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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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司南怔忪出神的模样，喻寒心底涌上一丝懊悔——他不该跟她说这个的。
“咳……”他清清嗓子，声音放低了些，试图将话题拨开，“那个……想不想听我是怎么认识钟清玉的？”
“你能先跟我说说傅令唯吗？”司南直直地看向他。
喻寒薄唇微抿，那点懊悔似乎更深了。“不是我有意瞒你，”他的语气颇为无奈，“是我真的不了解。这么说吧，你去网上搜点营销号的爆料，都比我靠谱得多。”
“……好吧。”司南的声音轻了下去。
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再追问。
车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喻寒靠着宽大的椅背，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饶有兴致地打破了沉默：“你和傅哥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司南微微一怔。
在这个时空里，她和傅令唯什么关系都没有，就连那段“师生关系”也只是徒有虚名。可这么多年过去，傅令唯不仅没有忘记她，还坚定地维护她，让喻寒关照她，分明将她划入了“朋友”的范围，她又怎能不识抬举？
“普通朋友。”司南最终给出了这个答案，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飘忽。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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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司南和喻寒坐在了店里，等待主厨上菜。
店内光线柔和，给食物打上了一层薄薄的滤镜。司南没吃早饭，这会儿有些饿了，眼巴巴盯着一道道呈过来的菜品，精力都放在品尝上，基本是喻寒在讲，她在听。
“当时钟清玉给我看了她对象的照片，让我帮忙参考哪套珠宝比较配他。”他夹起碗里的甜虾，感慨道，“那可是四百多万啊……真让人羡慕。”
“你这么火的艺人，也会羡慕四百万的首饰？”
“小姑娘，你有点不知人间疾苦哟。”他笑了笑，笑容却像投入湖里的石子，很快沉了下去，“我做艺人，是为了替家里还债。后来债还完了，我妈又进了医院，一年的治疗费都要七位数。”
“……抱歉。”
“没事。”他依然是笑着的，“我不该说这些影响心情的话，但前段时间我的妈妈去世了，我好像也成了一个空心人，每天行尸走肉般生活，喉咙像塞了点什么，总想把它吐出来……不好意思，我话多了。”
司南叹了口气：“如果很难过的话，还是回家休息吧，不用碍于傅令唯的情面陪着我。”
她太了解这种强撑着身体去应对外人的心情了。
前世，沈姜戈和钟清玉的事被曝光后，她的心理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那时她打开手机就能看到沈姜戈的名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自以为美好的婚姻，其实全部都是假象。
司南出现了躯体化反应。她的感官渐渐变得迟钝，总觉得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模糊不清，有时又会剧烈耳鸣。后来，她连光线都觉得刺眼，只能拉起窗帘，整日整夜地窝在被子里，看网友对她的照片评头论足：
“漂亮有钱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这么可怜。”
……
“司南？司南？你怎么了？”
司南沉浸在回忆里，被喻寒唤回了神。
“没事……就是觉得，在这么难过的情况下，还要打起精神面对镜头，应该很辛苦吧。”
喻寒摇摇头。“做我们这行，早就习惯了在镜头前表演各种各样的情绪。开心，难过，愤怒……”他的声音带着近乎麻木的平静，“演得久了，自己都分不清，那一刻涌上来的究竟是真实的感受，还是只是排练过千百遍的肌肉记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了小片阴影。
吃饱喝足后，喻寒送她回家。
一上车，他困倦地合上眼皮，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司南精神得很，于是掏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钟清玉的名字。
网速有点慢，她等了几秒，帖子才纷纷扬扬地跳出来。
司南点开钟清玉的账号，慢慢往下划，发现她并不是网传的“突然爆红”，而是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做账号了。在她露脸之前，大家关注她主要是因为她神秘又阔绰，无论是分享日常生活还是玩的游戏，都展现出了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力。
去年她开始拍vlog，露脸之后粉丝数量更是猛涨。
钟清玉的长相精致可爱，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甜美。更难得的是，她说话时眼神真诚，语气温软，不带半分骄矜之气，完美中和了网友们潜在的仇富心理。
今年年初，她发了一条vlog，展现了她们全家人在海外过春节的场景。那条vlog出乎意料地爆了，还得到了官媒的矩阵报道。
