以邱大人才让我们娘俩来找你们报信。”

      萧清远闻言和高歌罕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不然他真怕哪天随安想不开就随邱与还去了。

      一旁的百灵像是才听明白了他们说什么,上前抓住随安的衣摆,白嫩的脸庞皱成了包子状,脆生生地补充:

      “大姐姐身上都是伤好痛好痛,腿上还有个大洞洞,可疼可疼了,大哥哥一定要找个厉害的大夫,让大姐姐快点好起来。”

      “好。”随安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多日来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刚移开,却又被细线紧勒,连带着鼻头酸涩难忍。

      他蹲下身子,颤抖的抚着小百灵细软的发丝,认真而郑重:“谢谢。”

      “好了,消息都已带到,之前我给你下毒,这次我又救了你,我们俩过往恩怨便就此两清吧。”秦枫眠将收拾好的包袱系在身上,继续道:

      “刘夫人和小百灵已经去寻刘远山了,想必不用多久随安他们就会找到这里,你等着吧,我要走了。”

      “你打算去哪?”邱与还问。

      “走到哪算哪吧,反正不要被随安抓到就行。”秦枫眠无所谓道。

      从云端跌入泥地,误入歧途,亲人离散,最后沦落到此番无家可归的境地,秦枫眠面上这一副了无牵挂的模样也不过是强撑罢了,邱与还难得对她生起一点同情。

      过往恩恩怨怨都是执念作祟,该报仇的她也报了,没必要紧抓着不放,更何况这几日秦枫眠对她确实尽心照顾,昨天还替她冒险回到营地群城查探情况,于是她开口道:

      “云水群临近余洋群,云水群群城有一家闻人酒楼,你可以去那里谋个差事。”

      闻言秦枫眠双眼圆瞪,一脸震惊,但很快又笑道:“好啊,就当我这几日辛勤照顾你收取的报酬吧。”

      伴随着木门的吱呀声响,秦枫眠也离开了。

      屋内静悄悄的,邱与还仰面躺在木板床上,耳边偶尔传来几声瓦片掉落的清脆声响。她闭上眼,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刻意压着不敢细想的东西便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秦枫眠说在营地见到了萧清远,但没看到随安,难不成随安出了什么意外,让萧清远过来坐镇?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祁安河夜袭那晚,不仅没有见到祁御天,其所带的人马都是鱼跃国的军队,那他们原先组织的三四千人的叛军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祁御天带着,如若真是这样,随安两千出头的人马对上祁御天的叛军怕是一场恶战。邱与还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在营地看见萧清远不是个好兆头。

      心脏狂跳之际,木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了。她皱眉转头,正正对上了随安通红的双眼。

      一群人走到近前,看到邱与还的露在外头的头手脚都裹着白纱,仿佛没有一块好肉的模样,高歌罕一个大老粗都没忍住红了眼眶:“将军,您受苦了。”

      一旁的萧清远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恶狠狠道:“你说你逞什么能。”

      邱与还受不住他们这悲伤沉重的眼神,好像她随时就会死掉一般,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进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随安打断:“唐隻,你给看看。”

      随安发话,唐隻背着药箱上前,先是瞪了她一眼,才着手查看她的伤势。萧清远和高歌罕见此想到什么,很默契的退到屋外等着。

      邱与还知道自己伤得不清,身上估计都没法看。

      不说爆炸之后,在那之前,她和鱼跃国的那几位将领周旋间便已多处负伤,腿上中箭后,赶上爆炸,脑袋又被崩了,能捡回一条命她已经觉得是上天垂怜,

      再加上脑袋晕的厉害,这几日便没有仔细察看过自己身上的伤口,任由秦枫眠摆弄。所以当唐隻将所有纱布都取下,见到那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刀伤,鞭伤间或夹杂着青紫於痕时,邱与还自己也吓了一跳。

      “皇上,帮忙扶一下。”唐隻一脸严肃的处理完手臂和腹部的伤口,示意随安上前。

      除了叫唐隻查看伤口外,一直站在床边不言不语的随安,这才动了。邱与还知道随安定然是生气了。

      随安坐到床边,微微侧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脖颈,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小心,像是生怕碰到她不知名的伤处,惹她疼痛。

      乍然坐起,邱与还还是头晕的厉害,她忍不住皱眉,只觉得犯恶心。

      随安嗓音低哑得厉害:“碰到伤口了?”

