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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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男主自己发癫怎么能怪她？
但王嫣不躲还好，一躲闻非积压的情绪瞬间被引爆，越不让他碰他越要碰，直接贴过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悬空的王嫣：Hello？
“……我有腿。”
闻非面若冰霜闷声不吭抱她下车，放王嫣落地后再不看她，甩下她大步向前。
一天天的净没事找事！
王嫣落后一步，望着前方男人宽阔的背景，撇嘴拍了拍裙摆，慢吞吞挪到顾昭昭身侧，调整步伐跟她一致：
“沈思行那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女主身世是真，那……她上辈子完全错怪女主了，除却“情敌”这一层关系，王嫣并不算讨厌顾昭昭，以后能帮还是可以帮一下。
就比如，先帮女主彻底断了和男主的联系。
跟沈思行那个渣男压根儿没什么好纠缠的，再继续下去纯粹自找苦吃浪费生命。
不过关键还是得看女主自己怎么想。
顾昭昭此前一直神色低郁，闻言倒是抬起头，飞速看了王嫣一眼，目光竟有些奇异复杂：
“我和他早已经断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与此同时：
“滴！支线顾昭昭……能量到账。”
“那太好了。”
王嫣没想到女主现在一下子这么开窍了，就是……
为什么女主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还莫名其妙又送她这么多能量，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王嫣抬手摸了摸脸，没什么问题啊：
“你也别太难过了，成功甩掉一个歪瓜裂枣应该开香槟庆祝才对，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等着你。”
生命能量+1+1+1……
“就是可惜你当时没再扇他几耳光，不过就算你不说闻非也肯定会替你出气的。”
生命能量+N……
顾昭昭笑了下，看王嫣一眼，又低下头去：
“嗯，沈思行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算了，王嫣彻底放弃追究能量从哪儿来，摆烂坐等能量从天而降。
“当然。”普信男自己发疯关她什么事，王嫣才不会在无关人员身上浪费时间。
顾昭昭闻言，抬头又看王嫣一眼，被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和言语刺痛，猝然收回视线。
金钱和爱，顾昭昭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王嫣那么轻松就得到了，沈思行那么喜欢她，她甚至完全不知情，甚至除了沈思行，她还有闻非的爱。王嫣什么都有。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顾昭昭心中控制不住升起微妙的嫉妒。
但一想到王嫣完全看不上沈思行，顾昭昭又觉得畅快。
沈思行再喜欢王嫣又能怎么样？他心中的白月光女神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顾昭昭垂下眼，短暂的快意过后又是愤懑。
这件事，或许也只有自己……不，闻非也是知道的，只是王嫣本人不知道而已。
因为不知情，所以王嫣甚至此刻还能自如地与自己交谈。明明沈思行刚刚才拿她侮辱自己，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偏偏王嫣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顾昭昭的愤怒也显得可笑，根本无法对本人发泄。
如果王嫣也是恶人就好了。
就像刘妙丽那样，这样顾昭昭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偏偏王嫣是很好的人，美丽、优雅、善良，率真，还于她有恩情，顾昭昭甚至连愤怒、嫉妒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这样会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
于是满腹心事无处诉说。
顾昭昭没办法讨厌王嫣，只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编排阳光下的公主，可悲又可笑。
顾昭昭心绪几番大起大落，看王嫣如此轻快，最终还是不甘，似不经意般轻声问道：
“沈思行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王嫣猛地抬头：
“？”
然而还不等王嫣有反应，走在最前方的闻非已经顺利拿到了医院的检查报告，看完，回过头来找她们，冲王嫣、顾昭昭两人轻轻点头。
巨大的喜讯压过一切，王嫣注意力瞬间移走，转眼忘记了此前的疑问。
尘埃落定。
顾昭昭的确是闻非同母异父的妹妹。
所以上辈子她的丈夫没出轨！
