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像兄长那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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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花开好时节。
与往常不同，今年意外热闹，先是苏家嫡女身患隐疾，再是三殿下娶永嘉刘氏女，今日又到了春闱的日子。
又因民妇宋氏，杀婆母，杀丈夫，杀子女，杀亲爹，朝廷联合上奏颁布了新禁令，娘子们被生生剥夺了识文断字的权利。
谢闻昨晚问谢檀，她想不想要个状元哥哥？
谢檀万分不解，这是她强求就能强求来的吗？
比起风光状元郎，谢檀更喜欢探花，毕竟历年的探花郎，都颇有姿色，多为宫中驸马，谢闻要是中了，说不定她谢家还能攀一门皇亲，整个家族顺着更上一层楼。
谢檀觉得不对，谢闻好像本来就是皇族世子。
上辈子谢家也真的因为谢闻权势更上一层楼，不过谢檀觉得更多是因为她，毕竟不是谁家都有个在宫中做皇后的女儿的。
谢檀只远远望了一眼，没有跟着郑鱼出去送谢闻，在谢檀看来，有些特别，谁家好人哥哥会在晚上来妹妹的屋里，谁家好人妹妹会用哥哥用过的东西。
思考这些好像有些晚，毕竟今日谢檀就要搬回去住了。
谢檀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她终于可以不用练字了。
至于这些天的成果，谢檀只能给出四个字，“一如既往”。
字还是丑，人倒是因为每日吃谢闻做的饭瘦了不少。
谢檀脚迈进院子那刻，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每天和谢闻呆在一起，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更不用每日都要练字。
郑鱼紧随其后。
郑鱼身后跟了十几个丫鬟，个个手里捧着幅画像。
谢檀不解问，“母亲这是？”
郑鱼一只手招呼身后的丫鬟，另一只手搭着谢檀的手，她笑着说，“我们家阿檀也到了二九年华了。”
谢檀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了。
前世她嫁给了季世璋所以才少了这一遭，今世季世璋娶了刘氏，没娶她，这一遭她自然也逃不过。
谢檀对于成亲这种事没有太大想法，她作为万千娘子中的一个，自身也算不错的，就算不嫁人也能同万千不嫁人娘子一样，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她会算账，可以做账房娘子，也可以去学着别的娘子一样，去大街上摆摊子，她还会弹琵琶也可以去街头卖唱，谢檀不觉这有何可丢人的？谢檀不理解，她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赚的钱，怎样就下贱？
倒是反过来，有些手脚健全却去做偷鸡摸狗之事的郎君，却被说成，为了家人，为了兄弟，为了情谊，他是被逼上绝路的，他很厉害，可为了情谊，就可以去偷去骗吗？
简直荒谬。
“快来。”
看着母亲如此高兴，谢檀也不好敷衍。
只不过看看画像，含糊其辞就好。
嫁娶并非两个人的事，这意味着两家要共享手中的权力，共享所在的地位，共享同在的荣辱，若这一切都顺遂，便是夫婿争气，做什么都成，若是不好，出了些许差池，承担责任的便是谢檀，她是克家，克夫，甚至克子的灾星，不仅要被赶出家门，还要受人唾骂。
谢檀不想与不爱的人成亲，她对比无比坚定，若是嫁给对方，两人彼此不爱，迟早会散，或只有一方愿意交付真心，另一方却视而不见，两人也会想看生厌，弄出好一番波折。
谢檀前世差不多就是这样，季世璋不爱她，可她傻了一般，上赶着要凑到季世璋面前，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
全是一场失败的亲事。
丫鬟打开第一幅画卷。
没等母亲介绍，谢檀决绝说，“不喜欢，长的不够有文采。”
第二幅。
“长的太英气，不像是好相与的。”
第三幅。
“太黑。”
第四幅。
“太白。”
谢檀可谓使出了毕生所学，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绝这种事，理由虽说立不住，却比没有要好。
到了最后，郑鱼也看出了谢檀的想法。
她无奈问，“我们阿檀到底想要怎样的儿郎？”
谢檀坚决不能说，说了母亲真的会为了她，去找一个差不多的。
“我想要像兄长那样的做官人。”
“混账话。”郑鱼训斥道。
谢檀松了口气，她没想到谢闻这么好用，听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母亲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再给她寻夫婿了。
