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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戾生说2 ...

  •   池岁安狠狠吸了口气,只恨自己不能跟那个邪祟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一进内室她便发现了那东西,毕竟它真的很显眼。

      原本该在匣子里的核桃挂件此刻正悬于匣子上方,冒着红光,内里有一颗漆黑的珠子飞速旋转与核桃外壳碰撞发出 “咯咯咯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这一幕显得无比惊悚!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挂件中传出一道嘲弄转至癫狂的声音:“女的?哈哈哈哈,女的!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姓池的男人终于都死光了 ,真是报应啊!”

      啧,嘴这么臭!

      不悦的情绪瞬间压过害怕,池岁安立即反唇相讥:“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家可说了,进了这里你也不过就是它的一盘菜,离死不远了!”

      谁知那玩意儿言语更为讽刺,“我不死不灭,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池家好歹世代端公,遇到这种邪祟竟像根木头似的干站着,该怎么做你不知道?”

      听它说起端公和邪祟,池岁安理智稍微回笼,邪祟杀不死它,但能杀死她呀。这玩意儿能吓退邪祟,好像还知道不少她家的事……

      不过它的话对也不算全对,池家自族谱有记载以来,前十四代确实都是端公,但第十五代,也就是她爸,是个裁缝,还没来得及继承她爷爷池老头的衣钵就去世了,这样也就算不得世代端公。

      “你既然知道我祖上十四代端公,那应该知道池家端公法传男不传女,我上哪知道去!”

      那玩意儿里传出极其畅快的笑声,“那就等死吧,姓池的通通死光了正好消我心头之恨。”

      死、死、死,没完没了。池岁安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赶紧背过身。

      突地,她想到一件事,略一思索后嘴里吐出服软的话:“前辈既然在我家神龛上的匣子里,想来跟我祖上有些渊源,咱们不若先从这灵域出去再行分辩?”

      “什么狗屁灵域,不过一方秽域幻境而已,小小邪祟也敢自比大罗金仙。待我从这法器中出去,诛邪破域不过弹指之间。”
      她果然没猜错。

      这玩意儿被拘禁在法器里出不来,所以现在只能辱骂池家过过嘴瘾。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它想出来必定得通过她,否则哪会跟她扯这么久!

      池岁安又改变策略,微微吹捧道:“前辈想来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你这样的人物跟我一个小辈叙从前,属实是我浪费了您的时间。”

      “哼,你比其他的池家人有眼力劲。”

      “您看咱们要不开门见山,讨论一下怎么破局?”

      那玩意儿语气凉凉的,“想活命的话,先想想怎么把我从这法器里放出来吧。”

      池岁安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核桃挂件上,如果这是个暗藏禁制的法器,那被拘在里面的它也是个邪祟?这能放吗?

      她直觉它那句不死不灭并非假话,所以它出来想干什么?为了杀她?就算不是杀她,它一个邪祟被放出来,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不过此刻她已顾不得许多了,那叫戾生的邪祟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少不得要请教前辈,如何才能将您从这法器中放出来?”

      “你家先人可还留给了你其他东西?”

      “除了匣子还有一个护身符。”

      池岁安将掩在衣襟下的护身符扯出来,在她小时候,池老头就给了她这个护身符,耳提面命不准取下来。

      核桃挂件里又是一阵意义不明的摩擦声,“你滴一滴血在护身符上,再念一段口诀。”

      听到那瘆人的动静,池岁安知道自己获得交易的筹码了。

      “如果我放前辈出来,前辈可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我堂堂……”话没说完,它又换了口气:“我自不会与小辈为难,放你一条生路又何妨。”

      “前辈可敢立下魂誓?”

      那声音突地阴冷: “小辈莫要得寸进尺,你可知魂誓为何物?”

      池岁安想说我当然知道啊,写在端公札记第三页呢。

      “我以前辈之法放你出法器得自由,前辈诛邪破域不伤我性命,双方如若违誓魂飞魄散。前辈并无任何吃亏之处。”

      话毕那东西貌似只思考了一瞬,就跟害怕她反悔似的:“当真?”

