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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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是小说土著彻底觉醒——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后。
何毅，本是来路不明的无名小说里的恶毒反派，在主角凌泉黑化的路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是他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前开始觉醒了。
起初，只是偶尔感觉身体和思想不听使唤。慢慢地，开始在做恶事前有两三秒“这样做是对的吗？”的顿悟，虽然之后还是会把恶事做了。再后来，他忍受着“左右脑互搏”的极大痛楚，避免了一对母女被他故意开车碾成碎片的悲剧。
让他产生最大恶意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始终把父亲的不忠怪罪在另一对同样无辜的母子身上。
这巨大的恶意令初步觉醒的何毅无法克制地感到好奇，他选择袖手旁观。他真的很好奇，一个被倾注了滔天恶意的脆弱人类，将会自由生长成什么样子。
他看到，被周围人嘲笑谩骂是“小三儿子”“狐狸米青诞下的野种”时，那人的不屑一顾。他看到，被被原主何毅撺掇的挚友陷害后，那人看似无懈可击的表面。他看到，那人拼命想维持住的和睦家庭被打碎后，歇斯底里后了无生气的可怜相。
他心疼了，后悔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他总是能感觉到，心脏止不住的痛。
他憎恨，憎恨让凌泉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自己”，更憎恨这个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自己。
他想用余生来补偿，以什么方式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凌泉好起来。自由生长的前提是避免极端环境，否则只会被迫死亡。
他必须赎罪，他必须赎罪……他必须赎罪！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一笔笔写在纸上，一刀刀刻在身上，划开皮肉，渗进血液。
他疯了似的悄悄对凌泉好，以站在暗处的身份。
可他还是没能让赴死的生命在此向阳。
凌泉永远消失在了自己的二十五岁。此时何毅只不过才二十七岁。
掌管身体权限后，他倾尽所有去寻找消失的凌泉，只可惜始终没有线索。
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别处。
他发现这个世界属于凌泉的痕迹正在消失，他的亲友正在遗忘他，他的物品也在慢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很快，三五个月，甚至就在下一瞬，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凌泉”的任何痕迹。
不，没有凌泉的世界，连呼吸都蔓延着血腥味，他也要活不下去了。
他开始每天在这个世界留下点凌泉的痕迹，尤其会在背叛过凌泉的聂辉笙身边经常提起凌泉。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忘记凌泉的，其次就是聂辉笙。他凭什么忘记？！
直到三十三岁，他莫名其妙推开了时光花店的大门。
这才知道，其实那个觉醒的他，只是世界意识里的bug，这个bug在二十七岁已经带着二十五岁的凌泉去了他亲手创建的美好世界。
二十七岁到三十三岁的“他”，只不过是世界意识为补全逻辑而自动生成的托管。
而现在，有人重启了这个残破的世界。
贺逸飞：“这就是故事的开头。”他端起面前的茶水淡定从容地喝着，仿佛刚刚深度剖析自己的不是他一样。
林清川循循善诱：“然后呢？我想听完这个故事。”
贺逸飞乖乖点头，一点都不霸总。
何毅刚生成空白文档时就已打算好了，既然是新的开始，就通通换了新名字。“泉”与“川”同为水，后者却多了一层“平地”的意思，他想让凌泉这一世能够“一马平川”，于是“林清川”这个名字就诞生了。
他如高高在上又永怀慈悲的上帝，轻敲键盘，便能生成伟大的世界。
一切都步入正轨时，他却开始不知足了，林清川的美好世界中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只要想想就觉得嫉妒得要发疯。
所以他控制林清川梦见之前特地被删除的前世记忆。随后，无名小说终于有了名字。也是因为他的川川的慈悲，戛然而止的故事才有了后续。
他觉得自己根本比不上川川的千万分之一，他创建空白文档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川川却只是想给“梦中”那“断了线的风筝，被风扬起的沙，没有根的浮萍”的可怜人与自己和解的机会。
他的川川，为了给自己笔下的人物开导，一字一句，删删改改，才有了被打开千千万万遍门的时光花店，才有了后来凌泉口口声声的“宿命”。
可他又开始贪得无厌了，他的川川愿意对任何人仁慈，却始终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任由他在笔下世界腐烂发臭。
于是他在美好世界的林清川二十五岁时，在文档中加入了“系统”这一设定，把他正式拉入“作者是上帝”的内部世界。
他的川川，他澄澈的川川，他永远静若深潭、永远慈目众生的川川，于键盘震颤间——创世。
他步步为营——
“你可以开始创作了。最好是完整的故事。”
“你可以捏造一个身份，在不影响大致走向的前提下，暗中协助他。”
“我有个故事…”“就这个吧。”
“亲自入局。”
——引导着对方进入自己亲手编织的牢笼。
他要川川亲手创建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要川川亲自写下他们的故事。
他贪得无厌，他死性不改，他罪无可恕。
林清川听完槽点无数又心酸的故事，有无数个问题挤在嘴边，
为什么觉醒？
为什么心疼后悔？
为什么“美好世界”没有他？
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
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那为什么我的个人界面显示的是‘一号’？自定攻受吗？哈基飞真有意思。”
贺逸飞两眼茫然，显然之前的进修没有修这些烂梗，他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接住川川的梗！
林清川又继续问个人界面上的疑惑：“‘拥有姓名的男人’有十三个？”
这个问题能接上，贺逸飞内心有一丝丝高兴，他面上淡定从容地回答，前半句很有点咬牙切齿：“你点的十个南陌……还有凌泉和花店老板……”
不等他说完，林清川就忍不住反驳：“什么我点的？是他们自己突然出现的！还有一个是你喽？”
贺逸飞摇摇头：“不是，编号小者进入编号大者的文档没有提示，0比1小。还有一个是……”他有点难以启齿，但看向林清川好奇可爱的眼睛，他咬咬牙还是说出了那个不得了的秘密名字：“强哥。”
林清川：？！！
林清川：“6。”
林清川试探：“那混哥身份也不一般？”
贺逸飞点点头，直接验证他的猜想：“我就是嫉妒，他把你害得那么惨，怎么好意思继续安稳活下去？！”
所以他消除了那个人的记忆，修改了年龄，剥夺他的名字，赋予他刺头的身份，就是他替凌泉所给的惩罚。
没想到这么天崩的开局，还能让他继续和他的川川成为朋友。
此时，有个男人嫉妒得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