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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坏了，冲我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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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来是把他当成副本NPC了。
第五琦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新手副本里大家应该都会各自为营，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有类似团队领袖一样的人出现了。
而且很特殊的一点是，欧贝贝和普遍印象里那种群体中最强大、最有价值的领袖类型不一样，她看起来就是生活中那种非常常见的普通女孩子。
当然，第五琦承认她真的很会社交，才聊了一会儿，第五琦高速运转的大脑里挤进了一大堆和副本毫无关联的美食。
什锦套肠、麻酥油卷、卤煮杂碎，熘鲜蘑、熘鱼脯、蜜蜡肘子……
是不是想俘获一个人的心，就一定要先抓住他的味蕾？
第五琦没有过多思考这个问题，他一边跟着欧贝贝巡夜，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他装睡的玩家。
眼珠转动，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表情僵硬，肌肉紧绷，手指在薄被下微微起伏。新手玩家们的演技其实并不好，他们在偷看第五琦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正在被第五琦注视着。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第五琦问欧贝贝，他的声音比正常说话的音量更大一点，确保病房里每个醒着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从一楼走到这里，每层病房都有几个空余的床位。有不少精神病人脱离了看护，我从五楼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一个重症的病人私自离开了病房。”
“躁狂、暴力、认知异常、重度臆想，放任这样的病人独自行动非常危险，我希望在工作人员们找到那个病人之前，你能先呆在自己的病房里。”
“如果你发现重症病人流窜到了附近的病房，可以按铃叫来护工。”
[史诗级夺宝幸运星：感觉这NPC说的像某种规则怪谈，不能随便出去的病房，医院里藏着可能会无差别攻击的人形怪物。按铃可以招来护工庇佑，但是哥们儿白天刚被护工揍了一顿，现在脸肿得和猪头似的，总感觉这条安全规则也大有问题。]
这个叫幸运星的玩家盲打速度非常快，第五琦几乎刚说完，就看见欧贝贝一直没关的聊天框上面弹出了大段大段的消息。
幸运星说自己白天被护工揍肿了脸，但是第五琦刚恢复意识就已经是晚上了。这说明要么每个人进入副本的时间不统一，要么第五琦今天其实挨了两针镇定剂。
[新沪市白塔精神疗养院第五主任：点了老哥，这家医院的护工素质绝了。我隔壁床的病友癫得厉害，特吓人。本来按铃想叫护工过来看看，结果莫名其妙的我也被打了一顿。]
第五琦夸张的口吻完全就像幸运星的复制品一样，莫名给人带来了几分亲切感。
两人相同的遭遇让幸运星非常同情，于是在公共频道热络地和第五琦聊起来了。
受到他俩影响，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露头发言，交换提供的信息庞大而复杂。
综合来看，医院在晚间会有不可估量的危险出现，大家得到的副本任务大多是逃离精神病院，只有极少数是“存活”。这些少数玩家都在高层病房，被束缚住了手脚，就连打字都很困难，在公共频道里的发言里夹杂着错字和乱码。
看来危险的源头就出在这儿了。
失控的病人无人看护，可能会袭击同病房的人，或者流窜到其它楼层。正因为这样，在高层的玩家被束缚住手脚无法反抗，系统任务自然会从“逃出精神病院”变更成“活过今晚”。
搞不好很快就会出现一场精神病人们的狂欢，血刺啦呼的那种。
要不先把他们都控制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
第五琦把欧贝贝留在了他认为目前比较安全的地方，独自上了五楼。
他不止拿了一剂苯..巴比妥，实际上他现在的衣兜里还揣着两盒地..西泮，就连其它的神经类药物也带走了不少。
违规用药会吊销行医资格，但第五琦现在又不是医生。作为一个挂名的精神病人，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挨个给所有潜在的危险分子打一针，他觉得这是最方便、最高效的办法。
