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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客栈被围，越家先祖识破玄境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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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不安骤然涌上心头，我猛地暗叫一声“不好”，冷汗瞬间顺着脸颊滑落。这一声“不好”，将本就警惕性极高的墨霏与墨雨从睡梦中惊醒。两人见我满头冷汗，神色慌张，连忙起身追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我伸手指了指桌上那盏油灯，急促说道：“咱们进入秘道已经快十个时辰了。按理说，官兵在客栈里搜不到可疑之人，早该撤走了。可过去了这么久，却不见掌柜来叫我们出去——我担心，官兵恐怕是在客栈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已经把客栈里的人都控制起来了。万一有人扛不住压力，把秘道的事供了出去，官兵就能守在秘道入口瓮中捉鳖。到时候咱们被堵在这狭小的地道里，任凭有多大本事也无从施展，只能乖乖地沦为阶下囚！”
话音未落，我猛地跳起身，摸出强光手电，转身向来时的通道跑去。我打定主意要守在地道入口：一旦官兵发现并打开入口，我便第一时间冲出去，为齐珏、墨霏他们创造突围的机会，绝不能让所有人都困在这里，落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此刻，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吴彻。我、齐珏和墨家姐妹好歹还有武道傍身，只要能冲出地道，尚有逃跑的可能；可吴彻手无缚鸡之力，一旦遇上大队官兵，要么当场被杀，要么只能束手就擒，根本躲不过围捕。可若是抛下他不管——先不说我做不到，齐珏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到时候别说顺利脱身，恐怕还要因为照顾他，把所有人都拖入绝境。
见我朝着地道入口狂奔，墨霏与墨雨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叫醒了齐珏，几人快步跟了上来，一同守在入口处。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打开机关，看看外面的情况，可转念一想，此时正是白天，若是贸然行动，让人发现凉亭下藏着秘道，无异于自寻死路。
无奈之下，我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焦躁，与齐珏、墨霏、墨雨商量，两人一组轮流在入口处值守，其他人则在原地休息，养精蓄锐，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不知又等了多久，入口处那盏用来照明的油灯，灯油已剩下薄薄一层。估摸着时间，怎么也该到了子时，我实在不愿再继续耗下去。又等了片刻，见油灯里新添的灯油又下去了约莫十分之一，我握紧手中的血剑，朝墨霏、墨雨递了个眼色，三人一同凑到地道入口，伸手去摸内部的机关。
可还没等我按下机关，一阵“吱呀呀”的机栝转动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显然，有人正从外面打开秘道的机关！我瞬间冷静下来，全身神经像被绷紧的弓弦，死死盯着入口方向：若是官兵找到了入口，外面必定被灯丘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倘若外面一片漆黑，那大概率是自己人。
地道口刚一打开，一道身影便如轻烟般闪了进来，紧接着，机关关闭的“吱呀”声响再次响起，将秘道重新与外界隔绝。
见来人顺利进入，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当即打开强光手电朝对方照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十分分明，正是姬霖。她看到我们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我随即嘱咐墨霏、墨雨继续守在地道入口，自己则带着姬霖往地道深处走去。
一路上，姬霖始终沉默不语，可这份反常的安静，反倒让我心头一沉：看来事情或许比预想中更为严重、也更复杂。直到走到吴彻休息的地方，姬霖才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事情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却冒出了新的变故，让我一时没了头绪。”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官兵把客栈搜了个底朝天，明明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却依旧没有撤兵，反倒直接在客栈里驻扎了下来。”
