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命挽歌》连雨微芒

36、我已经决定

　　“我明明拥有超乎常人的魔法和最受人向往的阶级，我为什么还不满足……”

　　“我的魔法可以烧毁一座麻瓜村庄，可以另凤凰社闻风散胆，甚至连伏地魔都对我嘉奖，可为什么我改变不了这座庄园里的任何一处细节……”

　　“我所信仰的，将我推向深渊；我所拥护的，将我尊严碾碎；这个世界跟你们口中说的不一样，纯血理论没有净化巫师界，而是彻头彻尾的毁灭！”

　　思绪就要吞噬米拉贝尔，庄园大厅的金色浮雕在她眼前晃得刺眼，她抬头仰望着这座几百年的古老庄园，是辉煌还是腐朽？

　　“这不对，米拉贝尔·加洛林，你是最高贵、最纯净的巫师，你拥有全欧洲最强大的家族，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为整个家族的兴衰与荣耀而活，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这就是你的命运？”

　　米拉贝尔步伐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好像在和庄园里的阻力对抗。她身后挂在走廊的画框们的谩骂声还未结束。月色下的庄园仿佛化作牢笼，困住了她的18年。

　　花园里的晚香玉依旧芬芳，即使她不怎么照料，晚香玉也能长得很好。雷古勒斯总说晚香玉很适合米拉贝尔，也许不只是她，而是整个加洛林庄园，晚香玉总爱在危险里狂欢，就和她的花语一样。

　　好像真如晚香玉一般，看似浓烈强大，实则虚无缥缈，只能无力的缠绕在这片腐朽的土地上，闻不见外面的空气，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只能被她浓烈的表象欺骗，就像她曾深信不疑的纯血理论。

　　米拉贝尔拖着疲惫的身体几乎走遍了整个庄园。地下藏书室里诱人又邪恶的秘密，书房里本应有阿尔伯特严肃沉默的身影，塞西莉亚走后空荡荒凉的花园……当我们的爱人走后，巨大的庄园就像看不到尽头的黑洞，吞噬阳光、掠夺灵魂……

　　米拉贝尔本能的想要逃离，这个庄园早就没有了信仰的支撑而变得丑陋。就在迈出庄园大门的那一瞬间，她顿住了脚步。

　　纷扰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背叛了雷古勒斯，你们说好要一起抵抗的，而你做了什么，你成为了伏地魔恐怖统治的帮凶，你成就了他自私的永生计划，你辜负了雷古勒斯对你的信任！你还有什么脸去找他，她对你失望透了！

　　米拉贝尔好像看见了雷古勒斯眼眸中的失望与厌弃，他一贯用沉默和疏离表示。这是她不愿面对的，即使是被不可饶恕咒所折磨。

　　她回到书房，那个阿尔伯特曾经坐的位置，也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位置。其实与其说是未知不如说是权力，家族的熏陶让她天然的且疯狂的追求权力，这似乎是一种安全感的体现，又是古老庞大的家族为了延续辉煌的手段。

　　她从容的铺展开羊皮纸，脸上完全不见刚才的失落。她默写下了一张冈特庄园的排班表和地形。即使是灵光乍现的想法也必须经过尽量缜密的分析，这是她从小培养的素质。

　　麻瓜工匠的速度比雷古勒斯预想的要快很多，不过一天他就拿到了复制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跟他在图纸上描绘的没有差别。就算用的是麻瓜材料，按他的要求制作下来也足以以假乱真。

　　雷古勒斯将假挂坠盒锁进他房间的柜子里。他是以处理奥莱恩后事为由向伏地魔请的假，他目的达到了也就该回去了，毕竟他迫切需要了解米拉贝尔的近况和地牢里的西里斯。尽管现在暮色已深。

　　米拉贝尔这一晚有很多事要处理，绘制完地图后，她又拿出几张羊皮纸，右手频繁的蘸墨水，这是写信的姿态。

　　其实是她很难想象这一晚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所以她尽量把事情安排妥当。她写的这封信是寄给意大利老宅的，让长老们做主近期不要参与任何关于英国的政治与商业活动，她会处理好所有生意业务，还写了很多，隐隐约约的告诫老宅这边伏地魔势力的恐怖，加洛林现在最好不要插手，这样起码能保存实力。

