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捞星星的人》乜燧

3、表现越强硬，他们越害怕

　　Chapter03 表现越强硬，他们越害怕

　　大约半个小时后，于宏和那个女人从酒店中走出来，结伴回单位。
　　于域没再哭，只是眼睛红红，说：“如果我现在冲进单位问我爸，他会跟我说实话吗？”
　　葛黎生说：“这样做不太好吧。”
　　于域问：“那我怎么办？”
　　葛黎生说：“我们先回家吧，回去问问我妈？”
　　于域问：“阿姨会帮我吗？”
　　葛黎生说：“这种事最后一定要你妈来处理，在这之前，我们先听听大人的意见好不好？”
　　于域听进去了，抽抽鼻子，“好吧。”
　　主要是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于域浑浑噩噩魂不守舍，葛黎生牵着他离开。这里有直达金色小区的公交，他们在树荫下等公交车，假发套太闷了，风一吹，长发被汗糊在脖子上，相当难受。
　　于域长得高，主动替葛黎生理顺头发，带着鼻音说：“对不起，辰辰，让你陪我受苦。”
　　葛黎生说：“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于域说：“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总是想，如果是我看错了呢？”
　　葛黎生说：“不是我说，于域，他们在单位公然出双入对，恐怕大家都知道。”
　　于域又要哭，说：“那我怎么办呢？”
　　葛黎生说：“回家吧，回家再说。”
　　公交车上乘客不多不少，他们拉着吊环站在车厢中间，葛黎生小声地劝于域，突然觉得大腿怪怪的，低头一看，一只手飞快收走。
　　身旁一个大叔装模作样地看向窗外。
　　葛黎生狠狠瞪他一眼，接着安慰于域。
　　过了两站，没想到那个大叔又伸出咸猪手摸他大腿，葛黎生直接抓住他的手，大声质问：“你干什么？”他声音清脆，听起来雌雄莫辨，并不突兀。
　　车厢里的乘客一下子全看过来。
　　大叔惊慌地说：“我，我没干什么啊！”
　　葛黎生说：“你知道我是初中生吗？你这是猥亵未成年人！”
　　大叔否认说：“没，没有，我没摸你。”
　　葛黎生说：“监控都拍下来了，还敢抵赖！我要送你去见警察叔叔！”
　　这是公交刚好到站，车门打开，大叔挣脱开葛黎生的束缚，跌跌撞撞地奔下车。
　　葛黎生唾弃地说：“垃圾！社会败类！”
　　没人上车，车门关闭，公交继续朝前行驶。
　　后座有个男人轻蔑地说：“神气什么，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勾引人的吗？”
　　他翘着腿，头发起油，衣服肮脏，神态却很得意。
　　葛黎生镇定地说：“你刻意说这样的话不就是招人骂的吗？”
　　男人说：“我不跟你们小娘们计较。”
　　葛黎生说：“为什么，因为知道你理亏站不住脚吗？我不知道现在封建老古董都能出门了，多新鲜啊。”
　　男人说：“女人都是疯子。”
　　葛黎生说：“你也是喜欢猥亵女生的败类吗，所以替他们说话？”
　　这时其他乘客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跟着葛黎生讨伐那个男人。
　　“刚才司机怎么放跑了那个变态，不应该开门的啊！应该直接开到派出所门口。”
　　“这个男的也不是东西，人家小姑娘衣服穿得好好的，非说人家勾引他。”
　　“穿性感点也不是女生的错，这种人心思龌龊，看什么都是别人勾引他。”
　　“把他送派出所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是啊，说不定是什么逃犯呢！”
　　在乘客的联合围剿下，那个油头男人在下一站逃也似地下了车。
　　于域泪眼汪汪地看着葛黎生，羡慕地说：“辰辰，你好厉害啊！”
　　葛黎生说：“我妈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落下风，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表现得越强硬，他们就越害怕。”
　　于域说：“他们说不过，动手怎么办？”
　　葛黎生说：“你是摆设吗？”
　　于域恍然大悟：“对哦，我可以帮忙打架。”
　　葛黎生说：“怕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有监控，他们不敢动手。”
　　于域说：“不是很多这种新闻吗，在饭店搭讪不成动手打人。”
　　葛黎生说：“跑啊，喊啊，保护自己最重要。”
　　于域说：“可是平时习惯了当文明人，突然遇到野蛮不讲理的人，很难反应过来吧？”
　　葛黎生说：“我妈说她以前经常遇到这种事，越是客气越是妥协，那些人越是得寸进尺……泼辣没什么不好，别人不敢轻易欺负你。”
　　谈话间，公交停在金色小区门口，他们下了车，面面相觑。
　　忘记换回男装了。
　　于域说：“找个地方换装？”
　　葛黎生看他刚离开空调就满脸的汗，说：“回我家吧，这时候我妈不在家。”
　　于域紧张地说：“不会被别人认出来吧？”
　　葛黎生说：“你走路斯文一点，别露馅。”
　　于域偷偷摸摸地跟在葛黎生身后走进小区，幸好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午睡，小区花园没几个人。
　　刚走进单元楼，电梯叮当打开，倪彩霞从电梯桥厢走出来，他俩齐齐转身低头面壁，大气不敢喘，直到倪彩霞走出单元楼。
　　确认她走远，于域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妈应该没发现吧？”
　　葛黎生说：“应该没事。”
　　乘坐电梯上楼，先探头确认楼层是否安全。
　　走廊没人，他们松了口气。
　　葛黎生掏出钥匙开门，“你最好把这些衣服毁尸灭迹，被你妈妈发现的话——”
　　钥匙还没转动，门从里面被打开，许久未见的继父正准备出门。
　　葛黎生飞速转动脑筋，他没看见身后的于域因为太热已经摘了假发，正滑稽地穿着一身女装。
　　继父惊愕的目光落在于域身上，“于域？”
　　于域尴尬地喊了一声叔叔。
　　继父难以置信地看向葛黎生，“辰辰？”
　　葛黎生正奇怪他怎么认出于域，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如死灰。
　　于域说：“叔叔，我们可以解释的！那个，我们，我们在玩cosplay，角色扮演！”
　　继父说：“角色扮演？”
　　于域说：“就是客串动漫里面的角色。”
　　继父的表情很复杂，葛黎生猜他很想问他们在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选择反串女性角色，但继父忍住没问，干巴巴地说：“哦，是这样啊，那你们进来吧。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于域说：“不用了，谢谢叔叔。”
　　葛黎生说：“不用了。”
　　继父出了门，葛黎生抄起抱枕暴打于域，“你在干什么！嫌我不够丢脸吗？”
　　于域满屋子乱窜，“我错了我错了，辰辰，我把钱都给你！压岁钱全都给你！”
　　葛黎生追着他暴打一顿，累得气喘吁吁。
　　他长发凌乱脸色薄红，眼眸含水光，看起来生动漂亮。
　　于域看呆了，痴痴地说：“你这样好漂亮啊辰辰。”
　　葛黎生眉头一竖，“受死吧于小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