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加州日落

10、第 10 章

　　凌晨街道上没有行人，夜色里一片寂静，眼之所见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可以肆意地感受和享受这个世界，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这条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二十分钟就到了。
　　陈云生在小区门口将摩托车停下，取下头盔来看向陆青和：“我就不进去了。”
　　陆青和还在摘头盔，头盔戴上去倒是不难，不知为何，取下来还挺麻烦。
　　陈云生看她往上推了半天，笑了一声，抬手将她的头盔往后推了一下，帮她摘下头盔。
　　陆青和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耳朵，道：“你说什么？”
　　陈云生道：“我说我就不进去了。”
　　陆青和点了点头，放下揉耳朵的双手，看着陈云生，开口道：“可以在这里说会儿话，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陈云生面上带笑，看着陆青和。
　　陆青和是很聪明的。
　　从陈云生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片刻之后陈云生才开口：“也没什么想说的，你已经想好了，是吗？”
　　陆青和道：“对。”
　　“能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吗？”
　　陆青和想了想，道：“那你能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陈云生笑道：“当然，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喜欢青空乐队，不想舍弃其中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以歌手的身份去跟风岛签约。”
　　陆青和看着他。
　　陈云生接着道：“那么你呢？你会中途离开吗？这可是你亲自挑选的队友，花费心思维护的乐队，你知道它的魅力在哪里。”
　　夜里的风刚好，吹走了一丝燥热，一旁树上的树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陆青和静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不会。”
　　“那我们一起签约。”

　　第二天林昼果然没来，不知道前一天晚上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只能说大概率吧。
　　齐颂还是那副样子，坐在那里敲键盘，面上神情淡淡，偶尔站在窗前抽一根烟。
　　林昼不在也影响不了大局，简单的演出，有个键盘手在，完全可以空缺补位。
　　陆青和坐在那里，想着今天是打鼓还是弹吉他。
　　陈云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桌面上写歌，偶尔凝神细思，大约是在想歌词。
　　胖胖在一旁待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走到窗前，问齐颂：“你们又吵架了？”
　　齐颂看他一眼，没说话。
　　胖胖皱眉：“靠，别装高冷，问你话呢！”
　　齐颂还是不说话。
　　胖胖正准备开口，陆青和看了那边一眼，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你不懂潜台词？”
　　胖胖无语：“哪来那么多潜台词，长嘴巴就为了腹诽？”
　　又接着道：“我真是不懂，不喜欢干脆分手好了，一天到晚吵架不累吗？”
　　陈云生头也未抬，一边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纸张攥成了一团，扔进了废纸篓，一边轻飘飘道：“累不累不知道，丰富的生活经历让人有灵感。”
　　胖胖目光从陈云生身上转向齐颂：“他说的真的假的？你俩闹成这样就为了找灵感？”
　　齐颂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今年十九还是九岁？”
　　胖胖：“靠你什么意思啊？”
　　齐颂：“字面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胖胖又拿手肘怼了怼齐颂：“难道这就是爱情？高兴的时候黏黏糊糊，不高兴了转身就走，开心的时候嘘寒问暖，不开心了问候祖宗？”
　　齐颂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而后轻飘飘道：“爱情是鬼。”
　　“什么意思？”
　　齐颂道：“自行领悟。”
　　胖胖莫名其妙：“那你到底爱不爱林昼？”
　　齐颂一边转身一边头也不回道：“昨天爱。”
　　“今天呢？”
　　“今天也爱。”
　　“明天呢？”
　　“活得到明天再说。”
　　胖胖摸不着头脑，看向陆青和：“……什么意思啊？”
　　陆青和总结：“他是魔鬼。”
　　陈云生在一旁埋头写歌，闻言抬头看向陆青和，笑了一声。

