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落日与梨

8、第 8 章

　　啪，啪。宋时舒和胡小胡的筷子掉了。

　　“你别胡说行不行，他这人就是爱开玩笑。”陆桉跟明显不信的两人说着，又正色对杜凯京说：“再胡说别说我认识你哈。”

　　“我回来啦，你开心吧，桉桉～”这声桉桉叫得亲切，差点把陆桉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两人明了了，马上朝陆桉做了个手势—你们聊你们聊～然后端着自己的餐盘扯了，一边撤一边咯咯笑。

　　“喂！你俩别乱说啊喂！”

　　两人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我们懂得的表情。

　　陆桉：好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你怎么回来啦？”

　　杜凯京撕下陆桉的一只鸡腿，差点被陆桉揍出来。

　　“哎呀好啦好啦，荷市那个私立学校是人呆的嘛？军事化管理，天天叠被子、跑操。训练我们叠被子的时间都比学习多。我待不住，就回来了。”

　　“李阿姨怎么说啊？”

　　杜凯京马上露出一个心虚的表情：“嘿嘿，我妈还不知道。”

　　“你爸给你调回来的？”

　　“对，嘿嘿。而且我还分去你班了呢。”

　　陆桉瞬间感觉汗毛立起来了，他去我班，不能给我捣什么乱吧？

　　他去自己班后，由于他长得还可以，所以一开始让大家迷惑了。

　　直到下课时候，他嗲着声音凑到陆桉面前，喊了句：“桉桉～”

　　后面的司川一口水喷了出来：“你叫她什嘛？？”

　　杜凯京一把搂过陆桉，陆桉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司川见状连忙把陆桉拉过来，对杜凯京说：“你没看见她不想你碰她啊？”

　　“你是哪根葱啊，桉桉和我是青梅竹马。”

　　司川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青…青梅竹马？陆桉，你认识他啊？”

　　陆桉笑笑：“他是我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司川瞬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听见这男的还这么肆无忌惮地靠近陆桉。

　　他出去找陈折语了，遇到问题找朋友一起解决。

　　在走廊上，他还没到11班，就看到了宋时舒和胡小胡，两人站在那窃窃私语，那些字却一字不拉地飘进了自己耳朵里。

　　“你说陆桉喜欢的人长得还挺帅。”

　　司川刚走过，就停了下来。

　　“哎，他好像还分去了她们班，哈哈哈。”

　　“我感觉他对陆桉也很有好感啊，哎呀我们陆桉终于开窍了。”

　　司川突然感觉心有点凉，他坐在喷泉旁的大理石台子上，丧着气，此时只想被太阳晒透。

　　陈折语摇摇晃晃地来了，他一拍司川的肩膀：“咋啦你，我在窗上看见你还以为我看错了，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司川把脸埋进手里，苦笑道：“家要被偷了。”

　　陈折语：“不是吧，你还真对孙莉莉有好感了你？”

　　“这都哪跟哪啊，不是她。”

　　让司川更崩溃的是，一回教室，就又看到杜凯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还没过去清人，小土豆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表。

　　“大家都来讲台前看看，新的座次表出来了。”

　　话音刚落，全班静了几秒，从开学起这座位都没动过，一直到现在俩个月了，都坐出感情来了。

　　司川跑得最快，他嗖一个高蹿了过去，看着座次表。

　　他竟然没怎么变，只是陆桉，被调到了窗边的倒数第二排。

　　晴天霹雳啊！

　　“陆桉，”他苦笑着走过去：“你被调到了那边。”一边往那一指。

　　“我来帮她搬我来帮她搬！”杜凯京欢快地蹿了出来，拿起陆桉的桌子就走。

　　司川：……..

　　陆桉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只是回头的时候，别人才能看到她脸上的一丝阴郁。

　　这一天司川往回转头的频率提升了很多，一天下来，他感觉脖子都要歪了。

　　晚上放学，杜凯京还是和陆桉一起走，他在后面看着，说不出来的心情。

　　陆桉发现司川这一个周来经常请假，动不动就半天不来，来了也没有往常那么爱出去玩。

　　这天下午他又没来。

　　小土豆在班里说了文理分科的事，这半年上完，他们就要去各自的科所在的班了。
　　大家不由得有些伤感，又有些对新生活的期待。终于不用学费解的科目了。
　　陆桉看着作业本上写下的-史地生物化政陷入了沉思。

　　晚上放学，今天杜凯京好像认识了什么新的人，就去玩去了没缠着她。
　　她在班里几乎是最后一个才走的，她关了灯，慢吞吞地出了教室。

　　走廊里很暗，几乎没有什么人。
　　她背着书包，走下楼梯。
　　却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倚在墙上的司川。

　　她走过去，看着司川垂着脑袋。

　　“怎么这个点来了，司川？”她轻声问道。

　　司川抬起头，眼睛是看到了她的慌乱，和头顶的暗灯照进来的光。

　　“走吧。”陆桉拉着他的胳膊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他好像喝了点酒，身上酒气很重。
　　他把陆桉抵到墙上，俯下身子与她平视道：“陆桉，你喜欢那个杜凯京吗？”

　　陆桉瞪大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校服贴在墙上，心脏突突跳。

　　“那天听你的好朋友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他吗？”

　　他似乎不太清醒，慢慢地倒在陆桉肩膀上。

　　陆桉抱住他的头，小声说：“傻瓜。”

　　夜风习习，凉意甚重。司川的头发碰到陆桉的手指，格外柔软。

　　大家都穿上了厚重的卫衣，初秋的凉爽已经过去，到了深秋，天气经常灰蒙蒙的。

　　杜凯京有女朋友了，也是个漂亮女孩。陆桉经常说给她领回娘家人看看。

　　那天要填分科表，司川一直没下定决心。

　　他拎着表，大摇大摆地来到陆桉桌子旁。

　　“陆桉，你要填啥呀？”

　　陆桉故意遮住自己的表，不给他看。

　　“你打算填什么？”陆桉灵动的眼睛看着他的，分析道：“你理科比较好，物理化学肯定会选，还有政治和生物。虽然生物分高一些，但是你对政治更感兴趣一点吧？”

　　司川没想到她把他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问她：“我是这么想的，你填的啥？”

　　陆桉打开手，司川看到她填好的：“史地生。”

　　“那就意味着，咱俩从一个月后到高考结束，都不会在一个班了。”

　　陆桉点头，眼神温和：“但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还可以玩。”

　　看着陆桉坚定的眼光，司川拿起她的笔，在自己的表上郑重地写下：“物化政。”

　　“顶峰相见了，同学。”陆桉笑道。

　　司川也笑了，他发现了陆桉身上有的他没有的点，就是独立。独立判断的能力，独立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能力。

　　可能家庭给她造就的，是另一个方面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