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郑苧

41、你爱吃蛋白还是蛋黄呢?

　　在吃水煮蛋的时候，你爱吃蛋白呢还是蛋黄呢？还是……两者都爱？
　　小的时候，我比较爱吃蛋白。对于蛋黄的部分，我的反应会比打针吃药还是激烈。为了这件事，还没有少挨打。
　　所以，通常一个水煮蛋……蛋白归我，而蛋黄则归爸爸。
　　而且还要是在妈妈不在场的时候，爸爸就会张开大口帮我把蛋黄吞进去，然后冲我眨眨眼睛。
　　当然也会有被发现的时候……对此，妈妈也是无可奈何。
　　谁要我和爸爸都是妈妈最爱的两个人呢？最后，干脆就成了默许。
　　爸爸和妈妈走了之后，再没有什么人会在吃水煮蛋的时候帮我吃掉蛋黄了。
　　后来听陈姨说，爸爸最不爱吃的也是蛋黄。原来这也能遗传。
　　可是为了我……他却不知道吞了多少颗蛋黄。
　　现在……我会一个人吃掉整颗水煮蛋。才发现……原来蛋黄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坏。
　　只要想到我可爱慈祥的爸爸，我就会觉得蛋黄的味道……是这人间的美味。
　　我们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的意义，总觉得别人对自己的爱是理所当然的，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
　　平安夜零点。天使巡夜。
　　天使会一一查看人们留在圣诞树前的愿望，然后一个一个地帮人们实现。
　　但是……人们的愿望实在太多，而且千奇百怪。
　　天使因为太累，所以在圣诞树下睡着了。
　　当天使醒过来的时候，愿望已经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因为……女孩说希望能和爸爸和妈妈一起快乐地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但是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那天……天使落泪……天空飘起细雨。
　　所以，女孩每每遇到实现不了愿望的朋友都会告诉他，天使太累了所以才没有帮他实现愿望！只要等天使醒过来，愿望终将实现。
　　只要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守护自己的天使……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一定是存在的！
　　………………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愿意与我分享这小小的一颗水煮蛋吗？
　　如果有地话……请把蛋白给我。

