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真女皇》小鸟小鸟飞走了

24、义女郡主？

　　冯梵直到离开皇宫，才觉得自己身子逐渐暖和了下来，家中的侍女不知道她在宫中的遭遇，还在为她被选为太子妃而兀自欢喜。

　　冯梵苦涩一笑，太子为她求情，这应该是件好事吧，可他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未来夫婿的人竟然还不如一面之缘的公主相信自己，太子妃这个看似光明的未来逐渐让她的内心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但冯梵又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从来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坤凤宫内，冯梵被送走之后，太子和云贵妃也先后告退，鸢飞看着坐着不动的嫆景行问他：“嫆景行你还不走，是要留下来蹭饭吗？”

　　身后忽然一巴掌呼噜到她脑袋上，嫆昭明笑骂她：“叫哥哥，没大没小的。”

　　“哦，”鸢飞不满地回身瞪了他一眼，故意对着嫆景行阴阳怪气，“听说咱们四哥哥有了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啊？不过以四哥哥这个古板的性格，很难讨姑娘欢心欸！”

　　嫆景行脖子和耳朵红成一片，恶狠狠地瞪着她，“鸢飞！”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皇上打趣问他：“小四还真有心上人了？是谁啊，你说出来，父皇也好帮你出谋划策。”

　　“没有……”

　　鸢飞看他眼神闪烁，忽然有了个恐怖的猜测，“你这个心上人该不会是棠落吧？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她脸上写满了阻拦，活生生一幅他要是敢喜欢棠落，她就要把他宰了的意思。嫆景行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甩袖就走！

　　嫆昭明拍了鸢飞一下，“你别瞎猜，景行和姚韫、远征情同手足，远征的心意都那么明显了，景行不会抢兄弟的心上人的。”

　　鸢飞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会不会，她对这些皇族的道德观没有一点信任。

　　皇后看着这两父女打闹，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黛岫姐姐和皇帝相看两相厌，黛岫姐姐的女儿竟然如此讨皇帝喜欢，难道真的是父女天性？

　　在她的恍惚之中，鸢飞已经坐到了姚敏身边，她开门见山，

　　“你之前见过张小姐这样的情况吗？人看着好好的，突然就发了狂，行为和正常的时候截然不同，变得狂躁无比，她的贴身丫鬟说今日跳湖还是轻的，重的时候她还拿刀要砍人。”

　　姚敏苦涩一笑，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
　　“之前也有，我们从小就相识，大概就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吧，有一次赏梅宴，她忽然就撕了她画了一个时辰的白梅图，说都是没用的东西。

　　还有一次，是陛下带文武百官去西山围场狩猎，男人们都在打马球，她看着看着，本来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拿起割肉的匕首就要冲到马场去砍人，幸好张夫人带人拦了下来，这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我后来也打听过，张家人说她是患了离魂症，魂魄离体的时候身体被妖物霸占，所有才会有这种不寻常的行为出现，至于更多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皇后质问她：“方才本宫问你是否看到张小姐自己跳水，你说没有，原来是在愚弄本宫？”

　　“姚敏不敢！”姚敏吓得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皇上宽和地说：“好了，皇后别吓唬她了，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担心跳水之事损害到朋友声誉，一时糊涂也不是大事，皇后就消消气。”

　　“母后宽厚仁和，最是爱民如子，怎么会为这一点小事生气呢？”

　　鸢飞瞅着皇后的神情不是真生气，悄悄把姚敏拽了起来。

　　皇后看着这两父女一唱一和，冷哼一声：“你们俩倒是好心，这个同情、那个善良，我这个后宫还管不管了。”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皇后就饶了她吧，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毕竟是公主的表姐，这表姐妹第一次见面呢。”皇上还在努力转圜。

　　皇后板着脸，“行了，既然皇上和公主都为你求情，撒谎之事我就放下了，姚敏，你要记得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本宫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赞同你的行为，任何事情秉公办理，这天下秩序才能分明。”

　　“是，姚敏知错！”姚敏面带惭愧，这下她是真知道错了。

　　“这件事全是臣女一人之过，皇后要责罚还请责罚臣女一人。”

　　姚敏才认完错，又一个认错的来了，张小姐惨白着一张脸走来进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皇后问道：“你这个离魂症是怎么回事？”