至于可能有知情人会对第五琦指指点点，说他的药品是从这家医院的配药房里偷来的……
偷？偷什么偷！
这是拾的！就放在破了的柜子里，第五琦还寻思没人要呢。
反正……
他是精神病人，不懂用药规范。
很合理。
第五琦光速对自己曾经是一名正规精神科医生的身份进行了切割，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光荣的超极大神金了。
因为有臆想症，所以幻想自己是一名精神科医生，合理。
因为是精神科医生，所以给病人用药治疗，非常合理。
太理所应当了，第五琦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自己的病人了。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夜班医生。”
第五琦找到休息室，向里面摸鱼的护工们晃了晃手上的工作牌，“最近有关市容市貌的调查非常吃紧，环境评估在经费申请上占有很大的比例。特殊时期，希望各位能够认真对待。”
遇到突击检查，护工们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揣进肚子里，个别悄悄抬眼偷看这个摆着臭架子的医生，却被第五琦严肃的注视逼退，很不自然地假装自己其实是在往其它地方瞟。
第五琦一眼就看见了缩在最角落里的那个护工，可能是太过紧张，那人把还亮着屏的手机倒扣在了凳子上，凳子上的条纹孔洞让剩余的亮光逃了出来，地上倒映着正在播放的无聊擦边小视频。
一个穿着猫女仆装的男..娘在卖力地激情扭动，第五琦对此内容不做出任何评价。
“张清，王大虎，杜宇，你们三个出来，和我一起去巡夜。”第五琦按花名册依次叫上了先前打过他的那几个护工，剩下的四人一组，分散在医院的不同楼层查看病人情况。
连廊上，第五琦阴测测地向三个护工问道。
“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刚刚就看见你们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样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是空降的关系户？”
张清，那个之前上来就在第五琦肚子上打了一拳的护工反应最快，立刻满脸堆笑地谄媚道：“怎么会呢？”
“夜班正是辛苦的时候，哪儿有专门托关系受罪来的？”张清故作镇定地吹捧道，他的表情很是真挚，就差没有马上磕个头来表忠心了，“我平时最看不起那些背地里蛐蛐的小人，为医疗事业贡献一生的医生多么伟大。私底下竟然还被人这样的污蔑，简直不要脸！”
“是啊，是啊，医生你别听那些人瞎说，都是没见识的东西。”
好赖话都被张清一个人说干净了，王大虎和杜宇只能连连附和。
玩家第五琦使用了一个“恐惧震慑”，打出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群体状态，效果拔群。
正常来说，不可能这么玩。
一旦被发现是扮老虎吃猪，那就没有任何在这儿继续混下去的希望了。
但是第五琦活过今晚就润，根本不用担心将来。
“哦，没你说得那么高尚，我单纯就是图赚钱。我入职的月薪是一万二，感觉还是有点少了。”第五琦光明正大地炫耀道，听得出来，他就是对自己的高薪感到无比骄傲。
张清谄笑的表情僵住了一瞬，他情商很高，马上稳定住脸上的笑容，换了种口吻给第五琦和自己都递了台阶下。
“赚钱好啊，干这行这么苦，就应该多拿点钱。现在的社会不知道怎么了，在外边儿抛头露面卖唱卖笑的，几百万几百万的挣。古代都叫戏子！害，咱们这种辛苦的，以前被叫做郎中的时候还算不错，现在反倒拿不了几个钱。”
“是吗？我还挺喜欢（防止争议）的，无论电影还是歌都值这个价。”
第五琦看张清的脸色变了又变，觉得特别好玩儿。
“正确的，只有（防止争议）这种艺术家才配称得上是演员，现在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资本明星，大家就应该多关注关注实力派。”张清认真地说道。
虽然他看起来就快碎了，但还是竭尽全力地想要拍上第五琦的马屁。
张清实在太想进步了。
可能是一万二的月薪太过诱人，这种渴望明里暗里也感染着其它人。
王大虎也扯着笑脸凑过来，提议让第五琦先去办公室休息休息，熟悉一下医院环境。
他们三个巡夜，绝无问题。
“你还记得护理纪要吗？”第五琦盯着王大虎，面色阴沉，“对于医嘱的处理与操作需要在医师安排下审核操作，不得私自安排。”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决策吗？”
王大虎被张清扯了一下，才没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