　　佐浩的崭新人生的确是开始了。那我的呢？狼严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我才对？
　　我可怜的人生……还是凶多吉少啊！
　　更严重的是，我竟然成了公司里的红人！我和狼严的事传地满天飞，而且具有很多不同的版本。
　　我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真想站在公司的中心地带这么喊！但是对此，没有人会相信我。
　　我的清白……就这样没了！
　　我要躲起来，一个人唱那首凄惨的“小白菜”！……不对，应该是改成“小豆芽”！“小豆芽啊……叶芽黄啊……被人害啊……真是惨呀……”
　　从公司一直唱到回家……再从家唱到便利店，我的心情一个字……闷。
　　“怎么无精打采的？”美妈妈看到我，就问。
　　“没事！”我摇头。
　　“是不是很累？累就回去休息！这样拼不是办法！”美妈妈关心地说。
　　我惨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累！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美妈妈，美琼呢？我怎么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啊？”
　　“这个啊……可能是出去见朋友了吧！你晚点再打！”
　　“喔！知道了！那我去换衣服了！马上出来！”
　　“好！去吧！”
　　我刚把工作服换好出来，就看见狼严的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店门外。狼严从车上冲下来，凶神恶煞的。摆明就是来找我算帐的！
　　来寻仇的——！我尖叫一声，开始仓皇找地方逃。可是只有一个出口，怎么逃啊？那就只好找地方躲了？躲哪里呢？更衣间！我跑——！
　　“站住——！”我才刚转身抬起一只脚，狼严的声音就刺耳地在我脑后响起了。
　　再迈另一只脚。“你敢再跑试试看！”听这语气，的确是在威胁我！
　　“什么事啊？”美妈妈一脸问号地看着我们两个。
　　顾客也看稀奇地都凑了过来。
　　我一个急转身躲在了美妈妈的身后。“美妈妈！他找我的麻烦！快点赶他出去！”正面看狼严的脸，果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好意思！我找她有些私事！”狼严在美妈妈的面前还保持着一些风度。
　　“不是不是！是寻仇！寻仇！”我摇着美妈妈的肩膀，强调地小声地说。
　　“……”狼严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露出了他的尖牙，要撕碎我。
　　“不好意思！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美妈妈先安抚好顾客，等顾客都散了才对我说，“豆芽！到底什么事啊？”
　　“她欠了我的东西！”狼严抢在我的前面说。
　　“……”恶人先告状。
　　“豆芽！你欠他什么了？是不是欠他钱了？”美妈妈问。
　　“没有！”我拼命摇头，“我一分钱都没有欠他的！”
　　“先生！豆芽欠你什么了？我帮她还！”美妈妈笑着对狼严说。
　　“这样东西只有她自己可以还！您帮不了她！我没有恶意的！您不用担心！”狼严笑得像个绅士。
　　我却紧紧地抓住美妈妈的衣服。“不要相信他！千万不要相信他！他不是好人！”
　　美妈妈看着我，又看看狼严，一脸地为难。“你们……”
　　“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麻烦老人家好不好？”狼严对我说。怎么我又成了没道理的人？说得我好像是个没义气的人似的！真受不了！
　　算了！死就死了！“好！你说得对！那我们到外面去！”说完，我就英勇地走出了便利店。
　　我在门口站住，狼严随后跟了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是很憔悴不堪了，“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再找我了好不好？”
　　“我也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这对你就这么难吗？”狼严青筋暴了出来。
　　固执的家伙！“没错！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已经答应美琼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所以……请你不要再难为我了！好不好？”我的精神快崩溃了。
　　狼严愣了几秒，脸上闪现过一些悲伤。“她……不愿意见我！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愿意见我！”
　　狼也会有这样的表情！稀世罕有！看上去……还真的挺难过的！我……是不是要心软了？不行！“你走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
　　快点消失吧！你这样可怜的样子……我真的会心软的！
　　“帮我个忙可以吗？”狼严请求地说，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
　　“什么忙？”
　　“帮我带一句话给她！”
　　“什么话？”
　　“你会带到的吧？”
　　“会会会！你说好了！”真受不了！我突然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也忘记了……他是一只狼。
　　“帮我告诉她！我想见她！我会一直等她！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我从狼严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坚定。
　　这么认真的表情……有点英俊啊！晕倒……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帮你带给她！”
　　“谢谢！”
　　谢谢？他也会说谢谢！“不客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定不简单才对！美琼……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啊？
　　“美琼？！”想曹操，曹操就到！不会吧？
　　我看着出现在狼严身后的美琼，有些吃惊。
　　“你别再玩了！对我没用！”狼严对我说，没有回头。
　　“是真的！你回头看看嘛！真的是美琼！”我喊着，揪了揪他的衣服。
　　“别玩了！我不是要走了吗？你没必要这样！”狼严还是不相信。
　　“张严——！”这个时候，美琼出声了。我可以感觉到，她是经过了多大的挣扎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狼严的表情定格着缓缓转身，他们开始了长达几分钟的对视。
　　我看不见狼严的脸，却在美琼的脸上看到了矛盾的复杂表情。再这样一观察，他们应该不是仇人才对！
　　我决定……保持沉默。
　　“好……久不见！你好吗？”还是美琼僵硬地笑着先开了口。
　　“我很好！”狼严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你……呢？”
　　“我也很好！我……刚从英国回来！”美琼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但是却越显得沉重。
　　“我知道！”狼严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本来……应该约你叙叙旧的！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时间！”
　　哪有？明明就很闲！
　　“没关系！”
　　白痴！你像疯了一样要找的人不是已经在你面前了吗？你就只有这些说的了吗？急死人了！
　　“听说……你经常光顾我家的店！谢谢！”
　　他是有目的的！不用谢他！
　　“不客气！……其实……”
　　快说啊！机会不等人的！
　　“我知道！你喜欢喝那个牌子的咖啡！”
　　这个牌子的咖啡到处都有卖！真受不了你们两个！
　　“其实我是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想见你！”
　　终于说出来了！对嘛！拿出你欺负我的那种气势来嘛！这就对了！咦？我怎么会帮他着急？见鬼了！继续继续——！
　　狼严接着说。“那个时候，你什么也不说地就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要这样结束我们的感情！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下听明白了！感情——！他们原来是恋人？没有听美琼说起过啊！
　　美琼笑笑。“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没有告诉你就离开，我很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和以前也没有什么改变！我们已经结束了！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你撒谎！”狼严激动起来，“我知道……你在撒谎！”
　　“没有！我没有撒谎！”美琼摇头，“我本来打算再也不见你的！但是没想到还是会遇上！所以……我想补上这个迟到了很久的解释！当初，是我厌烦了……所以才决定和你结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厌倦了！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相信！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如果你是因为厌倦才离开我的，我会感觉到的！”狼严的态度还是强硬。
　　“所以我说我厌烦了！”美琼喊着，“你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你感觉不到我在想什么，也感觉不到我已经不爱你了！知道吗？我烦了！我不想再这样了！”
　　“……”狼严沉默了。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明白了吧？以后，就当是普通朋友吧！”美琼说得冷酷。
　　“……”
　　这一秒，我觉得美琼很陌生。她从来不会说狠话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撒谎！
　　“再见！”美琼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狼严朝着美琼渐行渐远的背影喊着，“我会等！等你说实话！”
　　……
　　莫名地……我的心里有些难过。
　　狼严……的心情也是这样吗？
　　美琼走了。狼严也转身上车，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
　　这个晚上……我的心里留下了太多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