      “没有,就是头晕犯恶心,你让我靠一下好吗?”

      怎么会不行呢。随安只觉心好似被万千针扎般,细细密密地疼,又无从说起。

      他坐得更近了些,避开她头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用手掌贴着脖颈将人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

      掌心下传来微弱而急促的跳动,咚——咚——咚——,一声一声透过掌心,是鲜活的律动的。随安顿时眼眶一热,不是梦,他的小七还活着。

      邱与还背部伤处不多,都是些轻微的於痕,唐隻简单涂了药,便开始处理她腿上的箭伤。

      “这么大的箭孔,还好处理及时,不然光流血就能把你流干了。”唐隻小心地上完药,收好瓶瓶罐罐,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长出一口气:“还好除了腿上和头上的两处,其余都算小伤,有我在保证让你三个月后生龙活虎。”

      说着又对着随安道:“这里草药用具都不齐全,只能先简单处理,尤其是腿上这伤,虽然止血及时,但伤口边缘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还是得想个法子将人带回军营细致处理。”

      随安点头:“我来安排。”

      该说的说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唐隻收拾好东西也退了出去。

      明明一肚子的担忧,可真的只剩两个人时,邱与还一时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而随安也不开口。她揪着随安外袍的一小块衣料,收紧松开,收紧松开如此循环几次,才忍不住开口道:“祁御天,祁安河都抓到了吗?”

      “嗯。”随安淡淡应了声,就没有了下文。

      邱与还抿唇,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把人吓着了,对方生气也是应当,于是忍着疼费劲地伸手抱住对方的腰,低声认错:“对不起,把你吓着了,原本都按照计划进行着,要不是祁安河那支暗箭,我早就跑出火药圈和唐隻汇合。

      后面发现自己跑不掉,我还拉了几具尸体缓冲,我尽力让自己活下来,也想和你一起书写我们的以后,没有故意以身涉险,你别生气了好吗?”

      “那你应该接到叛军夜袭的消息之后就带人立刻撤退,而不是留在营地。营地没了就没了,叛军可以慢慢讨伐,就算是月羌真的易主也可以徐徐图之,可是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邱与还,你这还不叫以身涉险吗?”

      随安说这话时声音不大,却好似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言语间透着深深的疲惫。

      邱与还心下一慌,忍着头晕抬头,撞上随安通红的双眼。她呼吸一滞,原本俊朗的面庞憔悴不堪,眼下漆黑,鬓角更是冒出了几根银丝,足以窥见这几日其忍受了怎样的悲痛与折磨。

      邱与还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抬手轻抚着面前人的面庞,泪光莹莹,却只会道:“对不起,我——”

      开合的双唇被突如其来的吻打断,随安发狠般咬住她的下唇,她吃痛地轻呼却没能让面前的人停下,反而被摁着后颈,换来了更加激烈的舔舐啃咬,

      对方仿佛要把连日来所积攒的所有忧惧都发泄在这个吻里一般,疾风骤雨,逃脱不得。直到邱与还觉得自己的嘴唇舌尖都已经麻的没有了知觉,才被放开。

      随安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息,说:“我也有错,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

      邱与还下意识地摇头,却忘了自己被炸的脑袋还没缓过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偏头干呕了两声。

      随安想伸手轻拍她的脊背,又怕碰到她背后的伤处,只好一边将人脑袋固定住,一边帮人从下往上顺着眉心。等那阵恶心的感觉退去,邱与还握住随安的手腕,接上了之前未说出口的话:

      “我们都有错,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叛军已被剿灭,叛党已被拔除,接下来我们一起让月羌越来越好,慢慢实现你兴盛月羌的心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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