“没有没有，他就是觉得医生你大晚上过来，路上肯定特操劳。他嘴笨，人确实是好心。”张清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穿的是皮凉鞋，脚底板已经发滑了。
能在医院里这么肆无忌惮，这个夜班医生背后是谁？
主任？院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就这么倒霉，烧到他们身上了呢？
三人之中，油嘴滑舌的张清随意殴打病人，黑恶护工头子王大虎无视剂量违规用药，最低调的杜宇更是直接用枕头捂病人口鼻，休息时间看擦边男娘。
烂完了。
这家疗养院真的烂完了。
第五琦笑了一下，表情很冷。
他指着五楼空出的床位，厉声说道：“你们平时怎么做的看护，人呢？”
王大虎和张清对视一眼，疑惑如同灯光照出的阴影一样开始在心底蔓延。沉默了2.5秒之后，死寂的走廊顿时充满了张清支支吾吾搪塞的声音。
一直没出声的杜宇抬起头，神色奇怪地盯着第五琦的脸。他好像比另外两个人还要疑惑，但是看着张清和王大虎讨好的样子，他把本来想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走廊尽头似乎蠕动着模糊的黑影，可能是灯管老旧有点接触不良，隔一段时间就闪烁几下。
每次灯管变暗又变亮之后，第五琦总觉得头顶暖色的灯光照在人身上时，越来越显露出一种极其特殊的色调。
就像……像什么呢？
一时半会儿，第五琦想不起来。
他的记忆其实一直都不算太好，一些太过久远的事情，可能放在别人身上只要看见什么有关的东西，稍加思索就能回忆起来。
但是第五琦不能，他要思考很久，按照一些特定的逻辑联想，才能半猜半回忆地找到他想要的那段记忆。
“这真的不是我们看护的疏忽……”张清喋喋不休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正隔着什么东西不断上升、发散。
明明他离第五琦很近，说话的声音听着却莫名有些失真。
“那边好像有个人背朝着我们蹲在角落里，王大虎，杜宇，你俩去走廊尽头看看是不是半夜溜达的病人。”第五琦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冷，可能是五楼走廊没有封窗的缘故，夜风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味萦绕在第五琦的鼻腔。
“呃……”王大虎看了看走廊的角落，感觉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但是他心虚在先，并不敢忤逆第五琦。
王大虎在前，杜宇在后。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第五琦觉得身强体壮的王大虎应该能阻碍一二，然后危险就会接着找上三人之中看起来最弱的杜宇。
留下的张清一看就没有他反应快，所以第五琦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完全是合理的。
下副本跑团嘛，遇见BOSS只要比随从跑得更快就行了。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第五琦心底总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他明明站在所有人的背后，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最危险的地方。
第五琦的注意力很集中，他一直盯着角落里的那个人影，只要那个人做出一点儿不对劲的反应，他马上就跑。
王大虎和杜宇不断走近，那个角落里的人好像慢慢抬起了头。他蹲在阴影里，以一种正常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三百六十度扭转了自己的下肢。
那个人影原本是背对着他们所有人的，这个姿势做出来之后，就算是面对他们了0.5个身体。
第五琦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感觉浑身发冷。
某间病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第五琦扭头去看的瞬间，那个黑暗中的人影以一种极度诡异的速度，越过了王大虎和杜宇，直奔张清背后的第五琦而来！
“坏了！”
余光看见诡异逼近，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的第五琦转身就跑。
这种非人的速度，让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先前被那个五头血肉怪追逐时的恐惧感。
就算是这样，第五琦也没有慌不择路地在走廊里乱跑。他冲向一间先前巡视过的病房，直接钻进去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