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惋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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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大驾光临啊？原来是卡隆.马洛维先生，伊莉雅的兄长，以及席恩的友人。
也是当年跟阿莫斯说席恩已经离开的人。
那日他的惊讶不作假，同样的，他藏在眼底的愉悦也不作假。他喜欢一切超出他预期的好戏，不带恶意却让人深感恶意。归根结底他拥有非常多试错的机会，错把自己的承受风险的能力当成是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于是裹着笑意的糖就成了掺着恶意的毒。
“这位马洛维先生，本店已经关门了，不好意思啊。”
卡隆只是耸耸肩，说：“我来找你的，叫我卡隆就好。”
“看在同窗一场的情况下，别这么生分，阿莫斯。”
他不在意阿莫斯话语里的不悦，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还嫌弃地方小。
个子不高，脾气不小。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就不要呆在这里。”
“有事有事，不要急，”卡隆伸着腿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盘那样自在，“我有事要来拜托你。”
说完他就收敛起懒散的状态，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表明来意。
阿莫斯懒得从工作区走出来听他说话，边擦着还算干净的器材边想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十有八九是关于他的妹妹伊莉雅。
昨日陪她去参加席恩的订婚宴后，第二天这人就亲自过来了。
在一串混着寒暄和比喻的话里，阿莫斯听出了他想要自己做什么。
简而言之，卡隆希望阿莫斯能让他们家族的某位仆人在他这里做帮工，酬劳阿莫斯看着给就行了。
阿莫斯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哪位？”
“还能是哪位，只能是那位不知不觉让我妹妹心动的那个混小子了。”
卡隆咬牙切齿起来，强忍住的怒气从牙缝中漏出来。
他的表情真有意思，没见过啊。
阿莫斯饶有趣味地看着卡隆强忍怒气，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呢，你觉得他配不上伊莉雅？还是觉得伊莉雅那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很让你生气？”
“在说这些话前，”卡隆找回来了些许理智，语气都平和了不少，“我得先说清楚，我并没有想影射你和席恩的意思。”
好吧，阿莫斯示意卡隆往下说，他不会因此感到困扰的。
“诚然，伊莉雅盲目的爱情让我很头疼，但实际上我们家并没有将她的爱情当做一笔买卖，更希望她能幸福。”
“毕竟有我在上面顶着，她有更多的自由。”
“但是，”他只是叹息，“但是我不认为那个孩子喜欢她，只是不是纯粹的喜欢她。”
卡隆说道：“伊莉雅有出众的家世，美丽的容貌，以及偶尔任性娇纵的性格。如果有什么人能爱上她的话，也就只会爱上这些东西了。”
“不过她的魔法天分倒是不错，只是那个仆人应该不明白他们之间有多大的鸿沟。”
他对自己宠爱的妹妹也毫不留情。
阿莫斯开玩笑道：“你说得真狠，让伊莉雅听到怎么办。”
“她知道，这就是被宠爱的代价。”
阿莫斯心神一动，问：“你觉得他们之间的爱太轻浮了吗？”
他见卡隆靠着椅背，渗出一点不太愉快的情绪来，他听见卡隆开口：“爱是允许轻浮的存在的，伊莉雅的迷恋也没有多非他不可。但我觉得，那家伙，那个得到伊莉雅迷恋的人，是没办法被这样的感情捆绑住的。”
“像是过家家？”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离开伊莉雅吧。”
“所以，我拜托你，阿莫斯，”卡隆站起身面向阿莫斯，“你尽可能教他点什么，让他快点下定决心，快点离开伊莉雅。”
“我没有办法不去怀疑那人对伊莉雅是否是真诚的，因为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仆人罢了。”
阿莫斯注视着卡隆，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嗓音掺杂着一点克制不住的不悦：“如果我答应了，你能给我些什么呢？”
卡隆也在审视着阿莫斯，猜他声音中的不悦有几分是真实的，有几分是同理心发作的产物。
尽管他提前说了自己没有影射的意思，却无法制止他人的联想。
卡隆提起了两个人都认识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作为一个悬而未决的话题呢。
“席恩，我可以跟你说这些年他去了哪里，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能和你说。听说你昨天还去参加他的订婚宴了，还是陪着伊莉雅去的……”
一提起伊莉雅，卡隆就会把话题扯远，阿莫斯只得开口：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不欢而散的前男友答应这么这么一个看上去就难办的活呢？”
卡隆嗤笑起来，整个人都懒散起来，全然没有之前讽刺别人的紧绷感。
他说，他承认阿莫斯和席恩之前的恋情是认真的。
他说，他相信阿莫斯的感情是存在的。
他说，他更相信的是阿莫斯这样的人无法容忍被无缘无故分手。
他又说，他猜阿莫斯去参加订婚宴也是出于不甘心这类的理由吧。
“说到底，人无法妥协的事物只有自己的意志罢了。在被分手之后除了为什么之外，大概想得最多的就是凭什么了吧？”
“你没想过藏着你的眼神，那是一双对现状不满的眼睛，你绝对是个贪心的人。”
“既不想要丧失自我，沉溺于甜蜜的恋情之中，也想要得到席恩坚定不移的爱。”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给那家伙上一课的。”
他指的是得到伊莉雅迷恋的混蛋，真是奇怪了，只是不够爱会被称作混蛋吗？
如果席恩这样对自己的话，又会有什么情绪涌上来呢？哈，他好像已经这么干了，否则他有什么理由那样唐突地提出分手呢？
阿莫斯勾起唇角，笑盈盈地答应了卡隆。
这笑容还让卡隆起了鸡皮疙瘩，有点被莫名其妙恶心到了。
他感觉阿莫斯有什么想问的，但一直就只是温和地看着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压力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那奇怪的视线终于下去了，还没等卡隆松一口气，就听到阿莫斯提出的疑问。