　　张小姐神思恍惚，“臣女也不知道，只是有时候会模模糊糊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人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鸢飞问她：“请太医看过吗？”

　　“祖父请了宫里的太医看过，但太医也没什么办法，只开了安神的方子服着。”
　　她苦涩一笑，“臣女已经好久没发过病了，家里人都以为臣女已经好了，这才送臣女进宫，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发病了，实在是臣女之过。”

　　鸢飞扶了她起来，“你只是生了病，病发之时的事情并不受你自己控制，怎么就是你犯错了呢？”

　　嫆昭明点了点头，“好了，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二人就早点归家休息吧，张阁老和姚韫都在宫门口等着接你们呢。”

　　“是。”被誉为京城双姝的两人牵着手并肩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两个姑娘的背影，想起自己和姚黛岫，大家都以为她们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上谁，但世人都猜错了我们的关系。

　　送走了这两人之后，鸢飞若有所思，嫆昭明把一盒玉容膏递给她，示意她涂在脖子的齿痕上，鸢飞顺手接过，一边擦药，一边说：

　　“我在玉湖的时候，看到过忽然发狂的女人，不过村里人不管这叫做离魂症，他们都管她们叫做疯女人。”

　　嫆昭明说：“我看张小姐一言一行进退有礼，没有疯的样子，大概不是一种病？”

　　鸢飞摇了摇头，“其实我不觉得她们是疯了，只是她们嫁人之后，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伺候公婆、服侍丈夫、照料子女、耕田织布、怀孕生子，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如果是女儿还会被公婆抱去溺死，她们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才拿刀砍人的。

　　但张小姐家世清贵，又还未成婚生子，也不至于受丈夫一家搓磨，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她突然发狂，任何病都要有诱因吧，她的诱因是什么呢？”

　　嫆昭明和皇后沉默着，无法回答她。

　　这几日鸢飞仍然在纠结张小姐的事情，她甚至想去张小姐家里看看，想知道是不是她的家人导致她生了这个病，浑然不知她的“家人”也为她准备了一场惊喜。

　　这日，皇帝在书房召集了四位内阁大学士商量册封公主一事。本朝沿袭前朝官制，不设宰相，皇帝统领六部，内阁协助皇帝管理天下大事，属于最核心的决策班子。

　　“朕实在没想到，在船上救了朕一命的女侠就是朕的女儿，实在是太巧了，也太让朕惊喜了，这大概就是父女情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姚侧妃当年被奸人所害，无奈之下只能藏身在玉湖，这十六年来她替朕养大了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计划追封她为姚贵妃。
　　公主文武双全、人品贵重，又有救驾之功，朕计划封她为玉湖公主，封地玉湖，食邑八百。

　　四位爱卿意下如何？”

　　文渊阁大学士张安晏摸了摸下巴上精心打理的美须，笑道：“姚侧妃生养皇嗣，自是该封。公主有救驾之功，按理也该赏，只是公主毕竟年轻，还未成婚，贸然将玉湖赐给公主，怕是劳累了公主。”

　　中极殿大学士徐茂修更是不满，

　　“陛下未免也太感情用事了，公主再是讨您喜欢，也毕竟是女儿身。
　　三皇子和四皇子年龄比公主大都还未封王，二公主也是直到成婚才被册封为公主，自前朝至本朝，赐封地给公主的例子少之又少，更何况食邑八百户，皇上未免也太宠溺公主了。”

　　眼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武英殿大学士贺威连忙出来打圆场，“这规矩什么的不都是陛下定的吗？陛下富有四海，区区一个玉湖县，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脸色略好了一分，看向唯一没说话的东阁大学士尹辜晰，“尹学士怎么说？”

　　尹辜晰云淡风轻地说：“加上这位新认的公主，陛下有七个孩子，孔夫子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陛下给这位公主封地，这其他孩子要不要给呢？”

　　书房里的众人还在为如何册封公主之事争论，太子已经说服了皇后和云贵妃大步流星地朝书房而来，别说封地、食邑了，就连公主这个名号，他都不想给鸢飞！

　　“父皇，儿臣此来，也是为了公主之事！”

　　“儿臣以为，姚侧妃在玉湖抚养鸢飞一事，若是公告天下，只怕难以取信于民，会生出诸多猜测，也会妨碍到父皇到声誉，不如对外宣传鸢飞是父皇的义女，赐她郡主的封号？如此，也算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