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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缩头乌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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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着又不像是傻的,老人与马夫越来越摸不透这位失踪多年的小姐,但是接小姐回京是老爷的命令,他们奴才只要依命行事即可。
忧孟对这里没什么留恋,几乎是说完后便上了马车,直接前往朝京城的方向去。
前往京城的路途需要十几天,“小姐金陵到了,天色不早我们在这休息一天。”
这些人办事利索,在忧孟同意后便提前去定客栈,等忧孟到城中就连晚饭都准备好了。
这一夜忧孟休息的难得不错,许是有了线索方向如同有了精神支柱般,不似之前毫无头绪的像是无根浮萍。
次日众人休息到午后才上路,只是当忧孟准备上车时却意外偏头撇见了一道急急转过身的青衣背影。
不知为何,她的心在瞧见那道背影时莫名加速,一股无言的悲痛情绪弥漫,连带着莫名的熟悉。
那人没带面具,但他会是面具人吗?
直觉告诉忧孟这次是真的不一样!
“小姐?”马夫见忧孟走神,“小姐!你去哪?我们该走了!”
忧孟只留下‘在这等我’后,就跑没影了。
可尽管是如此速度,却依旧追不上那道青色身影之人的脚步,可能金陵是大城,街道上的人远比镇子的人密集。
忧孟默默安慰自己,只是瞧着远处那抹青色越来越小,她心下焦急,再这样下去人就真要在眼皮子底下跟丢了!
奈何这街道人太多,忧孟看了一圈果断翻墙上屋瓦,飞檐走壁直奔那青色身影。
虽然这容易引起路人注意,但她就是故意的。
那青衣明明只是走的速度,却叫忧孟迟迟追不上,这本身就不正常!那人若是心中没鬼,眼下注意到自己被追上就该无所谓。
但若是心中有鬼直接跑了,那忧孟基本可以确定此人与面具人之间的联系不小,或者他就是面具人!
她这办法奏效,眼下逐渐追近那青衣之人。
面前就是十字转角,忧孟看着那人往左边去了,心下了然,利用轻功蹬了两脚直接抄近路落于往左的街道地面。
可……人呢?
这与那人转弯之间只差了三秒左右,可落地后忧孟却没有看到那一抹青色。
怎么会不见了?难道那人就是……
早知道就拿东西先把那人的腿给打伤!忧孟心下烦躁,就在她懊悔之际,那抹青色身影却出乎意料地重新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不过对方并非继续往前走,而是进入街边的一家店面之中,所以叫忧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朝着方向看去,只看到硕大的四个字‘醉仙楼’,忧孟迫切追上,但是刚进去就被拦下了。
“姑娘你这是来吃饭的吗?”掌柜瞧见来人觉得来者不善,“咱们小本生意,可经不住姑娘闹腾啊。”
忧孟不语,直勾勾盯着那穿着青衣的男人上了楼,再次消失在她视线中。
“姑娘,您有在听我说话吗?”掌柜殷切询问。
“别废话。”忧孟抽出腰间匕首轻抵掌柜圆滚的肚子上,“那个人去的哪间雅间,带我过去。”
那掌柜看到匕首魂都快飞了,可依旧颤抖地拒绝:“那那那那是咱们的东家,小的在他手底下干活,不不不可……”
倒是衷心,不过忧孟只是威胁不敢动手,她现在顶着是太傅嫡女的称呼,不可过激行事。
“那你们这东家这段日子都在店里吗?或者是一直在金陵?”忧孟加重手中力道。
这个问题看着很不重要,对于底子里想活命的掌柜而言自然没有负担:“我说,我说,咱东家是半个月前来的金陵,他之前一直在京城,前段时间这家分店出了点问题他亲自过来处理,这一个月一直留宿店中很少出门。”
那掌柜见忧孟不说话像是不信自己所说的,恨不得刨出自己的心证明:“千真万确,因为东家的三餐都是小的负责端上去的,这事店中的下人都知道。”
从未离开,很少出门,所有人都知道,如此那人便没有时间去福河镇,这中间一趟都要十天左右,时间根本不够。
忧孟沉默收回匕首,最后看了眼楼梯的方向转身离开。
或许真的只是看错了。
她走出醉仙酒楼,正打算回去却突然察觉自己身后有道炙热目光,忧孟做杀手多年,这种直觉一般不会出错。
可当她转头望去时却没瞧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忧孟身后是醉仙醉酒,四层高,高层的窗户或开或关但就是没有人。
正疑惑着就注意到四楼的一扇窗户内闪过一抹类似于青色衣衫的东西。
青色?