“你是这样看我的啊，那席恩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认为他贪得无厌。
“我不好说，”卡隆皱眉，思考了一会，“但是我感觉得到的，席恩应该也是知道的，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要那样对你。”
卡隆不明白为什么席恩要和阿莫斯纠缠在一起，明明是认真的，最后又非常果断地离开了。
但是谁知道呢，他只需要尊重他朋友的决定就可以了。至于和阿莫斯的交易，之后找机会和他说就好了，席恩最不容易在这上面生气。
“好吧，你告诉我吧，告诉我这几年他去了哪里。”
卡隆从不过问席恩的任何想法，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席恩被找回来后阿瑞斯塔尔为他举办的一次小型宴会上，受邀参加的都是除了利益交集外还有情谊关系的人。
卡隆的父母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孩子，皮肤干净，衣着光鲜，还有最讨人喜欢的透辉石般的眼睛。
他们让卡隆快去和他交朋友，还小的卡隆却觉得不适，觉得席恩看上去太冷了。
但他们还是成为了好友，因为从亲缘关系上说，他们是同辈的小孩。相处的机会大把，感情增进的机会也大把。
再说了，和席恩相处起来还是很愉快的，他能陪自己做任何事，却会在准备闯大祸前和他说自己不参与。
他只要拿出看着小花和绿叶那样的眼神看着卡隆，卡隆就会立刻提起精神，因为很大概率会大祸临头。
席恩的意见值得参考。
所以在他少见地露出被为难到的神情时，极大的引起了卡隆的兴趣。
怎么了？
席恩只是说自己不不知道拿一个人怎么办，卡隆又问是谁。
那时席恩眨眨眼，缓缓捂住脸，说是他喜欢的人。
怎么回事呢，这样一个不开窍的人，这样一个轻慢他人感情的家伙，居然会露出堪称害羞的表情。
他还以为席恩会抱着魔法书孤独终老，看上去可以轻易地获得一段交往关系，却永远止步于看上去。
席恩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少女幻想的对象，漂亮的脸和家世，外表的高傲和实际的温和脾气都让人趋之若鹜。
是什么样的人获得了他的青睐呢？
说真的，在席恩纠结了一会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的时候，卡隆的确失望了。
毕竟阿莫斯太普通了，剥除父亲是大魔法师的条件后，整个人没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连性格都是那种不出错的类型。
连他们相熟也是加梅教授创造的契机。
不过卡隆迅速开解了自己，只要给他安上一个“席恩喜欢的人”的这么个头衔，看上去就完全不普通了呢。
他继续问，怎么就不知道拿阿莫斯怎么办了呢？还有你们在一起了吗？
席恩只是笑笑，嘟囔了两声。
“在一起了，昨天晚上表白成功了。”
卡隆回想起昨夜绚丽的火流星雨，感慨什么时候席恩这么浪漫了。
“没有，那只是巧合罢了。只是这么顺利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席恩捏着自己的袖子，说：“我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我的告白。”
“他不喜欢你？”
卡隆提出猜测。
席恩只是摇头，继续说：“他喜欢，只是我印象中阿莫斯可能不太喜欢我这种‘喜欢’。”
接着卡隆就表示他说的话太难懂太麻烦了，还是说点轻松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上的？”
卡兴致勃勃的样子很好笑，看来他觉得自己的感情生活很有意思。席恩斯条慢理地回应那句他先前应付式的话。
“不对哦，说起麻烦，阿莫斯更加麻烦点。”
然后对自己什么时候坠入爱河这一点进行了含糊其辞的描述。
“至于我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他的，说出来你大概会觉得很恶心？”
卡隆抖抖肩，说还是算了，不要和他说了。
“但是啊，”席恩的眼神失去了笑意，变得沉静，唇角出于礼貌保持着原本的弧度，“我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到底是怎么了？”
席恩迟疑地露出笑，用摆手来应对卡隆因为自己说轱辘话的不满。
“原谅我，我第一次谈恋爱呢，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如果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要做些什么呢？”
席恩的纠结被卡隆看在眼底，卡隆差点就想摇着他的肩膀说让他赶紧把自己熟悉的那个席恩还回来。
他认识的那个席恩，不会一边毫无自觉的脸红，一边说这种称不上苦恼的苦恼。
但卡隆知道，大概这是席恩最接近幸福的时期，会没由来的高兴，情绪也变得好猜了。
所以他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席恩会在毕业的时候说自己要离开。他问席恩，那阿莫斯呢。
当时他甚至是随口一问，没曾想席恩直接说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不参与阿莫斯的未来规划，所以别来问他。
“可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分开了啊？一点消息也没有……”
顶多是有流言说席恩准备把人甩了，但这种流言什么时候都有。
他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疑惑。甚至之前席恩沉溺于恋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随便吧，这有什么所谓吗？”
只要席恩一离开，他们分手的事情就从流言变为了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到那时候，大家都忙于毕业的事情，知道了也只是说一句知道了，没几个人闲的来对阿莫斯落井下石。
连阿莫斯来找卡隆问席恩的去向，也只得到他离开了这种回答。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无所谓吧。
席恩总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容易承担选择的后果，谁知道他们闹了什么矛盾。
他只能支持他的友人。
他只是惋惜，忧虑他的友人是否错失了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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