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圣女与唐三》砚明

35、对峙

　　随着武魂殿座座金碧辉煌而又典雅雄伟的建筑群在地平线上逐渐清晰，我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经过数日的行程，我们终于回到了武魂殿。队伍中的氛围依然微妙——月关和鬼魅时不时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焱仍然闷闷不乐，而邪月则时刻警觉地守在我身边，仿佛担心我会有什么闪失。

　　然而，最让我担忧的不是这些，而是即将面对的比比东。作为我的老师，作为武魂殿的教皇，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几乎不可能被欺瞒。我在心里反复演练着汇报的内容，思考如何在不暴露真相的前提下解释一切。

　　抵达武魂殿后，月关和鬼魅先行一步，去向比比东禀报我们归来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一名侍卫便来传唤，说教皇冕下要在教皇殿单独见我。

　　"你确定要一个人去？"邪月担忧地问。

　　我点点头："放心吧，老师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教皇殿内，比比东端坐在那张华丽的宝座上，面容平静但目光锐利。她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整个大殿，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丝窒息。

　　"回来了。"她简单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恭敬地行礼："是的，老师。此行圆满完成，为武魂殿带回了众多珍贵的魂环资源。"

　　"月关和鬼魅已经向我汇报了大致情况，"比比东微微点头，"你的指挥能力让我感到满意。尤其是最后那只人面魔蛛，据说有着接近十万年的修为，能够击杀它并获取魂环和魂骨，着实令人惊讶。"

　　她的语气平淡，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我知道，比比东一直在寻找强大的魂环来完善她的第二武魂——噬魂蛛皇。而这只人面魔蛛的魂环和魂骨，正好适合她。

　　"是的，老师。那是一只修为达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人面魔蛛，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真正的十万年魂兽。它的魂环和魂骨都保存完好，应该能够为您的第二武魂提供强大的增幅。"

　　比比东满意地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很好。这个魂环将成为我第二武魂的第九魂环，帮助我更进一步。为此，我决定对你们此行的每一位队员都予以重奖。"

　　她拍拍手，几名侍女走进大殿，手中捧着各种奖励——金钱、装备、修炼资源应有尽有。比比东一一分配着，对每个人的贡献都给予了相应的认可。

　　"至于你，"她最后看向我，"作为此行的总指挥，功劳最大。不过奖励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

　　她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包括那些侍女。很快，整个大殿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沉默，让人不安。

　　比比东缓缓站起身，从宝座上走下来，慢慢靠近我。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够穿透我的灵魂，看清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列娜，"她轻声说道，声音却带着一丝寒意，"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我的心猛然一紧。这个问题太过直接，让我措手不及。是月关和鬼魅发现了什么？还是她通过其他方式得知了真相？无论如何，我知道此刻的选择将决定我的命运。

　　我可以选择撒谎，编造一个合理的故事来解释一切。但爱神的"直视"考验告诉我，真正的勇气在于直面真相，无论它多么困难。而且，作为我的老师，比比东太了解我了，任何谎言都可能被她轻易识破。

　　"老师，"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目光，"确实有些事情，我没有在众人面前提及。"

　　比比东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中的寒意似乎加深了："说吧。"

　　"在星斗大森林，我们遇到了唐三和小舞。"我直接道出了真相，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当时，我下令队伍不得攻击他们。"

　　比比东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为什么？"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是最难回答的。我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最终决定直视内心最深处的真实。

　　"因为我爱上了唐三，"我的声音轻柔但坚定，"在杀戮之都相遇的那段时间，我以胡列娜的身份，而他以唐银的身份，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那段时光...改变了我。"

　　比比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是昊天斗罗的儿子，十万年魂兽之子，武魂殿的敌人，青年一代中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知道，"我痛苦地承认，但依然坚持着，"我知道我们无法在一起，也知道这种感情在武魂殿是不被允许的。但即使如此，我仍然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活下去。"

　　比比东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情绪在不断变化——愤怒、失望、理解，还有一丝……共鸣？这最后一种情绪让我感到意外。