　　晚上演出的时候，楚晏又来了，坐在台下，不过是比较偏远的位置，隐在黑暗里，戴了一顶帽子和口罩。
　　他们乐队都是新人，被人认出来的概率并不大，就算被人认出来了，大概率也并不是什么轰动事件。
　　林昼没来，台下也没见着人。
　　演出结束的时候，楚晏走到跟前，拦住了齐颂。
　　陆青和是准备抬脚就走的，然而被胖胖一把拉住，看戏看得冠冕堂皇。
　　陈云生站在一边，也没走也没不走，一副无所谓看不看戏，有戏看也可以看看的态度。
　　还好唱戏的两人都无所谓有没有观众，楚晏看了一眼几人，没见到林昼，于是笑了一声，道：“你女朋友呢？”
　　胖胖白眼腹诽，还不是拜你所赐，人气跑了。
　　齐颂并不回答，只是道：“有什么事？”
　　楚晏手还拉着他的衣袖，道：“你跟我走呗？我们乐队缺个键盘手，我可以保证，待遇绝对比你在酒吧驻唱要好得多。”
　　齐颂还没说话，胖胖不干了，上前道：“凭什么跟你走啊？说得跟真的似的，画的饼比月亮还圆，合着你们公司卖大饼的呗？”
　　楚晏目光转向胖胖，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你什么事儿啊？小弟弟，你成年了没啊？”
　　靠，弟弟就算了，还小弟弟，简直是戳到胖胖死穴！
　　胖胖立马道：“你当着我的面儿撬我的墙角还说跟我没关系，你是人间真理你说啥是啥呗？”
　　楚晏被他说得又好笑又笑不出来，不欲与他多说，只是仰脸向齐颂道：“你考虑考虑呗？我都等了你两天了，难道你看不见我的诚意？”
　　胖胖正准备吐槽，诚意不诚意倒是不知道，情意像是有那么点。
　　齐颂道：“你们公司难道没有键盘手？”
　　楚晏嫌弃道：“他们不够专业，我看不上他们，再说了，他们没你长得好看，怎么能跟你比？”
　　胖胖一口老血喷出，指摘道：“你找队友还是对象呢？合着你不止要挖我们乐队的墙角还要挖林昼的墙角？靠，你怎么那么猖狂呢？”
　　楚晏看向胖胖的眼神十分无奈，道：“你能别说话了吗小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很破坏气氛啊？”
　　“靠！”胖胖竖起眼睛。
　　楚晏立马瞪了过去，“嘘”了一声。
　　胖胖：“……”
　　楚晏又看向齐颂，笑着道：“怎么样啊？你考虑一下呗？”
　　齐颂道：“我不会换乐队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楚晏被他这么直接一句话说的还有点懵，齐颂已经转身往里走了。
　　胖胖对着楚晏“哼”了一声，屁颠儿地跑向齐颂，大约齐颂这会儿在他心里形象突然伟岸了许多。
　　楚晏只在原地愣了两秒，而后便抬起眼来，看向几人离开的背影，稍稍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楚晏一连来了七天，可谓是坚持不懈，不管林昼在还是不在，反正她风雨无阻。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齐颂终于松口，他说，换乐队不可能，但如果只是配合演出，在他们找到合适的键盘手之前，他会去的。
　　楚晏闻言就笑了，她转换了策略，这已经是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心满意足离开了。
　　林昼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之后也是该训练就训练，该演出就演出，该谈恋爱就谈恋爱。
　　只是她跟齐颂吵架的次数愈加频繁。
　　但她说，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而齐颂也信守他的承诺，去了新娱好几次，作为靡音乐队的键盘手，登台演出。

　　一个月之后，青空乐队拿出了第一张demo，将demo投给了风岛唱片。
　　投出唱片的第二天，陈云生接到了宋岩的电话。
　　宋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笑道：“我收到了你的专辑小样。”
　　陈云生更正：“乐队的专辑小样。”
　　宋岩道：“嗯，是你写的吗？”
　　陈云生道：“大家都有参与。”
　　宋岩笑了笑：“我还没听，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再问你一次，要不要以歌手的声音跟我签约？”
　　陈云生正要开口，宋岩接着道：“不要着急拒绝我，因为我还没听demo，如果我听了这张demo，而它过不了关，那么同样的，我也不会再跟你签歌手的约，你还有一次机会，三天之内给我回复。”
　　陈云生没说话。
　　静默片刻，宋岩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陈云生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带着机械的磁性，直接道：“我说过了，一个人很没意思。”
　　这样的答复其实并没有令宋岩感到意外。
　　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宋岩笑了一声，他的手指动了动，原本已经暂停的音乐声复又响起，简单的乐器伴奏里传来了低沉的歌声。

　　又过了两天，距离寄出demo已经有三天，大家都陷入了紧张的情绪当中，一时间氛围有点沉重。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胖胖都愁眉苦脸，吃饭都少吃了几碗。
　　陈云生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切如常。
　　唯一面上看得出来无所谓的就是齐颂，吃嘛嘛香，酒吧驻唱和登台表演两不耽误，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