见状,忧孟的目光瞬间凝聚于此。
不消片刻就有一位身着青衫的男人行至窗边,他估计只是随意看看,结果刚探头就与忧孟执着的目光对上。
那是一张样貌温和,毫无攻击力的长相,像是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忧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此人毫无熟悉之感,不管是皮相还是气质都是陌生的。
此人不是面具人!
眼下那人被盯得不好意思,脸并连带着脖子都泛起了红,忧孟见此一愣,她突然想起来福河镇大火那晚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刻,那面具人也是这般脖子泛红。
好像是自己掀面具未果,手擦过他的脖子才如此,那该不会是害羞了吧?那这也太正经了。
怕是眼前这位也是被自己盯得浑身不自在了,忧孟了然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这回走的决绝。
果然是看错了,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
四楼那男子见忧孟已经离开默默松口气,但一会想起那姑娘那双眼睛,似乎很亮,他一时没忍住又偷偷朝那远去的背影看去。
不过这次他倒是意外瞥见自己隔壁的窗户竟冒出一位同样身着青色衣袍的男人,他看的方向和自己一样,那人看了两眼就缩回去了。
不知道为何,他脑海里莫名崩出来‘缩头乌龟’这四个字。
金陵距离京城并不远,忧孟等一众人紧赶慢赶几日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今日的京城格外热闹,鞭炮、嬉闹、喝彩不绝于耳,想来这里正迎来一件大喜事。
忧孟掀开窗口帷幔,露出一张恬静的脸,那双桃花眼生的极为好看,可惜眸中却无一丝光亮,此刻这双眼睛似有所感,本欲收回之际突然抬眸看向远方。
目之所及有座四层高的楼,远远瞧着极为繁华,是座酒楼,大门口正贴着‘醉仙楼’三个大字。
这里的京城的醉仙楼。
此刻那楼第四层高的地方还有一个人,隔得远忧孟看不真切,但她知道那人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穿过闹市隔空相望。
可惜马车不会在这里停下,忧孟来不及细看那醉仙楼就远去了,一直到谢府门口,马车才稳稳停下。
忧孟调整心态下车,一下马车便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门口迎接:“禾欢回来啦,我是你庄姨娘。”
姨娘?看来并不是小晴生母,忧孟敛去眼中疑惑,乖乖行礼问好,再抬头时才发现这位庄姨娘身后还有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的眉眼与小晴有几分相似,头上戴的身上穿的皆是上上品,瞧着她忧孟甚至能想象出小晴恢复官家小姐身份后那贵气模样。
但眼下这姑娘看忧孟的目光却是十分惊恐,被庄姨娘暗中提醒后才恍然回神:“嫡,嫡姐好。”
忧孟挑眉,这是小晴庶妹谢禾婉,庄姨娘所生。
庄姨娘笑得和煦,拉上忧孟的手便往府里带:“禾欢回来就快些去见见你父亲,他这些年可想你了。”
谢府是个四进院的大宅子,每个通往外面的大门都扮得喜庆,门口外也全是看热闹的路人,但眼下随庄姨娘入府后忧孟才发现这份喜庆只是做做样子。
待她们东绕西拐,走过抄手游廊,跨入前院正厅后,一眼便瞧见主位上满脸严肃的男人——此人正是正一品太傅,小晴的生父谢民。
谢民也在打量眼前的女儿,或许是因为没有顶天的容貌,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气,忧孟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期望倒是不低,若是小晴在这里会被她这位父亲所满意吗?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就是被人评估自身的价值她怕是会伤心。
“父亲安好。”忧孟规矩行礼。
谢民点头示意,尔后感叹:“禾欢生的像母亲,多年未见如今倒是认不出了。”
小晴长得像不像她母亲不知道,但见过谢民后忧孟肯定小晴一定像父亲。
“母亲呢?”忧孟看了一圈也不见谢府的主母。
此言一出,谢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收敛:“她见到你定会欢喜,待会儿让人带你去祠堂。”
原来已经去世了,忧孟察觉气氛微变不再多问,却默默记下这位早死的谢家主母。
“从此以后你便是谢家的女儿,再不是福河镇的小晴。”谢民的目光再忧孟和谢禾婉之间转了一圈,“日后出门所言所行皆代表谢家,要时刻谨记身份断不能做诋毁谢家的事。”
忧孟眉头微蹙,自己这‘父亲’眼中明显只有谢家荣誉,丝毫不见对自己这‘女儿’的关心,既如此又何必费力将自己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