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在星辰大海》瞳如漆

6、变异

　　车弯上大路以后沿途初看上去跟平日并无太大区别，那些收割者的活动范围似乎暂时只在局限在湖区旁。茂盛的矮树和灌木能给这些还在进化初期的杀戮者们好整以暇的准备时间。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合作的话我们还是互相坦诚一点的好。”顾惜朝伸手想将车窗放下来，那玻璃似乎被一些黏液糊住，涩滞的滑下一点就卡住不动了。

　　风从那点缝隙里灌进来将他额前长而卷曲的留海扬起来。他微眯了眼瞳将额角搁在窗框旁。

　　现在的顾惜朝看上去跟自己年龄似乎差不多。要知道刚遇见他那会他看上去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戚少商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讶异于他现在凌厉锋锐的气质，他长大了！没有变的只有自己！

　　“你看够了吧？！”顾惜朝被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眼光激怒手掌啪的一声拍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当然---没看够----”戚少商微微笑了下，再出口已经是讥讽的语气，“我们都没机会好好打个招呼，我该说幸会还是应该说好久不见？”

　　“收起你那种低等生物自以为是的幽默感！我不欠你什么！”顾惜朝不耐烦的撇撇嘴。

　　从被注射了辛十三以来他第一次清醒这么长时间，可是血液里奔腾流窜着一种让他感觉极为不妙的狂躁感。他的瞳孔在发生变化，尖尖的犬齿以感受得到的速度在生长情绪也开始变得极不稳定。他放在椅背上的手指痉挛着深陷进柔软的真皮靠背里，冷汗遍布整个额头。

　　“你怎么了？”戚少商皱住眉头，顾惜朝看上去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不！不仅仅是看上去！他是真的很难受！戚少商能感应到他，就跟三个月以前做梦的时候一样。

　　“那药----有问题----不只是辛13---还有别的-----”顾惜朝蜷缩着往椅子上倒去，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干脆的陷入昏睡而是痛苦的在座位上辗转。头发被汗湿成一缕缕的贴在脸颊边。

　　戚少商在路边停下车来，他从后座去将顾惜朝抱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来。

　　“别的什么？”他烦恼的摇晃顾惜朝，而后者只是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含糊句子。瞪大的眼睛里一片茫然，黑色的瞳孔深处呈现出泛着妖异的金绿色。

　　Dylan跟自己说过辛13只是用来限制顾惜朝的力量的，可为什么现在他看上去简直像是快死了一样。戚少商有些焦急的四处张望，他们已经来到镇中心，他的车载电台发出刺耳吱喳声而四周则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奇怪平静。

　　镇医院就在下一个街口，也许该把他带过去？这主意在接触到他皮肤上隐约浮现的银色鳞状物后马上被打消了。不管那里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带顾惜朝去都是不明智的。

　　戚少商将顾惜朝袖子推高仔细观察他的手肘，苍白的皮肤上偏向手背的地方出现的银灰色鳞片让戚少商联想到沙漠里的某种蛇，上面还有黑色的花纹华丽而诡异。他伸出手指头拨弄了一下，似乎是真的鳞片牢牢生长在皮肤上。

　　也许弄痛了他，那软绵绵垂在自己手掌里的腕子忽然发力抬起来卡住戚少商的脖子。

　　两个人在车里扭打着，顾惜朝的力气变得惊人的大，尖尖的手指划过仪表盘留下深深的印子。他现在像个受惊吓的小动物，戚少商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人制服住，肩膀上已经被他的锐利指甲划得鲜血淋漓。

　　“真要命，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戚少商将人牢牢压在身下，看着那双眼睛里的闪亮金色如泡沫般褪下去，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

　　顾惜朝显得很疲惫，他已经没力气再去嘲笑戚少商的低等生物幽默感，他的眼睛里一片悲哀。

　　“大当家的----现在是你杀掉我的最后机会了----”顾惜朝轻轻的说道，“动手吧！”

　　戚少商第一次看见这样完全放弃希望的顾惜朝。这种绝望感就是两百年前他弱小无依一个人流落在地球的时候戚少商也没有在顾惜朝的脸上见到过。

　　“究竟出了什么事？！”

　　顾惜朝看着他脸上露出几乎算得上怜悯的神情来。

　　“真正的清洗行动要开始了，收割者只是配合的小角色，知道你跟我注射了什么吗？”

　　“辛13---不是陨石放射提取物吗？只对你们种族的能力有抑制作用的辛13溶液！”

　　“Dylan跟你这么说的？？？”顾惜朝冷笑了下道，“你认识他多久你相信他的说所有话却不相信我？”顾惜朝喉咙里发出低沉咆哮，他咬牙大力挣扎。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杀掉我一次又一次！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戚少商放开压制住他的手臂，他坐起来抹了把脸只感觉身心俱疲。

　　“我---从来没有想杀死你-----”顾惜朝的眼神冰冷，“我只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