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一片晴空》麻辣鹌鹑

3、她有一个得癌症的男朋友

　　第三章她有一个得癌症的男朋友

　　阿丹是音乐系的学生，总能搞到听演出的票，我跟在她后面蹭了很多音乐会，大型的交响乐很难完整听完我就睡过去了，结束的时候阿丹在前面走的飞快，我在后面追，出去以后她才说我睡得太熟，甚至发出了鼾声，我捂着肚子笑的不行，她发誓再不带我出来，但到了下一次依然会给我发海报。秋季正是热情好动的意大利人出巢的日子，演出不断，我给梁热热转发了晚上的演出海报，她却没有回复我。

　　夜色下的小镇被一个一个酒吧点亮，三五人一聚，啤酒披萨，倒豆子似的机关枪语言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交错，挥来挥去的手势，将本来就拥挤的街道填满了，路过小巷偶尔飘来一阵大麻味，迎面会撞出一个拎着酒瓶的小伙子东倒西歪向你凑过来，夸赞你的美貌，可千万不要当真，他们的嘴能将狗尾巴描述成花……

　　我心算了一下生活费，拐进超市里拎了一袋打折洋葱，阿丹站在剧院外面等我一起进场，看见我的全妆和手里的洋葱，翻了好大的白眼。

　　一个意大利式的夜晚就这样即将要过去了，梁热热才回复我消息，说自己忙着写论文，才看到。我顺嘴问了她在写什么论文，没想到她发来了一个文档，《冷酷仙境和世界尽头——真实与奇幻》

　　从没有见过赛博朋克这个概念，论奇幻，我从小接触仙丹比较多，妖魔鬼怪的也能说上一说，但要是开飞机坦克宇航船，我是半点没有头绪，当初中学的时候化学物理就差点不及格。

　　自我的窗户朝外面看，是一堵墙，这条小巷太窄了，以至于楼与楼的间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管他们的墙面砖头多么好看，时间久了，也只感到烦闷，我忽然想要一个看出去可以远眺的窗子。

　　印跃踩着拖鞋哒哒哒从房间小跑出来，“你知道WH的事吗？”

　　WH什么？我看论文看的很迷糊。
　　她戳着手机屏，一阳指几乎想戳到大洋另一边，：“你没看新闻吗？出事了！”

　　我大致扫了一眼，什么肺炎之类的，又懒洋洋趴回去，“上面不是写着谣传嘛。”

　　印跃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一副看我如看烂泥的神情。

　　我迫不及待去和梁热热献殷勤，讨论她写的东西，以及从这个主题联想到的其他科幻脑洞。

　　我在竭力将她抛过来的球接住并打回去，具体的打球姿势是多么奇怪根本无暇顾及，每接住一个打回去，都会得到她的认可，这种感觉像喝了咖啡，确实，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还没有入睡，脑子里飘荡着她反复提到的——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修仙了十多年的我忽然推翻了炼丹炉。火焰烧着了我的幻想，焚化一切腐朽。

　　第二天她约我出门逛街的时候，我正准备和印跃去家具城看看，听语气似乎不太开心，我只好放鸽子给印跃看，在她跺脚声里快速溜出门去了。我们约在城市地标下见面，一路从主街道逛下去，漫无目的。

　　和印跃出来时，她总会勾住我一边的胳膊，两人在街上东摇西晃，仗着别人听不懂中文，大声说着路人的悄悄话。而和梁热热一起，我连汗毛都收敛着，努力像她一般优雅一些。

　　她今天戴了耳环，小巧的一摇一晃，显得她脖颈修长，我们两人并肩走着，有时分开一人宽，有时肩膀轻轻抵着。

　　“你喜欢冰激淋吗？”她问
　　“喜欢啊，我和印跃已经把所有的口味都吃了一遍，我最喜欢开心果味儿的。”
　　“真好，我好像没有什么一起吃遍冰激凌的朋友。”
　　这话说得奇怪，我本来雀跃的心脏像被小刺挠了一下，看到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皮肤柔润的像脂玉一样，轻轻的说：

　　“嗯，你没有对象吗？”

　　她目光落在玩偶上，像是没听见我的声音，自顾自在挑选，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

　　“我男朋友癌症在住院，刚做完手术，其实我想和他分手，但是他突然生病……”

　　她说到一半就止住，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口，又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大二在一起的，有三年了。” 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取下了那只丑丑的青蛙玩偶，“给他带个礼物吧，这周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