“这么说，他们怀疑客栈和‘妖女’失踪有关？”我满心疑惑，一边回想进入地道前的种种细节，一边暗自思忖：姬霖向来缜密，再加上擅长追查线索的玄雨信使姬虎，两人联手，必然能把所有可能引人怀疑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绝不可能给官兵留下把柄，他们凭什么会盯上客栈？
姬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吴彻，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昨天你们进了秘道后，我琢磨着，其他马匹丢了倒也无妨，唯独那匹汗血宝马万万不能出事。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上正在四处寻访汗血宝马，还曾被大宛人坑过好几次。幸好多数人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否则‘驭风’给你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于是我让掌柜把‘驭风’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他刚把马牵走，数百官兵就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还下了一道命令：以客栈为中心，方圆一千步之内，只许进、不许出。我见事情可能超出预期，赶紧用玉哨给掌柜传信，让他别回客栈，务必把宝马安置妥当，自己则扮成客栈老板，留下来和进驻的官兵周旋。”说到这里，姬霖话锋一转，看向我们：“你们猜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先看了我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在齐珏身上，缓缓说道：“真没想到，齐家大小姐竟落了个‘妖女’的罪名，还引来这么大的阵仗。我好酒好菜招待那些官兵，总算打探到朝廷派义纵前来处理此事的真正缘由——当今朝廷要为会稽郡富春县‘囚犯羞辱儒生’的试验，讨一个明确的说法。皇帝已经表态，田蚡自然要全力为儒生出头；可皇帝也知道田蚡的性子，怕他把事情搞砸，便让张汤配合，务必坐实‘儒生受辱全因妖女惑众’的说法。”
“之后张汤便奏请让义纵前来审理‘妖女’一案，想必是觉得，凭义纵的名声和手段，不仅能坐实齐家大小姐的‘妖女’罪名，还能最大限度让百姓信服。为了配合义纵，田蚡还派人去请齐国的大儒董仲舒，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大儒几天内就能赶到骊邑。另外，富春县的县令和县尉焦桐，也已经以‘通妖’的罪名被下狱治罪了。”
姬霖一口气说完，语气又沉了几分，继续说道：“这件事已经在会稽郡传得沸沸扬扬，田蚡为了淡化民间影响、重新树立儒生形象，还特意请了一位精通阴阳的风水大师——听说这位大师是某个赫赫有名的古老家族的掌门人。就在你解救齐珏的那天，他发现骊邑城中竟另有‘乾坤’，昨天一早更是断定，这‘乾坤’所在，就在客栈周边。也正因如此，官兵才把客栈连同方圆一千步的区域一并封锁，搞出‘只许进、不许出’的阵仗。”
“哦？”我心中一凛，隐约觉得此事绝不简单。竟有人能看出骊邑城中另有“乾坤”，说明玄境并非毫无踪迹可寻；而能有这般眼力的人，绝非寻常凡俗之辈，必然大有来头。于是我问姬霖：“你可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古老家族的掌门人？”
姬霖轻轻地摇了摇头，答道：“我只听闻，这家族里的杰出子弟，向来都是王侯将相家中的常客，却从未见过其中任何人。此人姓越名??，越家的渊源能追溯到夏末，历来为富庶人家主持祭祀、卜卦、勘察阴阳风水。据说越家掌握着独门的阴阳秘术，精通易数，还有寻龙定穴的本事，从周朝起，越家便是姬姓王族与各路诸侯王寻找龙脉、选定宝穴的不二人选。”
“靠！”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敢情这越??，竟是越古今那老小子的祖上！看来越家的底细，远不像越古今说得那般简单。以后动用玄境，可得躲着这位“老祖宗”，不然准被他揭穿玄境的秘密，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姬霖不是假扮成客栈掌柜了吗？若是驻扎在客栈里的官兵发现，那位漂亮的老板娘突然凭空消失，定会把客栈翻个底朝天，秘道自然也藏不住。于是我赶紧追问姬霖：“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越??确实厉害。”姬霖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原本计划，趁夜色掩护你们从秘道出来，同时让雨珠等人在骊邑城中制造混乱，你们便可趁机脱身，前往高都。可谁知，姬虎用飞鸽传来消息，说骊邑城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不仅有数营北军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今天一早，还调来了数千羽林卫。”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地继续说道：“看来这位大汉皇帝是铁了心要在‘妖女’这件事上分出胜负，否则绝不会调动羽林卫——要知道，这支部队只有皇帝本人才能调遣，这显然是天子发出的明确信号。我猜，皇帝是想借此事为契机，趁机打压甚至彻底铲除黄老学说在朝中的根基。”