鉴定结果出来后，王嫣彻底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顾昭昭，女主好像同样也松了一大口气。
头疼的只有闻非。
接下来如何安顿顾昭昭，还有顾昭昭的姑姑、女主名义上的养母，以及或许还存在的其他亲戚等等，总之母债子还，这些事全留给闻非操心去。
王嫣反正是开心极了。
回程的路上，王嫣喜气洋洋满面春色，又不想搭理闻非，索性从副驾挪到后座，跟顾昭昭一起探讨起她未来的生活。
首先，女主以后肯定不用再打工维持生计了，养母癌症的治疗费用也再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毕竟之前人流真的很伤身体。
再以后嘛，王嫣建议顾昭昭重新考大学，选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把学历提上去，之后什么都好办。
王嫣心情极好，只觉未来一片光明，整个人表达欲爆棚话也前所未有的多，一个人叭叭叭对女主说了一大堆。
身世水落石出后，顾昭昭心中又燃起新希望，很快也把沈思行的事抛之脑后，暂且忘却过往的伤心事，面露憧憬和王嫣一起展望未来。
“我高中成绩不好，也可以吗？”
谈到考大学这个话题，顾昭昭有些局促，“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可以啊，让闻非给你找老师，好好学一阵子肯定可以的，喜欢的事也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王嫣安慰她。
闻非又不缺钱，顾昭昭再差也不可能没学上。
如此聊了一路，直到送顾昭昭回到她现在的住处，顾昭昭要下车时，一想到车里马上只剩下她和闻非两个人，还有闻非浑身的低气压……
王嫣忽地惊醒，忙拉住顾昭昭的胳膊不撒手：
“等等，等等，你之前说沈思行喜欢我是怎么回事？”
快当着闻非的面解释清楚还她清白！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回家怎么跟闻非解释。
车内空气凝滞一秒。
王嫣话音刚落，驾驶座上的闻非同时朝顾昭昭望过来。
顾昭昭愣住，顶着夫妻两人，尤其是闻非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艰难吞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
“……就是，你之前给沈思行、给他画过一幅画，他一直当宝贝一样好好保存着，你不记得了？”
顾昭昭说完这句，火速扯开王嫣的手逃也似的下车，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王嫣：？？
救命，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她以前上学时给别人画过的画多了去了，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回别墅，一路无话。
“好了，阿嫣，现在你可以解释了。”进主卧关起门来，闻非紧攥着妻子纤细的手腕，眯起眼，目光牢牢锁定她。
王嫣：摆烂中，已死勿cue。
“我真的不知道啊，沈思行发疯关我什么事，我压根都不认识他，我以前画过的男人多了去了——”
王嫣话说到一半被一张A4纸拍到脸上。
“这幅画。”闻非说。
其实看妻子一脸懵喊冤的态度，闻非已经信了一大半，胸口的气松了不少，但这个心结压在他心底太久了，他今天一定要把所有事都弄清楚。
王嫣望着眼前明显打印出来的黑色铅笔素描画复印件，眨了眨眼。
纸张上边缘沈思行挑衅的那行字早已被闻非裁掉了，余下的只有画和右下角的英文签名。
Lilith。
这幅画……的确是她的。
是她在国外读书期间画过的一张素描。
王嫣安静下来，拿过画细看。
长廊、椅子、还有，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病弱美男子……
王嫣瞳孔渐渐睁大。
她想起来了！
是她那天背着画板出门写生时，在F城山脚下意外捡到的那个昏迷在地的美少年！
居然是沈思行，天哪！
沈思行那个浪荡花孔雀普信男到底哪里跟这个病弱安静美少年相似了？！一个人的气质变化怎么可能这么大，救命，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好不好！
可仔细看来，除了气质不同，五官好像，确实是相似的，emm……画上人五官更稚嫩一点。
王嫣崩溃了。
怎么会是沈思行？！
王嫣平时其实一点也不乐于助人，那次完全是个意外。
……
沈思行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他高中假期叛逆心起，孤身一人跑出国去F城旅游。
头天晚上淋了雨，手机也进水坏了。沈思行原本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第二天出门爬山，他玩到一半就头疼得厉害，再加上暴晒太阳导致中暑，沈思行大脑昏昏沉沉，硬撑着刚下到山脚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在陌生的、荒僻的山脚，独自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沈思行意识的最后一秒，是难言的恐慌、无助与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如此任性，害怕无人救他，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这样死去，等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彻底腐烂。