司南点开视频一看，发现出镜的除了钟清玉的家人外，还有沈姜戈及其父母。他们其乐融融地在大豪宅里包饺子、吃年夜饭，看上去十分亲昵。
——原来他们已经可以一起过年了。
司南拖动进度条，正好拖到了钟清玉包饺子的部分。
视频里的她系着碎花围裙，脸上沾了点面粉，正在笨拙地捏合饺子。而沈姜戈就站在她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不得不说，俊男美女确实很有氛围感。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看见钟清玉把好几个饺子都包成了异形后，叹了口气，直接接过她手里的面皮，手指翻飞间，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就成型了。
钟清玉笑着给他锤肩：“好棒好棒，饺子就交给你啦！”
沈姜戈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接触，淡淡道：“你夸小孩呢？”
司南点开评论，看见热评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一半人在夸这个男生好帅，另一半人已经嗑起了他俩的cp。
司南退出评论区，把视频又看了一遍。
平心而论，钟清玉和沈姜戈的动作很正常，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可镜头是有温度的。钟清玉的拍摄、钟清玉的剪辑，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偏向。
这种若有若无的心动最好嗑。如果司南是个局外人，或许她也会成为满屏“嗑到了”的一员吧。
她叹了口气，平静地摁灭了手机。
喻寒还在睡觉，浅浅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耳畔，让她也染上了些许困意。
司南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司南想起了那套房子，那套沈姜戈读大学时为钟清玉买下的房子。
当初他们因此吵架，和好后，沈姜戈再次强调，房子只是给钟清玉暂住，如果司南不喜欢，今后就不会再让外人住。
司南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觉得膈应，于是打算找个中介把房子卖掉。可中介还没找，她和沈姜戈的婚姻就先一步走到了尽头。
之后，谁都没有想起那套房子。
有一天，司南开车路过，看见里面居然亮着灯。
暮色四合的傍晚，那盏灯亮得如此突兀，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脑海。
一种荒谬又尖锐的直觉涌上心头。
司南把车停在路边，冷着脸走进了小区。
晚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像细小的刀片，狠狠扎疼了她的肌肤。司南浑然不觉，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进小区，找到了熟悉的房门。
她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往右一拧——
门开了。
她拉开门，入目就是宽敞的客厅。
沙发前，一个女生正坐在地毯上，哼着歌往花瓶里插花。她长发微卷，背影纤细，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姿态放松。
是钟清玉。
她终究还是住了进来。
司南站在玄关处，没有作声。钟清玉虽然戴着耳机，但也隐隐察觉到动静，疑惑地转过了身。当目光触及司南时，她的笑意瞬间凝固，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惊愕。
司南抬起眼帘，视线略过钟清玉，缓缓扫视着客厅。
沙发换了新的靠垫，餐桌也换了新的。屋里多了许多摆设，譬如扫地机器人、绿植。
电视机旁也多了透明柜子，里面摆满了棉花娃娃和二次元的周边。
司南喉咙里堵满了冰冷的铁锈味，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沈姜戈为钟清玉买的房子。
其实她从未拥有过它。
兜兜转转，物归原主，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房子也归为了它原有的主人。如果它有生命的话，应该也会庆幸，最后迎来的依然是钟清玉吧。
真是个好结局。
司南笑了笑，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她说：“我路过这里，发现有人，就上来看看。”
“……”
钟清玉站了起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司南笑了笑，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钟清玉是什么表情，要酷酷地转身就走。
她走出这扇门，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的存在，她的真心，都不过是一场漫长的铺垫，是一个破镜重圆的分页符。
她的痛苦、挣扎和爱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恨海情天是他们的，久别重逢也是他们的，而她什么也不是。
多么讽刺。
司南一路走出小区，穿过马路，回到了自己的车子旁。
她掏出那套房子的钥匙，看了看，扬手将它扔进了垃圾箱。
“哐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