姬霖继续说道，“姬虎认为，即便我们动用玄雨西北分部的所有好手，也未必能从骊邑城全身而退，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躲起来赌一把。他和客栈掌柜都觉得，藏在秘道里只能避一时，避不了一世。如今官兵搜捕的范围不断缩小，越??很可能会发现这条秘道。所以掌柜让姬虎把秘道中的机关布局，以及秘道里藏有探洞所用物资的事，一并告知了我。”
“我思来想去，不如干脆躲进地下洞穴，同时把客栈的秘道彻底封死。客栈掌柜以前请过不少能人探查过那处地下洞穴，洞穴里有空气流通，必定还有其他出口。只是那洞穴像地下迷宫，探查的人进去没多久，就会迷失方向。我想，只要能在洞穴中辨明方向，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出口，彻底摆脱困境。”
事实上，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路，有且只有两条。
第一条，是走出秘道，设法逃离骊邑。可如今上万官兵早已把整座城围得水泄不通，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可能性几乎为零。即便我能将其他人收入玄境带走，越??的出现也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他既能看出玄境引发的“另有乾坤”，自然有办法追踪玄境使用时留下的乾坤气息，到时候被官兵发现、被围堵的风险极大，这条路显然走不通。
第二条路，便是通过与秘道相连的地下洞穴寻找生机。只要把客栈下方的秘道彻底封死，官兵即便发现异常，重新挖开地道也需要时间；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挖开秘道闯入地下洞穴，也会像从前那些探洞人一样迷失方向，到时候别说找人，能不能顺利原路返回都成问题。我们的背包里有指北针，本不至于迷路，可关中平原多有铁矿，或许会干扰指北针的精度。但铁矿不会移动，只要我们始终顺着指北针指向的某个固定方向前行，说不定就能在枝蔓纵横的地下洞穴中，找到一条真正的出路。只是这条路，注定难走。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齐珏，目光中带着征询之意。她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懊悔：“唉，早知道会陷入如今这样的窘境，当初就不该和楚越争那口气，去做那个试验。现在倒好，不仅把我们自己拖进了危局，还连累富春县的县令和县尉焦桐也受到牵连。”
她顿了顿，又微微地摇了摇头，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不过，事情被他们闹到这个地步，倒也未必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可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否则正好能借机让天下百姓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嘴上说着‘以德服人’，骨子里却只想着满足自己的私欲，何其丑恶！”
齐珏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冽，继续说道：“我看他们是打错了算盘，想不跟我们正面交锋，就凭一个‘妖女’的罪名把我们彻底除掉？简直是白日做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保住性命，为日后扳回这一局留有余地。”
从齐珏的话里，我已然清楚她的决定，于是转头问吴彻：“你怎么看？”
要知道，吴彻的曾祖当年并未因“天雨失期”而束手就擒，而是振臂一呼，为自己、也为天下百姓闯出了一条生路。
果然不愧是英雄的后代，吴彻当即朗声表示：“吴家没有坐以待毙的人，更没有等死的习惯！”明确表示，他也愿意进入地下洞穴寻找出路。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便分工安排：让姬霖、齐珏和吴彻负责打包食物与饮用水，自己则赶往秘道入口，将墨霏、墨雨叫了回来。等我们返回地道大殿，三人已将食物分装成六包，只是盛水的皮囊每人仅有一个，每个最多能装一升水。不过转念一想，我们要去的是地下洞穴，这类地方通常会有天然水源，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饮水问题。
可是突然之间，一段往事突然涌上心头——上中学时，我常和同学拿着手电筒，去城市的地下防空地道里玩耍。有一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手电筒当场磕坏，于是和三位同学被困在地道里整整十个小时。若非当时有人看到我们进了地道，父母与学校老师及时组织人手，举着手电筒四处搜寻，我们恐怕很难脱困。从那以后我便深知，在地道中行走，照明设施是首要前提。
我和墨霏、墨雨的背包里，虽各有一支强光手电，还有几块备用电池，但这类现代物件用一点少一点，用完了根本无处补充；况且备用电池还得留给□□应急，手电筒只能作为突发状况时的临时照明，绝不能当作常规光源使用。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秘道中储存的灯油，用油灯照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