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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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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吞噬了南丹河两岸,犀利的鹰隼旗帜在风中嗤嗤作响,许多白头鹰静静盘旋于上空,巡视着四方。
玄白隐下身形,在那株巨树上方看着远处的营地,硝烟尚未散去,尸体纵横,心沉到了极点,他离开不过两日,此地已再次沦陷。
速度匪夷所思,但若是用镜中的那种东西,再快都不足为奇,若是不加阻止,人间变成另一个冥界也未可知。
阿冶退到了哪里?
玄白脚下踩着长剑,一道流光飘过。
一白头鹰似是察觉了什么,飞离了巡逻队伍,朝着那流光消失的方向而去。
玄白微微回头,看清来势,指尖金色灵流环绕,化出一道利箭,嗤的一声,利刃射出,那白头鹰未及反应,便直直栽下去。
别的白头鹰发现了这一情况,朝这边极速飞来,玄白眉心微皱,神色冷冽,迎面极速而上。
周围的空气一霎凝滞,猛地,墨发翻飞,无形的力量自他周身爆开,片片黑羽飘摇而落。
玄白未曾停留一瞬,仍旧隐着身形,朝着白头鹰来时的方向极速而去。
直至飞跃南丹河,玄底金纹的狼图腾旗帜出现在视线中,玄白眉间才终于舒展开来。
河岸远处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烧焦的味道,灰色雪花飘落下来。玄白伸手接了,深深闭了眼睛,这是火化尸体飘出的烟灰。
豪干云率军正在巡防,最先看到了他,骑着猎豹跑过去,道:“玄公子,你可回来了。”
“阿冶可在此地?”
“在……”豪干云目光闪躲,欲言又止。
玄白心中一沉,白影略过,极速朝前方营地飞去。
玄底金纹的王旗一抖一抖,随风颤动,下方白色的大帐内隐约传来沉闷的低吼,似乎在极度压抑着什么。
“百里爷爷……放了我好不好?他说三日后回来,若是回去不见我……”仓冶神色疲惫,被铁链锁在木架上,一双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哀求道。
“王上……不可,那里已是敌占区了。”百里鹤扶住仓冶的额头,在百会穴插入一根银针。
“求你了……百里爷爷,他回去……回去万一,万一落入圈套……我得救他……他灵力还未完全恢复……百里爷爷……”
“百里爷爷……”
百里鹤又插入一根银针,劝道:“王上还请摈除杂念,收敛心神……”
“百里鹤!”
仓冶一声咆哮,拖动四肢的铁链铮铮作响:“放开本王。”
百里鹤向后一个踉跄,手中的银针掉落在地。
“百里鹤,放了本王。你们囚禁本王,本王要诛灭鹤云部!”
“百里鹤,仓昭,你们反了,仓昭你要谋逆?放了本王,放开我!”仓冶拖着铁链朝帐外大怒骂,喉间嘶吼着:“逆贼!放开本王!仓昭竖子!”
铁链铮铮作响,挣扎间,额角一枚银针掉落下来,忽然一声狼啸响彻大营。守在外面的将士不觉浑身一颤。
玄白离大帐很远便听到了咆哮声,一瞬闪身到大帐前,仓昭右臂缠着白色棉布,隐隐渗出血迹,带着大队的人马守在王帐周围,见他过来,似松了口气,招呼将士让开了路。
“阿冶!”玄白风尘仆仆,一身霜露奔入帐中。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是血的仓冶,他被绑在木架上,身旁散着几段碎裂的麻绳,四肢被铁链束缚,再将铁链钉入地面。他双目通红,头顶插着密密的银针,一身白色的亵衣被染的血红。
他口中沉声嘶吼,隐有血色,狼牙锐利,似乎下一刻便要撕碎周遭一切。
“阿冶,我回来了……”玄白看着他渗血的手腕脚腕,心痛难当,缓缓靠近。
仓冶歪头瞧着他,低声嘶吼着,眸间杀气腾腾,竟认不出方才还在牵挂的人。
见人过来,猛然朝他一声咆哮,带动铁链哗啦作响,嘣的一声,地面一根铁钉蹦出。仓冶右脚挣脱了束缚。
百里鹤见其余几根铁钉也逐渐松动,颤巍叫到:“王上,王上,收敛心神,玄公子已经回来了,回来了,你看你面前的不正是么?”
