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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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莫斯走出阳台，再次感受到室内稍显温暖的空气，回到人群之中时，莱斯特端着盘点心边吃便等着他。
有些宾客离开了，显得大厅有些空旷。
莱斯特察觉到阿莫斯回来了，阿莫斯一靠近他，他就意识到对方的失魂落魄，递给人点心也没有任何反应。
莱斯特收回来自己吃了一口，评价为中看不中吃的玩意。没有人会想着在订婚宴上吃饱吗？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之前不是说准备回故乡了吗，回去吧，你又不是无处可去，留在这里让别人一直伤害你吗？”
莱斯特一直都和阿莫斯保持着联系，他粗略地知道阿莫斯为此有多伤心，再多的他就识趣地给他留出私人空间了。
当初还以为加梅教授给他找来了一个让人羡慕都来不及的帮手，能好好得拔高阿莫斯的水平。
“真是羡慕啊。”他还这样对阿莫斯感叹。
那时阿莫斯不发一言，对此不作评价，排斥的情绪藏在面皮下。莱斯特倒觉得无所谓，能得到帮助都是好事了，计较那么多没有用。
事实上席恩也确实提高了阿莫斯的成绩，挑灯苦读显示出它本该有的效力。莱斯特很为他高兴，但如果他们没有恋爱就更加好了。
他曾问过阿莫斯，“你为什么非得和他在一起呢，他对你来说不是好的选择。”
他怀疑席恩对阿莫斯是否是真情实意的。就算是真的，家世差距，还有流言蜚语，就足以让纯洁的心意丧失它原有的含义。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爱的变质。他的好友在这段关系里太容易被伤害。
“可是莱斯特，他向我告白了啊……”
阿莫斯眨着眼睛这样对他说，甜蜜的恋爱情绪没有任何遮掩，直白地展露。他就明白了，他好友的心早就被捕获了。
“再说了，不是我在占便宜吗？”
阿莫斯的音量变小，低下去尾音藏起来了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话莱斯特听着不对劲，可又一下子挑不出错。直到阿莫斯被抛弃后，连找人问清楚原因都兴致缺缺，莱斯特才意识到，他面上的甜蜜是裹在酸核外的糖液，随着时间流逝，静静等待着酸味充斥口腔。
阿莫斯根本没想过长久。也许是想过，奋力学习爬高排位，买下加梅教授的那家魔药室改装成药剂店，想要在这座城镇里占取一席之地，可这半吊子的坚定太过脆弱，一直在等待宣判分手的那一天。
等到悬挂在脖子上的刀真的掉落的时候，他对莱斯特说自己仿佛如释重负，笑容却苦得要命。明明深陷失恋的痛苦里，却还要说自己没事。
留在这里的这三年，阿莫斯一开始出门都害怕偶遇席恩，这座他曾经待过的城镇里有着两人不少的共同回忆。在他离开后，阿莫斯的心仿佛空了一块。
在正式经营药剂店后的一段时间里，阿莫斯一直没想清楚自己坚持留下来的理由。可那时他又拉不下脸来和加梅教授开口，说他不要了，说他受不了了，说他被分手后有严重的后遗症。
没多久，他也适应了经营药剂店的生活，恋情并不是生活中的必选项。可他对恋爱话题也避而不谈，不爱交际的毛病越来越重。
莱斯特实在是看不过去，阿莫斯居然被墨蒂撺掇了几下就过去找人。
没想过可能是个玩笑吗，没想过可能对方只是想来嘲弄他吗，也太缺乏理智了。
阿莫斯也有错，他错就错在给了别人伤害他的机会。作为他的朋友，莱斯特只会站在他的身边。
莱斯特在愣神的阿莫斯眼前挥挥手，把人叫醒，“你没事吧，要是实在难过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一场，日子总是要过的。”
莱斯特猜测席恩又说了些伤人的话。也许攻击性不大，但对阿莫斯很有伤害。大概也只有亲近的人说的话才能这么有效果，曾经亲近也算。
阿莫斯摇头，没有任何泪意。他的眼角有些泛红，大概已经哭过了。
“我才不会这样，而且，我决定要留下来了，有空就和加梅教授说清楚，我不转卖药剂店了。”
莱斯特：“……你真的还好吗？”
伊莉雅：“你说的是真的吗！”
猛然出现的伊莉雅差点把莱斯特吓得跳起来，他眼睛上翻，忍住骂人的话，被伊莉雅抓着挖苦。
“你这样乌丽卡会不要你的，你刚刚那个表情好难看。”
“小孩子不要对大人的恋爱指指点点，再说了我在她面前仪态一直很好。”
伊莉雅止住和莱斯特的对呛，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阿莫斯，“你真的要留下来吗？太棒了，你要走的消息我早知道了，可我又不敢挽留你。”
“毕竟，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才离开的。”
所以，现在又为什么决定留下来了呢？
阿莫斯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在询问他这件事情，别开眼生硬地转移话题：
“伊莉雅，你不是还想和我做做样子，让你的恋人闹脾气吗？”
“先不管他，我之后再和他算账，”伊莉雅叉腰，注意力已经被阿莫斯的变化所吸引，“现在我对你的问题更有兴趣，你和那个席恩做了什么吗，让你的态度变化这么快？”
连恋人的话题都没办法改变伊莉雅的兴趣，阿莫斯叹气，只能选了个有些戏剧和沉重的词来冲淡这么温情的气氛：