　　这封信写的很快，马上就交给了猫头鹰。而她现在密密麻麻写着的是交给雷古勒斯的，不错，刚才米拉贝尔没有选择见他，她需要时间认清自己的怯懦和罪恶，也是害怕雷古勒斯用曾经看那些愚蠢的格兰芬多和麻瓜的眼神看向自己。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些……

　　米拉贝尔一张纸一张纸的揉碎，纸团在书房里滚落的到处都是。月光透过高窗，将书房内飞舞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也照亮了散落一地的、被揉皱的羊皮纸团。它们像一朵朵苍白的花，绽放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地诉说着书写者内心的狂澜与挣扎。

　　最终，她放弃了长篇的解释与忏悔。那些文字在她看来，无论怎样修饰，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是一种矫情。她深吸一口气，落笔只写下最简短、却凝聚了所有未竟之语的几行字：也许你现在找不到我，但是我已经决定。恭喜我吧雷尔，此刻开始我的灵魂自由了。还有，不要忘记，我爱你。

　　这封信没有被猫头鹰送去格里莫广场12号，米拉贝尔幻影移形在悄无声息中回到了冈特庄园。她将信件放在庄园房间的桌上，再用简单的咒语掩盖信件的字迹，雷古勒斯一眼就能看出。

　　雷古勒斯处理好挂坠盒后也回到了冈特庄园，他决定先去找米拉贝尔，明天一早去向伏地魔汇报。

　　他沿着熟悉的路径快步向主堡。然而，越靠近主堡，他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巡逻的食死徒似乎也比平时少。

　　就在他经过一条通往侧翼的走廊时，两个低阶食死徒的低语声隐约传来：

　　“……听说了吗？地牢那边……” “……好像是格雷伯克那疯子干的？真是条没脑子的野狼……” “……这下有好戏看了，黑魔王正在大发雷霆……” “……幸好没牵连到我们……”

　　地牢……格雷伯克……伏地魔……西里斯！各种设想在雷古勒斯脑子里炸开。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去寻找米拉贝尔，转身就朝着地牢方向疾步走去。

　　越靠近地牢，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混乱和紧张感就越发明显。当他终于赶到地牢入口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牢门有被粗暴破坏的痕迹，墙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像是野兽利爪造成的抓痕，空气中还残留着狼人特有的暴戾魔法气息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其他人的、熟悉的魔力波动？

　　几个食死徒正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接受着贝拉特里克斯尖声的咆哮和质问。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半死的囚犯都看不住！竟然让那个肮脏的狼崽子钻了空子！”贝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主人绝不会轻饶了你们！还有芬里尔·格雷伯克！他死定了！”

　　雷古勒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雷古勒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西里斯……被芬里尔·格雷伯克劫走了？！还是……杀了？

　　他强作镇定，走上前，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问道：“贝拉，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好像听到……”

　　贝拉猛地转过头，看到是雷古勒斯，猩红的眼睛里怒火更盛：“哦！雷古勒斯！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你那个亲爱的叛徒哥哥！他不见了！被芬里尔·格雷伯克那个蠢货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已经撕成碎片喂狗了！哈哈哈！”她发出疯狂而恶毒的笑声。

　　雷古勒斯想起今日正是月圆之夜，心沉到了谷底，但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格雷伯克？他怎么会……”

　　“谁知道那条疯狗发什么神经！”贝拉不耐烦地打断他，“也许是饿疯了，想找点‘新鲜肉食’，也许是自作聪明想抢功！反正他死定了！”她恶狠狠地说，随即又狐疑地打量着雷古勒斯，“你刚才去哪了？”

　　“我刚从家里回来，正准备向主人复命。”雷古勒斯冷静地回答，手心却微微出汗。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找米拉贝尔！他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找了个借口迅速脱身，几乎是跑着冲向米拉贝尔的房间。他的心乱如麻，西里斯失踪的消息让他震惊担忧，但更强烈的是对米拉贝尔处境的恐惧——这件事是否与她有关？她是否安全？

　　他来到她的房门外，也顾不得礼节，急切地敲了敲门：“米拉？米拉贝尔？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雷古勒斯。他猛地推开房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铺整洁，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但雷古勒斯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墨水瓶下压着的那张折好的短笺。

　　“已经决定”……“灵魂自由……”“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他的心上！她不在！她预料到自己可能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