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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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石晓阳不愿意多说，加上年关将至，虽然奇父奇母提前回来了，但要准备的东西挺多，奇尚语也被拉着一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石晓阳回消息又变慢了，奇尚语想多问点都没辙，每天晚上有时间多聊几句，石晓阳态度都不咸不淡的。
奇尚语心里也憋屈，感觉就像自己莫名其妙被讨厌了。
除夕那天，乔聿在群里下红包雨，一看就知道是收了不少压岁钱，开始得瑟显摆。
奇尚语一个不落全领了，放假这段时间都和石晓阳待在一起，偶尔在群里聊几句，乔聿和杨子规也回的少。
无语的语：【你们假期都干嘛了？】
乔那个聿：【吃喝玩乐。】
杨子规迟了会才上线，一开口还是那么让人无语。
【忙着补作业。】
和他俩闲扯了两句，奇尚语问开学前要不要出来玩。
乔聿人回不来，他们开学本来就早，还不够他在外婆家玩的，杨子规估计这段时间太放纵，欠了一屁股作业债，在群里哭天喊地的。
不凑巧都扎堆出现，奇尚语等了半天，也没见石晓阳在群里回应，心里又烦闷起来，还带着点怨气。
乔聿也发现了，在群里艾特石晓阳。
【晓阳，哪去了？】
【晓阳新年快乐，快出来领红包。】
还是没回。
奇尚语泄气，单独和石晓阳发。
【新年快乐！】
【烟花烟花jpg】
然后又给乔聿和杨子规发了，像是在宽慰自己，就当是群发了，回不回也无所谓。
奇尚语家人不多，所以除夕这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会来一起吃饭，今年舅舅家也来了。
外面开始有鞭炮声响起，奇尚语听到客厅里挺热闹，石晓阳还没回，他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放下手机，奇尚语没再去想。
家里做饭的做饭，聊天的聊天，奇尚语心情一般，也插不进去，索性走过去和舅舅家的俩小孩坐一起看动画片。
他之前买的那堆零食对俩侄子的杀伤力倒是很大，看他过来，小的那个顺手就递给他一个布丁，让他帮忙撕开。奇尚语接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想起石晓阳当时紧张，他也给了对方一个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儿，那袋他特地装的零食，石晓阳也没带走。
烦。
饭桌上大家在聊吃完饭要去哪玩，奇尚语回忆了下往年，基本上都是亲戚间相互串门，或者和乔聿，杨子规出去。
今年和乔聿他们约不着，他也不太想去串门，心里想着事，饭桌上也没怎么参与其他的话题。
吃过饭，大家坐在客厅唠嗑，奇尚语回房间打游戏，玩了两局，界面突然弹出石晓阳的消息。
他的回复像是复制粘贴奇尚语的。
也是一句新年快乐，和两个烟花表情。
奇尚语点进去的时候，石晓阳正在群里和乔聿聊。乔聿问他干嘛去了？他说手机没电，忘记充了。
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一点，奇尚语内心挣扎几秒，换衣服出门，临走前他把那袋零食拎上。
一时冲动出来，奇尚语都不确定石晓阳在不在家，也不知道现在给对方发消息，还会不会回。
街上比平时还要冷清，只有风和往常一样，刮得刺骨。
一路上奇尚语都在想，和朋友的相处中，他从小就占尽优势。乔聿和杨子规属于有点什么心眼，都不用去猜，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类型。
没接触认识石晓阳之前，朋友问题上奇尚语从不会钻空心思去琢磨。
奇尚语心思很细腻，与人交往，大多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然后找出合适的方法去解决。
而石晓阳于他，是不能完全了解，也不能完全看懂的人。相处越久，彼此越熟悉，未知的也越多。
直到现在石晓阳又变回以前那个冷漠寡言的他，奇尚语才明白，石晓阳能让他看到的，都是对方想表现出来的，至于不想说不想表现出来的部分，奇尚语束手无策。
到了石晓阳家路口那，奇尚语倚在石狮子旁边，拿着手机纠结该怎么给石晓阳发消息。
路灯离得有点距离，奇尚语又背光站着，如果不是手机发出点荧光，不容易让人看见。
石晓阳从路口走进来的时候，本来没注意到周围的，是听见旁边有鞋底来回摩擦地面的声音，抬头一看，奇尚语缩在石狮子旁边，低着头，手里拿着手机，脚上来回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石晓阳恍惚间以为自己在梦里，那天离开以后，他没有过多解释。他无法坦坦荡荡的开口说出自己逃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
奇尚语和父母幸福温馨的氛围，相互间有爱亲昵的相处，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是个外人，是个偷窥别人幸福生活还心理扭曲的可怜虫。
所以他无法面对奇尚语，这些天，他刻意让自己不去在意对方的消息，可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想要改掉却很难。
每天早上睁开眼，他依旧会期待是否有对方发来的消息，晚上入睡前，会想要给对方回一句晚安。
石晓阳既害怕两人的关系回到原点，也害怕剖析自己的内心，不断在两者中挣扎。
但奇尚语出现了，像是从天而降。
石晓阳嘴唇张张合合，奇尚语三个字就在嘴边，却喊不出声。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奇尚语面前，看着奇尚语抬头，先是表情惊讶，接着跟以往每一次见面那样对他露出微笑。
石晓阳鼻尖一酸，他想问奇尚语为什么会来？在这里等了多久？可喉咙发痛，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
一见到他，奇尚语似乎就忘了这两天的那点不愉快，在这么黑的夜晚，他眼睛亮亮的，细碎的光包裹着石晓阳。
他问石晓阳：“你怎么在这？”
