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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把你关进笼子的爱,不是爱 ...
01.
春季校庆晚会筹备委员会的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和玫瑰香水混合的味道。
姜知薇一边翻着手里的策划案,一边侧过头:“海报如果还是用上次那张模特图,可能不太合适。”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立刻点头:“好,我再去跟设计组沟通一下。”
他笑得有些拘谨,手背几乎快贴到她桌沿上,“要不……你有空的话,我能加你个微信?我们交流起来也方便点。”
姜知薇抬起眼,笑意恰到好处:“你可以加组长的工作号,今晚她会统一发排期。”
男生怔了一下,脸色微红地退了回去。
“……啧。”角落里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姜知薇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
他今天也来了。
会议桌最末端的皮椅上,周其湛手里把玩着一支签字笔,白衬衫搭藏蓝西装,袖口整洁得一丝不苟。
他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只是个被请来挂名的顾问代表,但没人会忽略他的存在。
光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让整个会议室压低音量。
她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今晚还有理事会么?”
“提前结束了。”
他语气平稳,像在谈论一场无关紧要的午后小雨,“既然是知薇负责的项目,我当然要来看看。”
她皱了下眉。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自然,是未婚夫对未婚妻的某种理所当然。
而事实上,这个从她十岁那年就定下的婚约,早就成了她心底最难解的结。
“……谢谢你来。”她垂眸收回目光,声音很轻。
周其湛看着她眼睫垂落的角度,手指轻轻转着笔,低声道:“知薇,那个男生有点吵,下次你坐远点。”
他说得不紧不慢,像是轻描淡写的建议。
姜知薇顿了一瞬,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些许凉意。
她没再回答,转身去收拾桌面资料。
而在她转身的刹那,坐在角落的男人忽然低头,掩下那一瞬滑入眼底的阴影。
他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温和端正。
仿佛他从未觉得——任何人靠近她的那一瞬,都是对他的挑衅。
夜里的灯光将操场染成温柔的橘金色,校庆晚会刚刚落幕,余音未散。
姜知薇走出后台,手里还拿着一份节目单。
她今天主持了整场晚会,正被几个女生围着合影。笑容疲惫却得体。
人群逐渐散去,她独自走向图书馆侧边的石阶——那里平时没人,今晚也刚好风安静。
“姜知薇。”
身后响起一个男声,有些急促。
她回头,是宣传部的高阳。
男生穿着白T外搭夹克,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眼神明亮。
“我……我想跟你说句话。”
他紧张地攥紧拳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姜知薇怔住。
高阳像是怕自己一停下就会说不出口,继续道:“从我们一起拍第一期校刊封面的时候开始,我就……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对不起。”
她开口,声音平稳却礼貌:“我有未婚夫。”
高阳一滞:“我知道,可那只是家里定的婚约吧……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只是没来得及喜欢别人?”
姜知薇没回答。
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得像一杯凉水——平和,却不留情。
“对不起。”
她再次说,语气坚定许多,“谢谢你喜欢我。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误会了什么。”
她说完转身离开,没看到——
角落树影里,周其湛早就站在那里。
修长的身影半融在黑暗中,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指尖的袖扣被月光照得微亮。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次次温柔地拒绝别人。
眼底一寸寸压下的情绪,如潮水漫过堤岸。
第二天,高阳退出了宣传部。
下午还传来消息,他主动申请了交换名额,下学期要去英校。
姜知薇听到时只是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而此时,办公室里,周其湛正俯身替她盖起一份外出的公函,神情温和。
“你不觉得最近太吵了吗?”他问,轻描淡写,“现在安静多了。”
她抬起眼,忽然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他微微一笑,温文尔雅,“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不该有那么多人,觊觎你。”
“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喜欢你。”
“你是我的未婚妻。”
夜风翻过窗沿,卷起浅灰色的窗帘。
姜知薇坐在老城区某家藏书室的二楼露台上,手里抱着一杯热牛奶。
今天是周其湛亲自提出请她过来,说是“校庆后放松一下”。
她来的时候,这里已为她点好了香薰和暖炉,墙上挂着她年少时画的速写,被他无声地装了框。
“你喜欢这儿?”他问。
“……很安静。”她没直接回答。
周其湛坐在她对面,低头翻书,灯光在他睫毛投下细碎的影。
姜知薇忽然出声:“高阳的事,是你做的吧?”
