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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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吃的不多，一盘牛肉光盘的时候，茶瓶也见底了，吃了不到十分钟就饱的差不多了，这几分钟里魏幸没再过来，一直后边前边的跑着，他穿一身西服还挺好看，衬的身板很直挺。
宫伯怀看着魏幸给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上完盘离开之后，两人对着魏幸的背影一脸羞色耳语了半天，宫伯怀也顺势看了一眼魏幸消失的背影，说真的，魏幸这样的如果是在大学校园里边的话，肯定是三天两头就能出现在表白墙的人。
吃完饭他一直坐着没离开，两边比他后来的都离开了之后，魏幸才过来了一趟，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老师，等我擦完这儿，就跟你去看木头，”魏幸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
“木头没在车上，”宫伯怀说。
“啊？”魏幸动作停了下来，“那在哪呢？”
“我家里，”宫伯怀说的非常坦然，他不可能一直拉着几块木头到处跑，虽然这两天也没跑什么地方，总之他就是把木头卸在了家里，然后临时想起来找魏幸去看，然后临时跑来了这里。
“你家里？”魏幸眨眨眼，“我下班还得一个多钟头呢，老师你要等这么久么？”
“你这不赶人吧？”宫伯怀说。
“啊？”魏幸愣了愣，“不赶，不限时，想待多久待多久，就是让你等我一个多钟头，我过意不去。”
“不赶我走就成了，你忙吧，我看会手机，很快的，”宫伯怀说。
“好，谢谢老师，”魏幸很深的点了一下头，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宫伯怀点开了前段时间剧场演出，宋息发给他的完整版视频，声音一出来，他就把音量调到了最低，出门没带耳机，这样也没法看，又实在不想外放，只好又关了，换了个不用出声的软件看。
看了没几分钟，魏幸又拿了瓶茉莉茶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老师，这个是我请你的。”
“谢谢，”宫伯怀说。
终于在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手机，喝完一瓶茶，去了趟卫生间之后，等来了魏幸的下班。
出门之后宫伯怀伸了伸胳膊，抻了抻腰，“去我那儿看了我再送你回去。”
魏幸皱了皱眉，“老师，你要我去你家看东西，你只要给我发个信息，我一下班就自己跑过去看，根本不用你等我这么大半天的。”
“行了，”宫伯怀说，“我来是吃东西的，顺路带你回去看一下。”
上车之后宫伯怀特意看了魏幸一眼，他对上次魏幸突然而来的举动仍感心悸，“魏幸，你坐车没问题吧？”
“没有啊，”魏幸盯着他。
“上次的事？是因为车门锁了所以你着急么？”宫伯怀说，“车只要跑起来车门可就自动锁上了，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魏幸底气不足，“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我怕的是锁上让我打不开的门，尤其是空间狭小的情况下，如果我一开始不去开他，我就不会有感觉，可一旦我去开了，但是打不开，我越是打不开就越是会害怕，这种害怕会因为打不开门而叠加。”
“幽闭恐惧症吗？”宫伯怀说。
“不是，”魏幸低着头，“老师，能不说这个了吗？”
“好，不说了，”宫伯怀说，“我就是问一下，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注意，不碰到你的雷区。”
“我一般都不会那样的，那次是因为老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锁上了，我打不开，所以我才怕的，”魏幸解释说，“不信的话，老师可以再锁一次门，我不开它。”
“那我真试了？”宫伯怀没发动车，把车门锁上了，观察着魏幸的举动，车内咔哒一声，“锁上了。”
魏幸眼睛盯着宫伯怀，“我不怕，我能看见你，哪怕空间小一些，我也不怕。”
“哦，”宫伯怀跟他对视着，解开了车锁，对上魏幸一双黑黝黝的瞳孔时，他发现自己心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吃撑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心疼魏幸？
多神奇啊，母爱泛滥还是父爱泛滥啊。
再重申一遍，这小孩有让人看一眼就心疼的感觉。
这是魔法！魔法！
宫伯怀此时心里疯狂刷着弹幕，但他嘴上什么也没说，车上要是没魏幸，他能说一路。
“魏幸，”车开动了之后宫伯怀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老师，”魏幸很乖的说。
“你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么？”宫伯怀问。
“嗯，我一个人，”魏幸回答。
“没跟朋友一块生活么？”宫伯怀说。
“没有，”魏幸回答，“有个很好的朋友，但不住在一起。”
“哦，”宫伯怀说，“那你爸妈呢？”
魏幸沉默了一会才说，“他们离婚了。”