　　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阴冷邪恶。

　　"愚蠢的女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充满邪气，"为了一个敌人背叛武魂殿，背叛我的栽培？你应该知道这种背叛的代价。"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向我袭来，传说中的罗刹神的力量似乎要将我碾碎。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感受到了另一股力量从体内涌现——那是爱神的力量，是我作为爱神传承者的本能反应。

　　粉金色的光芒从我体内散发出来，形成一层保护罩，抵挡着比比东的罗刹之力。两种神力在空中相撞，产生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整个大殿都在震颤。

　　"老师，请您清醒过来，"我尽力保持冷静，"这不是您真正的意志，是罗刹神的力量在影响您。"

　　比比东的眼中红光闪烁，显然正在与体内的邪气进行激烈的抗争。她的表情扭曲着，时而清醒时而狰狞，仿佛两个灵魂在一个躯体中争夺主导权。

　　"娜娜……快，逃……"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显然是清醒状况下的最后警告。

　　但我没有后退，而是更加坚定地站在原地，继续释放爱神的力量。这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帮助比比东抵抗罗刹神的侵蚀。

　　当我们的力量僵持不下时，一道奇异的光芒突然从我怀中迸发出来——是心镜！那面由七宝琉璃宗赠予、经爱神加持的神奇镜子，在这关键时刻自主激活了。

　　心镜散发出的光芒迅速扩大，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我和比比东同时笼罩在内。在这光罩中，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清晰，仿佛时间被延展开来。我看到比比东体内的两股力量——一股是她本身的魂力，另一股则是那阴暗邪恶的罗刹神力。

　　心镜的光芒似乎有着净化的效果，慢慢地，比比东眼中的红光开始褪去，她的表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当光芒完全消散时，她已经重新控制了自己的状态，邪气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我们对视着，都有些震惊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比比东的眼神复杂难明，既有惊讶，也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激。

　　"那是……什么力量？"她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是爱神的力量，"我轻声回答，"也是心镜的力量。它们帮助我看清真相，也帮助您暂时摆脱了罗刹神的影响。"

　　比比东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吗，列娜，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我感到惊讶。比比东极少谈及自己的过去，尤其是那些私人情感。

　　"我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她的声音变得遥远，仿佛沉浸在回忆中，"但那段感情最终只带来了痛苦和背叛。"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大师，那个曾经与她有过感情纠葛的男人，也是唐三的老师。这个复杂的关系网，让我和比比东的对话更加微妙。

　　"老师……"我轻声唤道，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坦白。

　　比比东摇了摇头，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关于你和唐三……我暂时不会追究。但你必须明白，作为武魂殿的第二教皇，你的忠诚应该只属于武魂殿。"

　　她转身走回宝座，背对着我继续说道："你此行既有功劳，也有过错。功过相抵，就不再另行奖励了。不过，为了让你有时间好好思考自己的立场和责任，你去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吧。"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丝苦涩。比比东的处罚相对温和，但背后的含义却很明确——这是最后的警告，也是给我的一次冷静思考的机会。

　　"是，老师。"我恭敬地行礼，准备告退。

　　"等等，"比比东突然叫住我，"有一件事你需要记住。小舞作为十万年魂兽化形，武魂殿一直在追捕她。而唐三，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昊天宗和唐门。你们之间的感情，注定充满艰难和痛苦。"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去吧，"比比东最后说道，声音中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以及为了这些想要的东西，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离开教皇殿时，夕阳正好映照在武魂殿的每一座建筑上，将它们染成了金红色。这景象既美丽又带着某种悲壮的意味，就像我此时的心情。

　　当我走向后山的路上，心镜再次在我怀中微微发热，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我轻轻抚摸着它，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共鸣。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是爱神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恭喜你，我的传承者，你已经完成了第三考'直视'。你勇敢地直视了内心最深处的真实，并为之坚持到最后。接下来的道路依然充满挑战，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无论未来如何选择，至少在这一刻，我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而这，或许正是爱神考验的真正意义——找到真实的自我，并有勇气按照自己的心去生活，无论这条路多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