这正是谢檀想要的。
“母亲为何不为我去寻一个如哥哥一般的人给我？”
谢檀给这团火添了把柴。
“你……你你……你……”郑鱼气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撂下“简直荒唐”两字，转身就走。
谢檀对这种事的确没什么想法，不愿意三个字，贯穿了她整个身体，一想到这辈子还会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谢檀就想去跳河。
成亲尽是磋磨，要侍奉公婆，管家算账，与妾室外室们，斗智斗勇，费尽心机，讨不到一点好处，跳河也比成亲好，起码死的干脆，不像成亲一样死前还要受太多苦。
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谢檀真说不准会做出和前世一样的抉择，强要了谢闻，逼谢闻和她成婚。
从人论纲常上算，谢闻不是她亲哥哥，她也不是什么好妹妹。她和谢闻也是可以成婚的。
但她要真的做了，怕是会史书留名，某一年某一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一个不要廉耻的女人，嫁给了她毫无血缘的哥哥。
谢檀想要不就照着苏徊，有样学样也整一个谢氏不能生育，敷衍打发别人。
过了午时，苏徊来了府上。
谢檀端坐在凳子上，面容文雅恬静。
苏徊手中的画笔停了，说道，“别动。”
“我没有动。”谢檀像是被冤枉似的，可怜巴巴说。
“动了画错了，画里的你就不美了。”
苏徊一来，她就说要为谢檀做一幅画。
谢檀又怎不知，苏徊来她这哪是来作画的，分明是避祸的。
苏妙清身患隐疾，这事传的颇广，苏家能好过，显然不能，可他们又不能把苏徊的隐疾替了，自然就要想办法证明，苏徊没有什么病。
苏徊刚刚才求仁得仁，又怎么能顺着他们的要求去做。
谢檀问，“苏娘子真就打算这样下去。”
“又动了，”苏徊皱眉说，“不这样还能怎样？”
苏徊全神贯注盯着画布，“讲了实话，让他们说，苏娘子是骗子，这种恶妇企佩为人妻子吗？”
苏徊说的轻描淡写。
谢檀提醒说，“会被赶出家门的。”
“那我就来投奔你，给你做小丫鬟，然后每天穿你的衣服，用你的脂粉，躺你的床，与谢娘子同吃同睡。”
谢檀笑了。
“求之不得，那我就每日磋磨你，让你变得又黑又丑，把我俩放到一块，让旁人只注意我。”
苏徊淡淡道，“不错，好手段，心机颇深。”
谢檀毫不谦让。
“我是毒妇啊。”
最后一笔落下。
苏徊说，“好了。”
谢檀也放松下来。
谢檀走过去，看了看画，她不禁感叹道，“我一定要让人把这幅画挂在我屋里最显眼的地方，让别人一进门就能看到如此貌美的小娘子。”
“还没干，现在挂了会染尘。”
画又被摆回到桌上。
谢檀不知为何待在苏徊身边的她总是放松的，可以让她不顾形象，真正做她自己的。
谢檀鞋都没脱，放松的躺在榻上。
苏徊也跟着，躺在她身旁。
谢檀闭目养神。
苏徊神神秘秘问，“我有一个没告诉旁人的秘密，阿檀要不要听？”
“但说无妨。”
苏徊说，“我做了件很厉害的事。”
“是什么？”谢檀问。
苏徊又不说了，“不告诉你。”
“这算哪门子秘密。”
“秘密全说出来就不叫秘密了。”
“好好好。”谢檀说，“我们苏娘子也是有少女心事了。”
两天内，谢檀不知相看了多少人。
母亲显然知道了谢闻是她的挡箭牌。
谢檀百无聊赖看着母亲一个个介绍。
仅用了一天，她的棱角就被磨平了。
高矮胖瘦，富贵人家，贫苦读书人，只要谢檀能提出来，各式各样都有。
郑鱼正滔滔不绝地讲。
谢檀打断，“今日是兄长出贡院的日子，我去接兄长回家。”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人群里谢檀看到了谢闻，却不知如何说。
她默默走到谢闻跟前，开口道，“哥哥今日可好？”
“嗯。”
“哥哥好，就好。”谢檀说。
谢檀本来是做了完全准备，只要谢闻顺着她的话说，他们就能讲起来，可惜谢闻不接话。
这晚的家宴席比谢闻回来那日还要丰盛。
不负众望，放榜时礼部官员特意来谢家报喜。
谢闻中了甲士榜一。
在谢檀的预料之中。
谢闻日后如何谢檀也不好过问。
郑鱼还是乐此不疲地为她找这些高门郎君。
谢檀现在就想找条河跳了。
谢檀不能留在这了，她需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去沛州找祖父祖母，能避一日是一日。
第二日谢檀出门时，门外却停着辆马车。
谢檀撩开车帘，看清车上人，她老实了，“□□安。”
谢闻点头。
“哥哥这是去沛州？”
“是。”
车行告诉谢檀没有去沛州的车马，明日倒是有一辆去利州的，再从利州去沛州。
谢檀应了。
“这些做御史的真是哪都去。”
谢檀有些怀疑，谢闻是不是什么妖怪，每次谢檀有意远离谢闻，谢闻就会施法，让他们相见。
但谢闻为了什么，谢檀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像兄长那样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