石晓阳咽咽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出去走了会。”
“一个人？”
奇尚语朝他身后到处看。
“嗯，一个人。”
他一直避开和奇尚语的眼神，什么多的话也没说。奇尚语慢慢收起了笑，眉头也不悦的皱起来，他问石晓阳。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石晓阳还是回答没有。
如果没有，那奇尚语想不出原因，平时再开朗，这种时候也会难过。他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那你是对我有意见吗？觉得和我玩烦了？”情绪起了个头，就刹不住了，他继续说：“所以你是想就这样和我疏远，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了？那总得给我个原因吧？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他情绪太激动，声音里夹着一丝哽咽，心里难受得要命。
站在这里等石晓阳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石晓阳性格内敛，两人光是熟悉起来，就花了太多时间，现在遇到问题，更应该好好解决。
石晓阳没想到他情绪这么激烈，自己也完全没有奇尚语话里说的这些意思。
奇尚语不再是之前那样耍耍小性子，是真的生气，脑海浮现这个想法的瞬间，石晓阳立马慌了。
他手足无措，看奇尚语要走，赶紧伸手拉住。
奇尚语也不看他，头偏向另一边。
又把手里揪着的衣服攥得更紧，石晓阳想到什么就说。
“我没生气，更没生你的气，真的。我不会烦你，也没想和你疏远，我只是……”
话卡在这儿停了，奇尚语就这么被他拉住，两人在黑暗里静静站着。时间过去好几分钟，石晓阳又重新开口。
“上次从你家离开不是生气，是我自己不适应。”
奇尚语头稍稍扭回来一点，听他说：“我没和父母一起生活过，除了爷爷奶奶没什么亲人，也不讨人喜欢。”
“上次在你家，我不适应那种场合，是我自己的问题，没告诉你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我很奇怪，或许是内心阴暗，所以看到你和父母幸福的样子才会觉得难以忍受。”
他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剖开来摆在奇尚语面前。
奇尚语想到那天自己问石晓阳的问题，人在感觉到幸福和温暖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哭，石晓阳当时说，因为一切来之不易。
石晓阳没有经历过，所以那些很稀松平常的事也变得残忍。
奇尚语眼眶又热了，努努嘴，他说：“不奇怪，每个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大家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如果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谁也承受不住。”
石晓阳放开奇尚语，垂头丧气的，像被淋湿的小狗。
心里的疙瘩没了，奇尚语又肉眼可见的支楞起来，“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逛？没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石晓阳才说：“初中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奶奶过年都在大伯二伯家。”
很简单的两句话，奇尚语却消化了大半天，恍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过年就一个人？”
“嗯。”
奇尚语想安慰几句，却越想越心疼。
他抿抿嘴，拉过石晓阳的手把零食接过去。
“那天走的时候都忘记拿了，你买去的那些我全都吃完了，这些你也要吃完。”
挺沉一袋，石晓阳猜奇尚语后来八成又塞了一些进去。
夜里风吹的又大又急，奇尚语吸溜两下鼻子，看石晓阳一眼又微微低下头。
“我呢，当你是很好的朋友，很珍惜这份感情，我知道我不能替你分担所有的压力和负面情绪，但还是希望你能多相信我一点。有些事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听。”
说到这，他抬头认真的看着石晓阳，路灯微弱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双方的表情，也没有月光。
可石晓阳就是感受到了那双眼睛在专注看着自己。
他“嗯”了声，奇尚语又说：“也不要变回以前冷漠的样子，会让我觉得你浑身带刺，靠近不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气音，奇尚语说完觉得难为情，头又低下去了。
这番话让石晓阳觉得，奇尚语像拿着一把小锤，在轻轻敲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做着保证，说：“好。”
两人都快在路边站成小冰人了，现在问题解决，奇尚语催石晓阳赶紧回家。
石晓阳点头，等奇尚语先走，自己才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噔噔噔的。
石晓阳回头，看见奇尚语从巷口跑过来，他站在路灯下，脸上笑容灿烂。
“我觉得新年快乐当面说比较好。”他看石晓阳还在愣神，噗呲笑了一声。“石晓阳，新年快乐。”
石晓阳被那双眼睛看着，心里暖乎乎的，他也回了一句。
“奇尚语，新年快乐。”
奇尚语应了，他走到石晓阳面前，两人离得很近，“新年应该送礼物的，可我什么也没准备。”
说完胳膊一抬，给了石晓阳一个温暖的拥抱。那是很短暂的瞬间，快到石晓阳还没反应过来，奇尚语就已经抽身离开。
退开几步的距离，奇尚语朝他摆摆手，“回吧，这下真走了。”
石晓阳人都呆了，心脏剧烈跳动着，奇尚语人都走远了，他还傻站在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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