仓冶此刻哪里还能听得进周遭的言语,喉中不断嘶吼呜咽,四肢一下一下挣脱着束缚他的铁链。每挣一下,手腕的殷红便加深几分,地面的铁钉也愈加松动。
百里鹤手中捏着一根银针,微微发颤,道:“玄公子,我叫昭侯爷进来吧,王上怕是要……”
话语未毕,仓冶突又一声嗤吼,奋力挣扎起来,玄白看着面前的人,手腕挣鲜血淋漓,再也难以忍受,冲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颤声道:“阿冶,我回来了……”
仓冶一顿,随之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地面的铁钉骤然嘣嘣断裂,铁链随着他的四肢翻飞舞动,帐内灯烛衣桁,文书铁甲纷纷应声而倒,玄白只紧紧抱着他,凝了灵力,以己为环,将他束缚。任由他胳膊带起的铁链抽打在身上。
仓冶挣脱不开,感受到了胸前的束缚,周身猛然红光大作。
“玄公子!”百里鹤大叫。
下一刻,仓冶牙齿狠狠咬下去,皮肉绽开的声音,玄白肩头瞬间湮开大片血迹。
“嗯……”玄白闷哼一声,生生受着,额头顷刻间就渗出密密的汗珠,他强忍着剧痛,低声安抚他:“阿冶……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仓冶此时心神恍惚,只觉不能自由,难遏杀欲,狼的兽性被激发出来,闻到血腥味,更添暴戾,齿间发力更狠,鲜血汩汩流出,玄白咬牙受着。
“百里……百里医官……快……快下针……”
百里鹤捏着针靠近,仓冶骤然一声嗤啸,周身灵力爆出,百里鹤被震飞出去,玄白当下吐出一口鲜血。
手却没有松,依旧紧紧抱着他。
血液溅到仓冶脸上,滑落下去,极淡的梅香传来,仓冶恍惚间看见一片腥红当中似乎散入了银色发亮的东西。
他凝神看去,像是丝丝白发,上蘸有细小的血珠。
那白发是哪里的?思绪中有什么蠢蠢欲动,仓冶看不清楚,抓不住,焦躁异常,血气崩涌,猛然松口,双手发力,推掌打去。
玄白硬生生接了,唇角流出汩汩鲜血,已是神思混沌,勉力支撑着,凝结更多的灵力,困住他:“阿冶,静一静,……没事了……”
仓昭带人窜进营帐,两两一组,一共八名,快速拾起不断扭动的铁链,然后凝了灵力,紧紧拉住。
铁链绷直,仓冶被架在正中央,发狂低啸,四组人朝后绕过去,快速缠绕,将他牢牢绑在立柱之上,然后快速向铁链打入几道符咒,仓冶周身的红光骤然收敛。
玄白终于松开了他。
仓昭急道:“鹤医官!”
“鹤医官重伤昏过去了。”
“去找他徒弟!”
“是!”
仓冶不断抽动四肢,撞击着铁链,试图挣脱,每挣一下,周身红光显现一瞬。
“人呢?”仓昭在帐中来回踱步,焦急不已。
玄白守着仓冶,亵衣单薄,早已被铁链磨损到破烂不堪,浑身鲜血淋淋的。
玄白疼惜地抚上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阿冶,是我……不认识我了么?”
仓冶喉中发狠,浑身都在发力,呜咽嘶喊,撞击的铁链蹭蹭作响,鲜血淋漓的狼爪若隐若现,周身的红光也愈来愈盛。
玄白都看在眼里,终于闭上眼睛,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