“这样啊，”宫伯怀没了声音，捡到魏幸那晚，听他说了至少两遍，“我不该相信他，”这个“他”是谁，宫伯怀一时也不敢冒昧的问，过了一会才“嘶”了一声，看了魏幸一眼，“我不是八卦啊，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活环境，以及你的生活安全方面的一些事。”
“嗯，”魏幸声音很低的应了一声，“我明白的，老师。”
“好，那我再问个问题啊，”宫伯怀看了魏幸一眼。
“嗯，”魏幸回答。
“就那天，”宫伯怀说的很慢，说的时候余光扫着魏幸，“第一次在我家那次，有一帮人趁你喝醉打了你，你知道么？”
魏幸一时没回答，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点点头，“知道。”
“那些人你认识么？”宫伯怀问。
“不认识，”魏幸转头看着窗外，“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样啊，”宫伯怀没再问出任何问题来，车厢内安静下来。
他还想问，你既然知道他们打了你，说明你没有因为酒精而失忆，那你是否对我的那些自言自语有任何印象？
问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就能车门打开跳出去了，尴尬的也不是魏幸，答案要是否定的，那不如不问。
“我放首歌吧，”宫伯怀说，“听吗？”
“听，”魏幸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宫伯怀和他对了一眼，确定魏幸情绪状态还可以，这才放下心来，点开了音乐，是他常听的钢琴纯音乐。
魏幸视线又回到了车窗外，安静的听着。
到家门口了，宫伯怀踩着刹车，先开了口，“等会，车停稳了门才能开。”
“谢谢老师，”魏幸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下车后魏幸跟着宫伯怀进屋了，房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鲜花香味，“老师，你家真好闻，来多少遍都觉得好闻。”
“还好，我闻习惯了，”宫伯怀先进了屋，车钥匙往玄关一放，换上了拖鞋，又打开柜子从里边取出一双带有猫头的拖鞋，放到了地上，转头对魏幸说，“这个是你的，你换这双。”
魏幸看着那双跟他刻在木板上的猫几分相似的拖鞋喜笑颜开，后退一步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这是你专门给我买的吗？”
“你这谢礼也太沉重了，”宫伯怀看了看他，“逛超市碰上了，就顺便买了。”
魏幸乐呵呵的脱了鞋子换上了，宫伯怀瞧了一眼魏幸破了皮的鞋子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喝点什么，热牛奶还是花茶？”宫伯怀往厨房去了。
“牛奶吧，老师，喝茶晚上该睡不着了，”魏幸说。
“花茶没这个功能，”宫伯怀说，“就闻着香一些。”
“茉莉花茶么？”魏幸走到厨房边上趴在门口上看，“老师，您怎么这么喜欢喝茉莉花呀，都不换换其他口味的吗？柚子茶呀什么观音茶之类的。”
“这就是换过很多口味之后筛选出来的，”宫伯怀打开冰箱取出牛奶盒子，往热牛奶的容器里边倒了些，“我这人有个毛病，比较念旧，只要喜欢上一件东西，就会喜欢很久。”
“就那家的鱼也是么？鱼头泡饼，”魏幸说。
“差不多吧，”他靠在岛台上看了魏幸一眼，“跟任也吃过一次之后，我就老往那儿跑了，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四五年了，他就是倒闭了我都不会腻。”
魏幸趴着门笑了起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条鱼我要吃这么多年，都该见着就吐了。”
宫伯怀笑了笑，“你要真能吃几年，说不定有一天会发现，身体比你先习惯那个味道。”
“可能吧，”魏幸声音又低了下去。
“怎么了？”宫伯怀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他沉下去的语调。
“就是想到我妈做的饭了，”魏幸手指轻轻在门边上划着，“我妈做饭老好吃，真是吃多少年都不会腻呢。”
宫伯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理。”
“老师，你还想喝我上次做的汤么？”魏幸说，“你要想喝我马上给你做。”
“下次吧，”牛奶开始冒沫了，宫伯怀关了火，取了个带手柄的白瓷杯，倒了进去。
“牛奶里边能泡茉莉花么？”魏幸接过杯子说。
“你要来点么？”宫伯怀问。
“嗯，尝尝，”魏幸说。
宫伯怀捏了几个小花苞放进了杯子里，“走，带你去看木板。”
魏幸端着杯子小步跟在宫伯怀后边，木板放在另一个客卧里边，过去的时候经过了他上次住过的那间，床上床单被罩换了别的颜色，魏幸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老师，我想郑重的跟你说声谢谢。”
“嗯？”宫伯怀回头，“为什么？”
“我上次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弄脏了你的床单被罩也没帮你洗，就那么拿着你给的东西走了，”魏幸说。
“还说这个呢？”宫伯怀不以为意，“都快成去年的事了。”
魏幸喝了一大口牛奶，眯起眼睛笑了笑，“感觉你是个很好的人。”
“把感觉两字去掉，”宫伯怀说。
“好，”魏幸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客卧里边灯打开了，木板整齐的立在地面上，颜色质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隔着老远，魏幸就能闻到木头里边散发出来的浓浓木香了。