他的指尖顿了一下,下一秒便笑了:“你怀疑我?”
“你不是一向很擅长处理‘噪音’吗?”
她语气淡淡,却像一根针慢慢扎进皮肉。
周其湛合上书,慢条斯理地放到一旁,才抬眼看她,唇角仍带笑:“知薇,我从没做过你不愿意的事。”
“可他离开了。甚至换了学校。”她盯着他,“你不觉得太刚好吗?”
“我不觉得。”
他站起身,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该明白,”他语气柔缓,手指碰了碰她耳侧散开的发,“我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
姜知薇起身,想要避开,但他只是拦住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说:
“我确实清理了一些人。”
“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这段关系不被打扰。”
“你想想——你愿意别人天天在你耳边告白,想牵你手,发你照片,满世界说爱你吗?”
“你不觉得,那很肮脏吗?”
他声音很低,却像一把丝绒刀,温柔又可怕。
姜知薇呼吸一窒,看着他熟悉的脸,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你为什么不问我想不想被你保护?”
周其湛沉默了一瞬,眼神忽然暗了几分。
然后他笑了,微微低头,把下巴靠近她耳边,轻声道:
“知薇,你小时候说过的——你说,你这辈子不想嫁给陌生人。”
“你不能反悔。”
04.
姜知薇这几天开始刻意与周其湛保持距离。
她没再回他的信息、不再出席他安排的活动,连学生会的事务都让副组长代为对接。
她以为他会追问——可他没有。
直到第三天深夜,她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拦住了去路。
不是周其湛。
而是两个喝了酒的外系男生,说着“晚会上看过她”的话,眼神晦暗。
她冷脸回绝,但对方仍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靠山?那个周家的……少爷?”
“我早说了,这女人就是端着,仗着有婚约,谁都不放眼里……”
其中一人动手去拉她手腕。
就在那一瞬,旁边的路灯“啪”的一声熄了。
紧接着,是周其湛的声音: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背脊发凉。
两人脸色骤变,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其中一人按到墙上,力气大得惊人,语气却仍旧斯文克制:“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们闭嘴。”
空气像被冻结了。
片刻后,那两人狼狈逃走。
姜知薇站在原地,眉心微蹙,情绪未平。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周其湛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自然、温柔。
“知薇,”他轻声道,“你从不穿得太厚,我知道你今晚会冷。”
她想把衣服还给他,但他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却没给退路。
“你不需要避开我。”
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命令意味。
“我从不逼你做选择。但我也不会让你被带走。”
姜知薇盯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在看一场太熟悉的戏剧。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他弯了弯唇角:“像什么?”
她低声说:“像一个结实的笼子,把我关在里面。”
周其湛没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醒来干什么呢?”他语气极轻,“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欢我的好吗?”
“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所有的习惯、所有的想法。就像你知道我会在哪里出现。”
“知薇,你是我亲手养大的。”
“你要怎么逃?”
05.
窗外春雨连绵,姜知薇坐在自习室最角落的位置,正在填写交换项目的申请表。
她用了三天时间整理材料,又请导师写了推荐信。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更好发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是想走。
哪怕只是一年。
走出那个步步包围的温柔牢笼,哪怕只是暂时,也好。
她点开邮件草稿,手指刚放在“发送”按钮上,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周其湛:今晚来我家一趟。父母回来了,他们说想见你。】
她手一顿,心头猛地一沉。
从她冷淡开始,他就再没主动联系过她。
但现在,却用一句“父母回来了”,一下子堵死了她所有退路。
她知道,若是不去,周家长辈那边就会出面“提醒”她的父母——而她的父亲,一向是周其湛的忠实支持者。
姜知薇缓缓将电脑合上,唇角无声抿成一线。
夜晚十点,周家老宅灯火通明。
她刚进门,佣人便将伞接走,又送来热茶与毛巾,像是早早等候。
“少爷在书房。”佣人轻声道。
她走上二楼,推开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身后是书架和夜景。
他穿着深灰色针织衫,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他抬眼,语气轻缓,“要出国的事。”
姜知薇没有回答。
他低头翻着一份文件,语气平淡:“你填的表,是政法大的推荐名额,我已经打过招呼,不会有人通过你。”
“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他们会觉得,你现在不适合。”
“学分、导师评语、出勤率,我都查过了。”
她手指一颤,声音终于发冷:“你跟踪我?”