“如果说我想报复席恩呢？”
他一直很清楚，在席恩面前他有些自卑，甚至不用家世上的差距，只是两人性格上的反差就足够让他没有安全感了。
出于自我防御，阿莫斯做足了被抛弃的心理准备。可当被抛弃的事实发生后，铺天盖地的怨恨和不甘心又涌了上来。
随意地亲吻他，又随意地离开。好像爱恋的味道在他身上跟酒味一样吃个橘子就散掉了。
这样轻浮的态度让他有什么理由去挽回？只要向前一步，脑海里就浮现了失败的画面。
如果他的挽回被席恩视作是胡搅蛮缠的话，大概更受不了了。
席恩说他愿意和自己重新建立起某种暧昧又脆弱的关系时，阿莫斯真的觉得自己输得彻底。
因为在一瞬间，他真的为这个提议心动过。
他可以把这份自卑换无数个办法说出来，可这点复杂深幽的情绪，除了自己也没有人有心情了解了。所以也不怪他们一脸迷惑。
墨蒂：“我听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突然出现的墨蒂破坏了这凝滞的气氛。
这次轮到阿莫斯被吓一跳，莱斯特在旁边幸灾乐祸。莱斯特笑了两声，动作都变得自然不少，这话题让他背后冒冷汗。
墨蒂笑得眯起了眼，还保持着矜持的仪态，当然之前和伊莉雅转圈圈的时候在他们眼前就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了。
“我听到咯，你要报复席恩。”
她特地压低了声音，眸光闪烁，一副要全然参与的架势。
阿莫斯四处望望，发现宾客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不太关注他们这边，明明有位主角在这里。
“别看啦，该见的人我都见了，该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散客，来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对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席恩也早就离场了，他们大概也就在这里吃点好看的点心。”
提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墨蒂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能报复席恩也算我一个。”
莱斯特问：“你不是他未婚妻吗？”
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和他有仇一样。
墨蒂的目光转向阿莫斯，看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能自己充当这个角色了。
“我需要阿瑞斯塔尔庇护我到合法继承的年龄，来赶走那些觊觎我家财产的苍蝇，所以等我从圣埃默尔毕业后就会结束订婚关系了。”
“至于席恩，他脾气这么坏，想报复他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她重新望向阿莫斯，兴致勃勃地问：“你准备怎么报复？”
阿莫斯没有回应。
莱斯特想把话题扯回来，对着阿莫斯，“你别想这么多，你才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生活搞破坏的家伙……”
可墨蒂直接提出了一个令旁人困惑的提议来打断他，“你要不要尝试去欺骗他的感情，你应该很为他抛弃你伤心吧？”
莱斯特倒吸一口凉气。
墨蒂俏皮地眨眼，向阿莫斯扔出橄榄枝：
“阿瑞斯塔尔近日需要一名药剂师，来研究一种新的精神药剂，你可以吗？”
“你说了算？”
“不算，但是席恩至少会考虑我的提议，他也不是那种会回避和他有感情纠葛的人，更看重才能。所以我问你，你愿意来面试吗？”
墨蒂缓慢的语调倒显出吸引力来，“先接近他，也许因为道德的规训做不出报复的行为，可你心里还是不甘心不是吗？”
阿莫斯沉吟片刻，应下了。
他想，墨蒂这样做绝对不是因为她刚刚说的那个理由，那种稚嫩的诱导过于明显。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需要什么精巧的理由，只要这样的机会出现，他就会抓住，就跟抓住萤火虫那样，是条件反射。
临走前墨蒂还提醒他，最近要收集一下有关精神药剂的传闻，说不定就是阿瑞斯塔尔要想要研发的类型。
“我这样当然不算提示，说真的你没有听闻过吗？”
阿莫斯的确有听闻过，近日在他这里买生命药剂的人偶尔会谈及一种神奇的药剂，喝下去就会消除一切痛苦，陷入美梦般的生活中。
“萨姆沙先生听过吗，如果是真的多好啊？”
一般在他们谈起这个的时候，阿莫斯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不可能实现，请尊重药剂师这个专业，外伤可以找治愈师，可脑子的损伤就没有人可以治愈了。
“哈哈，当然只是说笑而已。但总会那么一些时刻会希望它是真的存在的。”
他想得太简单，美梦般的生活不单是可以指幻想，也可以通过作用于精神方面的药剂来曲折到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报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