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咬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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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穿插着一些情感的注解，让阿莫斯的呼吸不稳，索性时间过得很快。
中午即将来临，也到了弗洛斯准备离开的时候，阿莫斯自己也要出门了。
阿莫斯让弗洛斯先走，自己锁门。
“东西都拿齐了吗？”阿莫斯随口问，总是要照顾一下学徒的。
“嗯，拿齐了。”
阿莫斯拍拍手，准备从工作区中走出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就走人，他什么都不需要带，人在就可以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门前有个人影在靠近。
他没有再挪一步，提醒弗洛斯道：“好像有客人来了，再等一下吧。”
“另外，这次你自己接待一下看看。”
弗洛斯闻言放下包，也站在原地，有些紧张。他在脑内迅速回忆哪些药剂还有库存，又放在哪里。
整个上午阿莫斯都没有制作要补充库存的药剂，在翻看新版魔药图鉴的间隙和他闲聊，遇到麻烦的客人出面解决一下。
阿莫斯想，刚好可以检验一下弗洛斯的学习成果。
门被打开。
“欢迎光……”
中间卡了一下，眼前的人他认识，扬起的面部肌肉随着情绪一起落下来，弗洛斯把他断掉的欢迎词讲完了。
“欢迎光临！”弗洛斯倒是很积极。
可阿莫斯一点也积极不起来，他甚至想再拍一拍弗洛斯的脑袋告诉这孩子，这人可不是什么客人啊，怎么可能是客人啊？
他得出来了，亲自接待这位曾经的熟人，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装修过后还会不会让人感到熟悉。
他得亲自出来接待席恩。
在阿莫斯从工作区走出来时，门口的人也理着袖子进来了，手指从门上滑落。垂下的细碎刘海遮到了一点眼睛，衣服是没见过的，发型也有了一些变化。
明明不是久别重逢了，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上才见过，脸贴过脸，却还是觉得很陌生。大概是因为当时光线不太好，今晚的席恩身上有更多的细节可以被看见。类似许久未见的后，被落在海滩的锚生了锈，却依旧能挡住海浪的波澜。
阿莫斯熟悉的那个席恩表皮被蚕食后又生出新的来，才显得陌生。
“不用欢迎，我不是来买药剂的。”
阿莫斯扭头对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弗洛斯说：
“弗洛斯，我来处理吧。你可以先走，也可以下地下室坐会，随便找点饼干吃。”
弗洛斯从善如流地下楼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八卦了解到什么程度，但也是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吧。在说完安置完弗洛斯的话后，阿莫斯倒是还有闲心想这些日子他的药剂店真是人来人往的。
说不定他可以收门票钱呢？
阿莫斯转向席恩，面带微笑。
“那要进来坐吗，记得把门外的牌子翻过去，就那个‘营业中’的牌子。”
这话倒是很自然。
席恩重新走出门外把牌子翻面，再进来后见阿莫斯已经走到一旁的茶几边坐下。这个茶几曾经是放在里面的房间的，矮得不适合伏案学习。
以前这地方还是魔药室的时候，是两个人常呆的地方。虽然摆设近乎完全不同了，但席恩对这里的某些家具还有一定的印象。
想着不用坐下的，但没及时在想拒绝时拒绝阿莫斯的邀请后，就燃不起拒绝的意愿了。
他无奈地走近阿莫斯，在茶几边的靠背木椅上坐下。
“喝水吗？”阿莫斯把水杯推向席恩。
“不用，谢谢。”席恩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我来是想为墨蒂的鲁莽行为道歉的，当然这份鲁莽也包括我的。”
他指的大概是突然的亲近吧，还有那暧昧的提议，阿莫斯想，现在想居然察觉出尴尬来，可惜样子还是要装的，总不能在他面前露怯吧。
真是单刀直入，连一点唏嘘的时间都不给他。原来他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席恩别开眼，倒是颇有些心虚，“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认为我们当初是因为误会才不得已分手，所以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我们复合。”
“让你为此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今天姑且让我一个人来，下次有机会把她也抓来给你道歉。”
“我那晚也有些失态了，还请你能原谅我。”
阿莫斯没有应答，气氛逐渐尴尬。
席恩把这让人头皮发麻的话题快速带过，切到另外的话题去：“另外，墨蒂跟你说了阿瑞斯塔尔最近在招聘药剂师的事情对吧，但她没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来不来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向阿莫斯告别：“我的话说完了，抱歉打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速度快得好像不愿意再看见阿莫斯那样。