他抬头看她,眼神坦然到令人心惊:“不是跟踪,是在意。”
他站起来,走近她,每一步都温柔、克制、亲密——
像是在照顾一个情绪不稳的恋人。
“知薇,”他轻声说,“你为什么要走?”
“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终于决定把婚约当成束缚了?”
“你想逃,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早就住进我的生活。”
“就算你飞到另一个国家,我也可以在那里找到你。”
“你出不去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太温柔了,像是一种怜惜。
姜知薇猛地退后一步,声音第一次哽住:“你疯了。”
周其湛低头笑了一下,笑得近乎悲哀。
“我疯吗?”
“我陪你十几年,从不越矩,从不越线,从不碰你——连生日拥抱都是等你先伸手。”
“姜知薇,我为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却说我疯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半小时后,她走出周家。
雨停了,路灯下的水洼映着她的脸色苍白。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转身往南门走去,像是从一场冷战里逃出。
可她不知道——
她刚提交的申请表,从来没有发出去。
而她点“发送”的那一刻,隔壁图书馆的服务器——正好在维护。
06.
姜知薇没有再提出国的事。
她回到了常规生活,依旧按时上课、完成工作,连对周其湛的回应也温和起来,偶尔还会点头致谢。
仿佛那场深夜的对峙,只是她情绪失控的一场梦。
周其湛并未多言。
他甚至更体贴了——送茶送伞、替她拎重物、在她胃痛那晚低声嘱咐室友拿药。
所有人都说,他才是那种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而她,却在这样的温柔包裹中,偷偷推开了第一道窗。
她第一次见那个心理咨询师,是以“论文采访”为名。
在校外一家心理研究机构,每周一次。
她给自己起了个假名,穿着与平时风格不同的衣服,手机关机、不走电子签到。
“你想解决什么问题?”那位女咨询师问她。
她沉默很久,才轻声说:
“我想确认一件事。”
“一个人,如果一直在控制另一个人,但说那是‘爱’,他是不是病了?”
与此同时,姜知薇也开始整理自己的出国资料副本。
这一次,她没有通过校内系统,而是直接联系了一位在法国高校任职的年轻女教授。
那人曾是她父亲朋友的学生,现为校际推荐人的自由提名方。
她用了匿名邮箱、小语种署名、海外快递信封……每一步都避开了周其湛的视野。
她甚至开始尝试将自己与他相关的公共信息“去链接”:退出学生会、清理社交账号、停止与周家人互动。
她知道,这一切不能太快。
要慢慢来。
像剥开缠绕手腕的丝线,一根根来,不能惊动蛇。
但蛇很快就察觉了异动。
一个下雨的下午,周其湛递伞给她,她道谢,没接。
他说:“你是不是最近在写什么新计划?”
她一顿,抬头。
他仍是微笑着的,可她忽然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夜里没关的灯,明亮,却冷。
“我猜你又在偷偷筹划什么。”
他语气轻得像在撒娇,“知薇,我不喜欢你骗我。”
她沉默,半晌才说:“可你从来不问我想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眼尾却一点一点收紧。
“那不如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准备逃去哪儿?”
她没回答,只是直视他,眼神空白又倔强。
周其湛看着她,像在看一只终于张牙的猫。他叹了口气,低声说:
“你以为,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可你不知道——我愿意等你长大,也就意味着……你一直都在我手心里。”
她第一次真正感到寒意——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
但她知道,他在“等”。
等她再次出错,再次掉以轻心。
但这一次,她不会。
07.
姜知薇是在心理咨询结束后接到那通电话的。
是陌生号码,男声冷静:“请问是姜小姐吗?关于您递交至法科院的海外资料,有一项身份核验需由本人确认——”
她的心猛地一缩。
那份资料,她用的是匿名邮箱,用的是中间人投递……
“您是……哪位?”她问。
对方静默了两秒,换了声音。
是他。
是周其湛的声音。
“知薇。”
“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我了?”
她转身就往街角跑,一路穿过人群,像是逃避一场逐渐苏醒的梦魇。
可当她回到宿舍楼门口时,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街对面。
他靠着车门站着,衬衫纽扣解了一粒,指间夹着烟,没点燃。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是端正贵气,不是风度翩翩,仿佛终于懒得演下去了。
她站在雨里没动,他走近两步,声音低哑:“你以为你藏得很好?”