“这些木头不便宜吧，”魏幸蹲在旁边上手摸着，“一看就是好木材。”
“魏幸，”宫伯怀说，“我之前跟你谈合作的时候说了，你到时做的过程会一直有相机跟随拍摄，这点你没问题吧。”
“没有，”魏幸摇摇头。
“你要在木板上呈现出一片暗潮涌动的海洋来，”宫伯怀说，“时间也是有限的，这段时间呢，你可能要经常来我这用这些木头练习，我相信你的手艺，但你是我找过来的人，我希望你到时可以做的更好，给自己也给杨导一个满意的答卷。”
魏幸仰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说，“我明白，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宫伯怀说，“我也希望你的能力可以被更多人看到。”
魏幸站了起来，举着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牛奶，认真的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海南，三亚，北纬18度15分，东经109度30分，地处热带，冬季也很温暖。”
“嗯？”宫伯怀愣了愣，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反应他突如其来的科普，笑了笑，“是，谢谢科普啊。”
魏幸呲牙笑了笑，“我当初地理可都是满分。”
宫伯怀即将出口的，“为什么满分却没再念书了，”终究忍着没问出口。
他从小的生活跟魏幸从小的生活出入应该是巨大的，毫不夸张的说，中间隔着条天堑他都信，他没经历过魏幸的生活，所以到底有怎样的酸甜苦辣，哪怕魏幸真的跟他讲一天一夜，他也只能当故事听。
不能理解，但是，不故意去戳别人伤疤这是底线，哪怕条件再优越的人，也必须明白这一点道理。
魏幸不过二十岁的年级，大好的年华，应该跟很多同龄人一样，天真无邪的在校园里交朋友，但他孤身一人跑到这样的大城市，做一份算的上幸苦却没多少收入的工作。
他爸妈离婚了，但离婚往往并不是造成生活苦难的首要理由，他很聪明，几大页的菜单说背就背下来了。
他很乖，没有过早进入社会而形成的一种顽劣屌痞气质，他还挺懂礼貌，这样的一个人，很难不是因为一些被动的原因而选择了早早辍学。
所以，这些被动的原因不管是什么，都绝对是魏幸不愿意提及的东西。
那他就更不能帮魏幸温习。
看完木板从卧室出来，魏幸跑进厨房，里面传来唰唰流水声，之后杯子又放回了宫伯怀取出来的位置。
“老师，那我就先走了，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练速度，”魏幸边说边往外边走。
“你等会，”宫伯怀叫住他，把沙发上一个大袋子拎到了他跟前，“这些你也带走。”
魏幸盯着袋子，声音扬了起来，“这什么啊？”
宫伯怀捏了捏眉心，他非常不想让魏幸觉得他是在同情，或者在施舍，但是，这些事，他不做，他自个难受的睡不着，他也实在受不了魏幸整天穿着一双磨得快没边的鞋子在他眼前晃，他都想替魏幸一把脱了，能扔多远扔多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可以先试一下，万一码不合适什么的，我再拿去换。”
“老师，”魏幸一听宫伯怀的话，就知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了，“你……我不能老拿你的东西，我还什么都没为你做呢。”
“我需要你替我做的，”宫伯怀义正言辞的看着他，必须从气势上占领高峰，“就是把你那双鞋，扔远点！”
魏幸眉头本来蹙着，眼睛都红了起来，使劲眨着，眼看里边已经溢满水花了，一听这话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鼻尖红红的，“没想到老师那么讨厌我的鞋子啊。”
“是，”宫伯怀说，“非常讨厌，魏幸，你如果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你只要在我眼前晃悠，你就必须以让我舒服的方式晃悠，而让我舒服的方式，就是穿上我给你的衣服，还有鞋！”
魏幸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边两行透明的液体到底没忍住掉了下来，挂在下巴上，“老师，你不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就是想对我好，想给我东西，这可怎么办呀，”魏幸声音带着点颤，“你对我可太好了，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宫伯怀有些头大，看着魏幸那两颗豆大的眼泪挂在脸上，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从茶几上扯了几张纸，胡乱在魏幸下巴上擦了擦，“行了行了，再说我都该跟着你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吓人不吓人。”
魏幸嘿嘿笑了两声，从宫伯怀手里拿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那不能够，我现在就试。”
“进屋里试去，”宫伯怀指了指客卧。
“好嘞，”魏幸声音又扬了起来，提着袋子屁颠的跑进了屋。
宫伯怀在外边站了一会，扶着额头呼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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