阿莫斯捏着自己的手腕，低头喊席恩的名字，把人的步伐叫停了。
“我说席恩，你们药剂师的要求是什么？”
“……找研发人员而已，广撒网，看谁能先研究出来。不要求一定要在某个地方研究，毕竟优秀的药剂师总有各种各样的怪癖，我们都能理解。”
他学会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了吗？
说是理解，但席恩本人也有些脾气古怪，除开个人性格，某些家族底色也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曾经的阿瑞斯塔尔就像他们的祖宅在荒原那样与世隔绝，庞大的家族固守着纯魔法的规矩，不信神也不爱神，风在祖宅上空阴郁地呼啸而过，显示出家族的对魔法纯粹的意志和与社会脱节的游离感。
更符合传记书籍中对神秘的大魔法师的刻板印象。
孤傲到连王室都不放在眼里，毕竟家族的历史比这个国家的历史还要长。
在席恩的父亲这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在城镇中心买下了一个办公地点，想要更加融入魔法界，让别人更容易找到他们。但也只是融入了一点皮毛而已，独立感重到与周边格格不入。
这就跟王都里每天都能见到王子或者公主，却不会让他们和自己当成一类人那样。
这个最看重纯粹魔法的家族，时代的发展也许会改变他们的对外态度，但家族继承人的硬性标准顽固地不肯改变，无论血缘亲疏，只注重魔法水平。
席恩，这位眼前这位阿瑞斯塔尔家族最看重的孩子，其实是中途本家意识到独女魔法天赋上的欠缺后从别的地方选中，给予了足够的资源倾斜养出来的。
因为这个家族并不是血脉论而是家族论，比起血脉的传承更重视的是家族的繁荣。
唯一的巧合是他好像确实是家族的血脉。
更具体的情况，他和阿莫斯说过。
从刚开始相处时的冷硬气氛被席恩给阿莫斯抓来的那只萤火虫扰破，再到两人回到阿莫斯故乡做出的新约定，最后是流星雨下的告白。
两人的相处状态逐渐亲近起来，甚至都占据了对方恋人的身份。
在阿莫斯惯常地夸赞他基础好，也很用功的时候，席恩欣然接受这份夸赞，并耸耸肩，说：“我是必须要努力的。”
“你知道我因为魔法天赋才受到关注的，既然这是可以被认可而我又能做得好的事，那我就去做。”
然后点了点自己的书页示意阿莫斯专心学习，笑容中带着些无恶意的促狭。
见着阿莫斯低头继续看书，手背却贴上脖子来遮掩害羞的神色，席恩的笑意就更加明显。
“那你知道，这座城市的福利机构是由曾经教会里的神职人员把控的吗？我曾经就在那里生活，那里很看中孩子的魔法天赋，是我见过最不遮掩歧视和崇拜的地方。”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听上去适合悲惨话题大书特书的经历，让阿莫斯捏紧了羽毛笔。
随之话题一转，带着亲昵。
“你可得继续了解我啊，毕竟我已经是你的男友了呢。”
阿莫斯抬头一看，席恩正笑盈盈地撑着脸看他。
阿莫斯没有反驳，但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他焦虑地想知道有关席恩的一切。但他更想要席恩亲口和他说。
因为席恩会借此带着笑意抱怨他两句，比阿莫斯普通迎合说的话要多一些。他真的很喜欢听席恩说自己的事，总能从中察觉到席恩的真情，也能借此稳固自己的爱。
想更了解他。除开自己私下的调查研究外，更想听他自己开口。
“你会觉得我的过往很可怜吗？”
很少有人知道席恩的过往，没人问他也不会过多提及。如果只认识到现在的他，就会错被魔法天赋和出众家世所迷惑，把标准下调，以为他心平气和地和人说话就算心情好了。
而席恩完全不是这样的。
他脾气不坏，也不温柔。
别人很难能从他平淡的情感反馈中察觉出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形象，又因为什么而惹他厌烦。
“觉得我可怜的话就过来亲我吧？”
席恩似笑非笑地邀请阿莫斯，却叫不动坐在椅子上的人。
阿莫斯垂下眼，拒绝了这份邀请，“我不想要你说自己可怜。”
最后席恩自己过来又是拥抱又是咬舌头的，含糊地说阿莫斯猜出了正确答案哦，所以他很开心。
“照你这样说，这个招聘也只是挂名而已，有成果才能讨要奖赏。那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大碍吧？”
“你肯定也在同时研究，说不定你比那些有名头的药剂师研究得更快。”
“……你对我有错误的理解，魔药并不是我专攻的方向。”
他专攻的方向是最吃天分的魔咒。
阿莫斯拿起那杯席恩拒绝的水，摸着杯底，“那加我一个也没什么，有进展我再来告诉你。”
“还是说你不想我借这个理由和你有接触吗？直说就好了。”
他会说什么呢，阿莫斯漫不经心地猜测，全然不管这个回答会多伤自己的心。
他必须要这样做。他不能连理由都一知半解，全凭自己猜测。
这房子的隔音很差劲，毕竟不是以此为卖点的，希望弗洛斯之后不要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给他留一点作为前辈的面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