“你以为我真的不看你吗?”
她咬牙:“你查我。”
“是你逼我的。”
他第一次声音提高了一点点,像是情绪终于溢出裂缝:
“你不说话、不联系、不回应、不解释——你连分手都没说。”
“就直接准备走?”
“你把我当什么?”
她低声说:“你不是说你尊重我吗?”
“我尊重你,”他看着她,眼神几乎像钝刀,“所以我到现在还没锁你的通讯录,还没去找你父亲,还没跟你导师说一句话。”
“可你在挑战我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你不知道——”他忽然俯身,声音压低,“你每次后退半步,我都在想着,是不是该直接把你关起来。”
她睁大眼睛,第一次真正害怕他。
“你怕我了。”他盯着她的眼神变了,有种诡异的快意,“你现在,是不是终于怕我了?”
她喉咙发紧,刚想后退,他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她。
不是温柔的怀抱,是那种快要碎掉的拥抱,几乎有点发抖。
他低声说:“知薇,你别再跑了。你去哪儿,我就会去哪儿。”
“你只要一不见,我脑子里全是你。”
“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那一夜,她没有回宿舍。
她坐在出租车里,一直没说出目的地。
窗外是无尽的雨,她靠着车窗闭上眼,泪无声滑落。
她终于知道,她要逃的不是这段感情。
她要逃的,是这个人。
以及他那披着爱意外壳的,彻头彻尾的控制。
08.
姜知薇停课了。
她以“心理状态不稳”为由申请了学期休整,搬出了学校宿舍,也没有再见过周其湛。
周其湛却没有立刻动作。
他像是等着她回头,等她冷静、等她示弱,像过去那许多次一样。
他太相信她还“软弱”。
——而她正在等的,正是他这个习惯。
她找到了市区一位有司法备案资质的心理咨询师与创伤调查员。
也联系上了一位早前帮她推荐国外项目的教授,通过她认识了法律援助组织的一名志愿律师。
他们组成了她的“外援”。
在他们的指导下,她开始了系统的记录:
保存她与周其湛的通话录音与聊天截图(哪怕语言暧昧模糊)
整理她尝试离开时被阻碍的证据链(如邮件取消记录、申请被撤销、账号被篡改)
配合心理师,录下她过去一年“受控”行为的叙述与回忆
她甚至将这些资料拷贝多份,分别存在U盘、邮箱草稿和安全联系人手中。
她没有报警——她知道这还不够。
周其湛不会被“普通人的方式”制服。
她要做的,是引诱他亲手撕破自己的外壳。
三周后,她主动联系了他。
“我……想谈谈。”
她用一种疲惫、恍惚的声音说:“我撑不住了。”
见面那天,下着雨。
她穿得很素,脸色苍白,像一个刚被压垮的人。
周其湛一眼就信了。
他来得很快,很急,把她带进车里,开到一间酒店的高层套房。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他轻声说。
她没有说话。
他坐近她,手指抚过她鬓角:“你不该那么抗拒我,知薇。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被人蛊惑了?”
“你到底听了谁的?”
“我可以帮你清除——谁给你说了那些?那位教授?还是哪个咨询师?”
她抬眼,眼神有一瞬清醒,然后低声问:
“如果是呢?”
周其湛一怔。
她慢慢靠近,轻声问他:“你愿意为了我,对他们做什么?”
他的眼底忽然浮起一抹黑意。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笑了,慢慢抬起左手,在袖口里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次日,律师递交了第一份“蓄意操控与非法干预人生自由”的举报信,连带录音资料、专家诊断、第三方邮件篡改记录等一并上交。
而她,正坐在地铁对面某个旧书店的楼上,一边喝热咖啡,一边看着手机上的一句话:
【案件受理中,预计调查周期:7~14日。】
那天晚上,周其湛第一次联系不上她。
他拨打了她五次电话,全部未接;发了十几条信息,无一回复。
他终于慌了。
他终于意识到——
她不但要走,
她还要让他,彻底失控。
09.
那天夜里,姜知薇回到租屋楼下。
门锁被撬开了。
她没有立刻报警,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被翻得凌乱的沙发、地毯和抽屉,静静地握紧了包里的那枚报警按钮。
“你回来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站在那里,穿着那件她送过的深灰毛衣,脖子上还戴着她多年前给他织的围巾,像是在某种梦里复现。
“我以为你只是闹脾气。”
周其湛慢慢走过来,眼神温柔得近乎悲伤。
“但你居然想把我送进监狱。”
“我怎么会是你要逃离的人呢?”
