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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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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烟
“不要再见了。”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淡淡的无情的,如深夜窗外倏忽逝去的风。
我看着他,想知道那一刻他的眼中闪动的,是什么样的光。
可他只是看着手中的奏折,沉默并专注。
我们难道就要这样告别吗?
你一定要我忘记你,所以连一句温和的告别都不肯给我.....是吗?
转身的那一刻,只觉身体蓦地轻了,好像担负太久的重负忽然卸去,轻得我有些压不稳自己的脚步。
匆匆地穿过御花园,任两旁的景物化成一片迷雾。
手中只是空空,空得连一丝风都不曾停留。
记起昨夜晴雪有些发红的眼眶,灯光下,我轻轻地将她打点好的包裹推还给她,只是微笑:“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未曾带来,走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该带走。
从箱底翻出入宫时的衣服,我想我或许应该穿上它,可手指抚过轻纱时只觉冰冷,熟悉的气息已经不在,留下的只是岁月的陈旧与清冷。苦涩淡淡泛起,我忽然明白,自己已寻不回失落的勇气。
“晴雪,我很想送些什么给你,可是这里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我的。这件衣服给你......并不贵重,可至少......我曾经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
我将衣服递过去,咽下了已到了口边的最后一句话:“尽管......现在也许不是了。”
再抬头时已至宫门,宫门外,一辆马车已在静候。
脚步略一停顿,我轻叹一声,走出了宫门。
无须告别,也再没有什么可以回首。
既是不愿再见,那么,我如你所愿。
车开动的那一刻,我闭了眼,心中轻轻地叹息。
十三爷,我答应过会代你陪着他,让他不要太寂寞。
可皇上的心思,旁人万难揣测几分,你也并不完全懂得。
我也是在昨夜才思索明白,如果说我的存在是他想要维系的一个迷梦,那么这个梦,从朝会之后,就已经醒了。
从我为了子瑜将刀刺向他的那一刻,在我手中的白刃沾上你鲜血的那一刻,他就彻底醒了。
而他是一个如此坚决的人,一旦醒了,就再不肯沉入。
他之所以仍然将我留在宫中,只是因为觉得亏欠,想要补偿,只是一种收留,因为他可以体会我心中恐惧与飘零,他不忍逼我去面对。他在给我时间,等我平静下来,等我想清楚,等我可以承担。甚至是......为了你,他看得出你希望我留下来,看得出我在宫中会让你更加安心......可即使再可以举出千万条理由,却没有一条是为了他自己。
因为对他来说,迷梦已醒,我只是他错误的证据,时间越久,错误越是无可挽回。我在他的身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错误的存在,能带给他的安慰远远及不上这种负罪,他只是在承担,无声沉默,瞒过了你,瞒过了我,也瞒过了所有人。
他对我的放纵宽容,五分为了你,三分为子瑜,两分为我,却都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事到如今,他已觉得疲累,不愿再承担下去。
不要再见了。
好,不要再见了。
昨夜回到离恨楼的时候,眼中的泪已经干了。
从短暂的疼痛与迷茫中缓过神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悲伤与愤怒来的毫无理由与意义。
他并没有说错什么,这本就是命途中一场荒唐的错误。我对他并未有过任何寄望与希冀,甚至都不能算作安慰。我一直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看在他走在人生的戏台上,看他的微笑与神伤。
也许是我太入戏了吧。我从小便是如此,台上人还只是黯然无语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父亲为此常常哭笑不得,只得柔声安慰我。
是的,只是太入戏了。
只不过在这样的情景下,秦子瑗的沉睡,无尽路途上阴霾的树影,仿佛永无停息的奔波,子瑜冰冷的话语和眼神,碎落了一地的曾经,满怀的希望,突兀的死讯,还有葬礼的沉寂,在手绢上扩散开来的血迹。然后忽然听到有人对我说,我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本就是强撑的神经,再也受不住,终于崩溃。
忽然有些后悔,我不该对他那样发火,他现在心中的伤痛本已不可想象,我不该再雪上加霜。
本是不该......迁怒于他的。
苦笑,从什么时候起,我已是这样容易原谅。
想过马上离开,却还是留了下来。
不太明白原因,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有人对自己说过,天黑路险,最好不要在夜晚行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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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惭愧,一直想更新,可就是写不出来,现在只能勉强写一些,大家凑乎着看吧。
to 风信子
哈哈,现在知道我不容易了吧。别着急,慢慢写。要是写的好的话,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写一篇番外,解释一下现在有点混乱的人物关系。(比如三十八章中伤了子瑗的那名老者,他与秦子瑗究竟是何仇恨等等)
所以亲爱的,你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