      它这番变化倒让生性多疑的池岁安不确定起来,思索后却想不出有什么漏洞,最后只得郑重点头,“当真。”

      这个条件既能解决她眼前的困境,又能在危急时刻牵制住它。当然要是它费尽心思出来只为杀她,那也只能算她倒霉了。

      *

      从床柱上抠下的木签子戳破池岁安的手指,鲜红血液浸入护身符的瞬间核桃挂件外那一丝红光大炽,她难以自控地吞了吞唾沫。

      金牌浩浩,敕令洋洋。金牌三下响,玉印一时开。吾师兵马两边排……[1]

      她边念口诀边将护身符在左右身侧各打三下,做完立即害怕地闭上眼睛。一瞬间马驰弦鸣之声充盈室内,连地面仿佛都在震颤 ,池岁安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就跟遇见了天敌而逃窜的动物一样,令她呼吸苦难。

      可变故就在一瞬间,刚才还似雷霆万钧的声响突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和哀泣,又在她疑惑的瞬间通通消失不见。

      房间里静悄悄的,久久无人语,池岁安缩紧脖子,疑心那东西已经跑了。

      “前辈?”她尝试着叫了两声却没有动静。

      果然,狗东西,她暗骂一声后睁开眼,却被正正悬浮在面前的核桃挂件吓得倒抽气。

      “你耍了什么手段?”

      听它话音似乎是说刚才没起效,但音调却很平静。池岁安腹诽,语气这么平静不会是在演戏吧?她刚才明明已经听到动静了。

      “我是严格按照前辈所说做的,而且刚才我听到了马匹嘶鸣声,那是怎么回事?”

      那东西却没有回答她,只兀自咆哮好似困兽,“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姓池的,你不得好死……”

      哦,这么看又不像是在演戏。

      池岁安想到了魂誓,她是按照它的方法做的,不奏效只能是它的问题,不能算她违誓。幸亏她常年审合同,惯来多疑,起誓时铺垫得够多。

      现在它没出来便无法破域,也不能算它违誓,这也许是他们没有魂飞魄散的原因。

      很好,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核桃挂件里持续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池岁安多少有点理解它,任谁被关了三百年都很难不发疯,不过听着它不断辱骂池家先祖,又觉得这邪祟也太不能扛事了。

      还有现在几点了?低声些,就不怕再把那个叫戾生的邪祟引来吗?就算没引来其他的邪祟,吓到活人也不好啊!

      “那个,前辈,咱们的魂誓还作数吗?”

      她试探着问了问,结果话一出口就被撅了回来。

      “当然还作数,你这个蠢货!”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池岁安憋了一晚也忍不了了:“我看你是被关得失心疯了,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的,这能怪谁?只能怪你自己连怎么出来都不知道,一点屁用都没有……几百年就空长了点岁数……”

      就在她要仗着那东西出不来,想要对它进行全方位的羞辱时屋内又响起了马匹嘶鸣声,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煞之气从核桃挂件里冒出,携着阴寒直冲她面门。

      这突来的变故令池岁安呆愣在当场。

      她眼中看到的东西不似邪,不像妖,甚至从未在池老头千奇百怪的诡异故事中留下过任何蛛丝马迹,倒与之前在谭家大门口钻进她身体里的东西莫名相似。

      这一认知令她心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是对超脱出她认知的东西的恐惧,比那叫戾生的邪祟贴在她耳旁说话更甚千百倍。

      黑气瞬间变幻成型,在她瞳孔中不断放大,就在离她一臂之远时,她终于看清了,是战马!是骑兵!是手持斧钺的骑兵!那丝黑气一息之间就已经变成了凌驾在她头顶的千军万马。

      一口气上不来,池岁安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躲不掉了!

      看着脑袋上方高扬的铁蹄,感受到战马喷薄的鼻息,池岁安绝望得直接闭上眼迎接死亡了。她确实没想到这玩意儿真的会选择玉石俱焚。

      “收!”

      突然爆出的一声厉喝让屋内一瞬间再度安静,铁骑的压迫感顷刻消失,池岁安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明明已是初秋,硬是出了一身汗。

      这是放过她了?

      “姓池的,你罪该万死,但不是现在。记住,我乃邓弃,这世间最大的恶业,神不能诛,佛不能灭。”停顿片刻,它又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弄清楚执掌这方秽域的邪祟因何而生,助我破域,否则……杀你又不违誓的手段我有的是。”

      池岁安听完更糊涂了,它到底是放出来了还是没放出来?还有,它跟大门口差点杀死她的黑雾是否有关系?但她也知道此时再问无异于捋虎须,还是暂时伏低做小等待机会吧。

      往好的地方想,它竟然藏了后手,那至少不是个蠢货,诛邪破域有指望。

      池岁安缓慢起身,掸掸衣裙上的灰尘后恭敬询问:“我该从何查起?还望前辈指条明路。”

      对方嗤笑:“去找那个给你递纸条的人呀,你不是看见了吗?”

      池岁安眉头一皱,上前几步从枕头下取出卷起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戾生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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