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断断续续恢复意识时，沈思行第一反应是莫大的欣喜和心安。
他没死！他得救了！
他似乎已经到了医院？
沈思行眼皮依旧沉得厉害，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浑身无力，只隐约感觉到有好心人帮了他。
是个年轻女子。
他虽然意识模糊，鼻子也不大通气，但偶尔还是能闻到女子身上的沁人心脾的气息。
她的声音也格外好听，似山间的清泉一般直流进他心底：
“怎么头还是这么烫……”
他能听到她焦急担忧的感叹，他能感觉她贴在他额间，微凉、细腻的指尖肌肤，还有她身上，若有若无飘过来的清甜花香。
唯独看不到她。
但她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而且心地极为善良。
或许，沈思行想，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呢。
她很少说话，但他在医院看病期间，她一直在旁边忙上忙下陪着他。
后来她在他身边坐下。
沙沙沙，沙沙沙。
她似乎在画画，画得是……
“你长得真好看。”他听到她笑。
从小到大有无数人夸过他的容貌，沈思行原本早已习惯，但这次不知为何却格外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
伴着沙沙声，他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听到她向他道别：
“额头好像不烫了，我要走啦，这幅画留给你。”
她似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沈思行猝然惊醒，想开口挽留她让她不要走，想问她叫什么名字，想记住她的容貌，想告诉她……
但他最后费尽力气也只能勉强睁开眼。
入目一张清丽至极的美人脸，乌发雪肤，似山间的精灵一般，她杏眼微微放大，眼下一点红色泪痣随着她笑意生动跳跃。
“呀，你醒啦。”
“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我另请了护工照顾你，以后有缘再会啦，小帅哥！”
她就像一朵云，轻轻飘走了。
除了一幅素描画，什么也没有留下。
……
王嫣当时是看人昏倒在地、长得好看还同是华人，山脚周围除了她又没有旁人，想起自己同样病弱的身体，她一时感同身受，同理心大爆发才把人捡去医院的。
哦，钱也不是她付的，是摸的病弱美少年自己的腰包。
后来在医院排队等待时间太长，王嫣闲得无聊，这才顺手摸了张素描，等把人安顿好，看他病差不多快好她就走了，做好事连名字都没留。
所以……
“就是这样。”王嫣对闻非说。
天晓得当初病弱文雅的美少年怎么长残变成如今的开屏花孔雀普信渣男。
但就这么一件助人为乐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还过了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被沈思行给记住还搞出这么大一通动静来的？！
王嫣想起前世有关沈思行情人的传闻，他对杏眸和泪痣的偏爱，所谓的白月光传说，还有顾昭昭看向她的复杂眼神……
！！！
天哪！难道她才是沈思行的白月光，男女主之间最大的绊脚石？！
但也说不通啊。
如果她确实是男主的白月光，上辈子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她面前对她贴脸开大，而且看样子分明是很瞧不上她？
等等，上辈子的事先不提，还是眼下的事比较重要。
就算这个假设是真的，男主究竟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扬言要救她脱离苦海。
Excuse me？
她现在明明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拯救谢谢。
“总之我之前真的不认识他，我好无辜。”
王嫣反过来质问闻非，“这张画你从哪儿来的？沈思行？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些都不重要了，阿嫣。”直至此刻，闻非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下来。
原来全是沈思行自导自演。
虽然还有一些疑点……阿嫣之前见到沈思行并不像初识，但——
闻非朝妻子微微弯起眼角，“不认识就好，我相信你。”
“哦，那你把手撒开。”
王嫣面无表情晃了晃左手，“我手腕好疼，你给我跪下赔礼道歉！”
……
沈思行走出警局时夜已深了，他对着天上的月亮发了好一会儿呆。
月亮啊。
如此明净、纯洁、无暇的月亮。
他自知自己早已配不上，但闻非也休想强行将月亮囚禁。
他一定会还女神自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