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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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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我的兰花
三生棺是张家重要的宝物,结果被名义上的家主阿那然毁坏,却复活了真正的家主张正。
一众张家族老们被这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张家议事堂内,十二位长老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大长老是亲眼见到过张正复活的,他主张功过相抵,不再追究此事。
其余长老们则不依不饶。
“那可是能逆转阴阳,价值连城的至宝呀,就这么没了,我们如何向张家列祖列宗交代?”
“是啊,他硬闯禁地,还毁坏至宝,这哪一条不是犯了张家祖训!”
“就是,依老夫看,就该废了他的家主之位,让他永世看守张家禁地赎罪!"
……
大长老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坐在一旁听这一群人吵成一团。直到一个旁支长老口出狂言,竟说要废了阿那然家主之位,才猛然掀起眼皮。
“放肆!”他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得跳了起来,"家主岂是你能说废就废的?! "
“什么家主,不过是一个赝品!“”
“他那竖瞳里魔气缭绕,怕是早被魔气侵蚀了神志!"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入油锅,整个议事堂顿时炸开了锅。
......
阿那然一言不发跪在堂下,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嘈杂的指责声中,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又开始躁动,那些阴暗的情绪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杀了他们......
这些老东西凭什么指责你......
你救了公子,你没错......
"阿然。"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张正一袭白衣站在那儿,身后跟着神色紧张的青木媛。
"公......公子?!"三长老手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张正缓步走入堂中,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最后落在阿那然身上:"起来。"
阿那然没动:"公子,我......"
"我让你起来。"张正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阿那然抿了抿唇,终于站起身。
二长老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张正,你......真的复活了?"
"托各位的福。"张正微微颔首,"三生棺确实毁了,但换回一条命,不亏。"
"胡闹!"二长老拍案而起,"三生棺能逆转阴阳,价值连城!"
"所以二长老的意思是,"青木媛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如冰,"张家家主的命不如一具棺材值钱?"
二长老被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
议事一直持续到深夜。
张正坐在原本属于阿那然的位置上,平静地接受着长老们的轮番质问。青木媛坐在他身侧,时不时补充几句;而阿那然则站在张正身后,像个忠诚的影卫。
"按照族规,"大长老最终一锤定音,"阿那然擅闯禁地,毁坏禁物,当受三十雷鞭刑。"
青木媛猛地站起身:"不行!"
那雷鞭她听说过,以雷电为引,威力强大,一鞭就足以毁伤筋骨,三十鞭下去,阿然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青木小姐,"大长老冷冷道,"这是张家内务。"
"阿媛。"张正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坐下。他看向大长老,语气平和:"我有个提议。"
"说。"
"三生棺已毁,追责无益。"张正缓缓道,"不如这样——作为补偿,我将'君子剑'的完整剑谱献给家族。"
议事堂内一片哗然。
"君子剑"是张正自创的独门剑法,威力无穷,向来只传嫡系。若能收入家族武库,确实抵得过三生棺的价值。
大长老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眼色,最终点头:"可以。但阿那然必须受十鞭惩戒,以儆效尤。"
青木媛和张正对视一眼。
"五鞭。"张正讨价还价。
"八鞭,不能再少。"
……
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阿那然受六鞭雷鞭作为惩罚结束了本次三堂会审。
行刑是在第二天清晨进行的。
阿那然赤裸上身跪在祠堂前,六道鞭痕纵横交错,鲜血顺着背脊流下,在青石板上汇成一小滩。但他一声没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正站在一旁看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公子不必自责。"行刑结束后,阿那然勉强笑了笑,"这点伤不算什么。"
张正没说话,只是亲手为他上药。当看到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阿然。"包扎完毕后,张正突然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真正的张家家主了。"
阿那然一怔:"公子......"
"不是安慰,是事实。"张正看向远处练武场的弟子们,"这半年来,你把张家管理得很好,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阿那然低下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可我......"
"没有可是。"张正将一件干净的衣袍轻轻替他披在身上,"我已经同长老会们商量过了,你继续做张家家主,而我会在你身后辅佐你,永远地陪着你。"
阿那然怔怔地望着照顾自己的公子,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他像只幼年离家的小兽终于找到了母亲,满心都是对这个怀抱的眷恋和不舍。他将脸紧紧埋进张正的脖颈深处,留恋着,摩挲着。不时能听见几声低低的呜咽,从两人交颈处传来。
张正看着这个全身心依赖自己,在他怀里低声哭泣的少年,不,他早已成为张家家主,也许已不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但他还是伸出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哄了句:“阿然乖。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阿那然以家主的身份处理族务,张正则以"客卿"的身份从旁协助。两人配合默契,让不少等着看笑话的长老大跌眼镜。
青木媛也搬进了张家的客院,美其名曰"监督阿那然养伤",实则三天两头往两人院子里跑。
这天傍晚,阿那然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谁?"他警觉地抬头。
窗棂被轻轻推开,张正翻窗而入,手里还拎着一坛酒:"偷得浮生半日闲。"
阿那然哭笑不得:"公子,您怎么不走正门?"
"走正门多没意思。"张正将酒坛放在桌上,"尝尝,阿媛从家里偷来的'醉仙酿'。"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酒过三巡。阿那然的脸上泛起红晕,左眼的金色竖瞳在酒精作用下若隐若现。
"公子......"他问,"您真的不怪我吗?"
张正晃着酒杯:"怪你什么?"
"怪我......没照顾好阿媛.....没照顾好你的兰花....."
张正喝酒的手顿住,慢慢放下酒杯。
他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少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阿那然刚到自己身边时的样子——那么笨,那么乖,明明怕黑却硬要守在他门外......
为他亲手做轮椅,十指上磨得全是水泡,还硬要背着他去院里晒太阳。
为他试药试的面色苍白,满身是毒,却骗他说好得很。
他向趴在桌上的阿那然伸出手。阿那然扭过头,乖乖地将脸放进他的手心,轻轻地蹭着他。
像一株脆弱的兰花,汲取到一丝微弱的阳光,就敢在风中摇晃。
张正无声叹息。
傻子。
他轻声道。
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契约的纹路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