“知薇……我等你十五年。”
“十五年你都不爱我,凭什么现在说不爱,我就要走?”
他靠得近了,一只手忽然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姜知薇没有挣扎,只冷冷看着他:“你今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硬闯进来的,不是我请你来的。”
他笑了,眼角抽搐:“你终于说实话了。”
“你真的讨厌我,是不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是不是就觉得我很好控制?”
他忽然低头贴近她耳边,声音颤着:“你是不是也演了很久?”
“你知道我会为你疯。你知道我什么都能做。”
“你知道你只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会疯掉。”
他眼里泛着血丝,语气却温柔得像晚风:“那你就要为这个疯子付出代价,知薇。”
“你只能是我的。”
他猛然伸手去抓她的脖颈,却在下一秒,被门口冲进来的黑衣人制服。
是警方。
是心理创伤干预小组与法援志愿者,与她同步设下的抓捕局。
这一切,从她按下报警按钮的那一刻,就早已写好。
他被摁在地板上,脸贴着那张他们曾在一起画过的地图海报。
他的声音仍在,断裂、嘶哑。
“知薇……你骗我……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姜知薇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被铐住手腕、被带走。
而他最后一眼回头时,眼神依旧是那种近乎哀求的、妄想般的执念。
“你骗我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哪怕一次……说你是我的。”
她闭了闭眼,没有回答。
一周后,案件公开立案。
舆论哗然,曾经的“帝都第一贵公子”、学界投资新星、周家继承人周其湛,涉嫌“非法控制、信息操控、长期精神渗透与跟踪威胁”。
而受害人,一纸陈述中,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每天都像站在温柔的地狱里。”
半年后,她坐上了飞往里昂的航班。
春天的阳光落在机窗上,窗外是一片将要展开的新大陆。
而她终于,在这一天,学会了不回头。
10.
里昂的清晨很安静。
姜知薇醒得比闹钟早,窗帘半掩,阳光透进来,落在地板与书桌之间的缝隙。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平躺着,听窗外教堂的钟声一下一下地敲响。
她的护照现在放在床头柜抽屉里,不是藏起来的,也不需要加锁。
她的手机只连接学校和邮箱,没有任何“绑定”过的通讯软件。
没有人会在凌晨打电话催她喝药,或者提醒她明天哪节课不要去。
她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赖床,不解释。
她慢慢坐起身,穿过木地板走向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红茶。
水烧开的时候,她翻开了那本用法语写的《人的边界》,书签还停留在前几页。
这是她心理咨询师推荐她带来的——
“你要开始练习,承认一件事:你有边界。他不能越界。你也,不需要为别人的爱负责。”
姜知薇把书翻过去,看到背面有一行印刷体:
“L’amour qui te veut en cage n’est pas de l’amour.”——想把你关进笼子的爱,不是爱。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忽然轻轻笑了下。
后来,她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小书屋,楼上是她的画室,阳光好的时候她会一边画画,一边放爵士乐。
有一天下午,有个女孩走进书屋,站在门口看着她,轻声问:“你是不是……以前在帝大?”
姜知薇放下书,说:“是。但很久以前了。”
女孩咬咬唇,低声说:“你那件事,我在报道里看过。我……我也曾经遇到类似的。”
姜知薇看着她,点点头:“我懂。”
那天之后,女孩隔几天就来一次,有时候不买书,就坐在角落里看看海报、发会儿呆。
姜知薇没有打扰她。
她知道,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出口。而她终于,有能力守住这间安静的小屋。
又一个清晨来临。
她醒来,泡茶,洗发,出门前给自己系上围巾。
这一次没有人递给她、也没有人替她决定款式颜色。
那是她自己选的,一条明亮的黄色围巾。
她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小路上,阳光落在她肩上,影子被风拉长。
没有人叫她“知薇”。
但她回头看了看,笑了笑。
没关系的。她现在知道自己是谁。
她是姜知薇,是自由的、完整的、被她自己爱着的女人。
姜知薇把书翻过去,看到背面有一行印刷体:
“L’amour qui te veut en cage n’est pas de l’amour.”——想把你关进笼子的爱,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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