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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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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钰思绪混乱,一时间站立不稳。
“你没事吧?”季澄轻轻扶住禾钰的手臂,低声询问。
他注意到禾钰脸色苍白,浑身轻微战栗,好似看到了什么令她恐惧万分的事情。
禾钰转过头,看见季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充满了担忧之色,勉强回过心神,笑着答道:“没事。”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到旁边去坐坐吧。”季澄突然提议道。
禾钰不想看见更多细节,受害者尸体上模糊的血肉让她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剥骨之痛,于是点头道,“好。”
他们走出祠堂大厅,在走廊处坐下。
走廊旁种着一株山茶花树,高及屋檐,一簇簇的山茶花热烈地开放着,玫红色的花朵好似少女娇艳的脸庞。
一阵风吹过,一朵娇艳的山茶花随风打着旋慢慢落下。昨夜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却洒落了一地的山茶花,整朵整朵的,在开得最热烈的时候决然死去。
禾钰斟酌着语句开口道:“师兄,你说这些魔修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用玉石替代人的脊椎?”
“脊椎是人全身支撑所在,他们将人的脊椎挖出,却又以玉石填充,会不会是在施行某种诅咒之术?”季澄也实在想不透魔修意欲何为。魔修做事手段残忍,杀人干脆利落,用挖出脊椎这种迂回的方式杀人,绝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除了禾钰,大概谁也不知道魔修要干什么。但即便是禾钰,也不知道他们要用自己的灵骨做什么,救人吗?
此时,绫堂主已探查完毕,一行人在祠堂汇合,互相交流了发现的信息,但除了尸体给的信息外,众人也并没有发现更多有用的信息。
再继续停留在村子里已经没有意义,绫堂主与村长告辞,并告知他村中已经没有魔修痕迹,可以安心生活。
临走前,绫堂主将带来的护身符和桃木剑送给村长,嘱咐他分发给村民,可以驱邪避灾,一般的鬼怪不敢来打扰。村长感激不已,与村民一道将他们送上飞舟,目送一行人远去。
飞舟上,绫堂主安排绫瑶和季澄到他房中商议今日的发现,给掌门回信。其余人则各自回自己房间休息。
禾钰也回到自己房间,准备补个觉再说。今日起来太早,这会已经精疲力尽,还要养精蓄锐对付大师兄那边的妖怪。
禾钰刚阖上眼,就听见角落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老鼠?
禾钰本不想多事,阖上眼继续睡,但那声音窸窸窣窣个不停,还越来越大声,吵的禾钰实在睡不着。
从腰间拔出短剑,慢慢向角落走去,禾钰打算一击杀死老鼠。
角落处有一个置物架,禾钰的衣服放在上面,遮盖住了视线。
一把将衣服扯下,剑尖瞄准,禾钰正欲掷出短剑,却在看清声源时调转方向,短剑脱力飞出。
是周渡!
砰的一声,短剑斜斜插过周渡的鬓角,吓得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周渡怎么会在这儿?还躲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啃馍馍?
看着周渡拿着半张馍馍目瞪口呆的表情,禾钰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兄,你快起来,哈哈哈。”禾钰拉周渡起身。
“你快别笑了,我等你们大半天了,实在是饿了。”周渡借着禾钰的力道起身,捶着蹲麻木的腿向桌边走去。
禾钰为周渡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说说吧,你怎么跑出来的?”
“从那两个小弟子眼皮底下逃出来还不容易?”周渡得意地笑着,反问道,“我将师父给我的替身傀儡放在屋里,假装有人在活动,再贴个隐身符就爬墙出来了,简直易如反掌。”
“师父要是知道他给你的护身傀儡被你这样用,不得给气死!”禾钰哈哈大笑道,她就知道周渡不会轻易放弃下山的,乖乖听话不是他的风格,随心而为才是本色。
“等我们救了大师兄回来,师父怎么责罚我都无所谓。”周渡毫不在意,大师兄有难,他不能不管。
此时飞舟已飞出青阳宗千余里,就算掌门发觉周渡在飞舟上也已经来不及阻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你在飞舟上呢?”
“保险起见,还是等到了目的地才让他们知道吧,不然绫堂主估计会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去。”周渡对绫堂主的脾气还是知道的,说一不二,但等到了目的地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那我不管你了,我先补个觉。”禾钰在门口设下禁制,以免人打扰,然后走向床榻。
周渡也找了个软榻睡下,今早他起得比谁都早,偷偷摸摸爬上飞舟,还要担心被人发现,一路胆战心惊的,这会可以安心地睡个觉了。
“午安。”
“午安。”禾钰闭着眼答道。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禾钰起身打开窗子,窗外金光灿灿,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师兄,醒醒,该起来了。”禾钰拍了拍周渡,走到门边撤下禁制,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飞舟甲板上有几名弟子在闲聊。
是个好机会。
禾钰示意周渡到角落躲起来,周渡立马会意,走到之前藏身的角落躲起来。
禾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轻呼道:“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足够让甲板上的弟子听到,然后立马关上门。
甲板上的弟子听到叫喊,认出是禾钰的声音,立马来到她的房门前,但又不好贸然闯入,只能敲门道:“师姐,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房间里传来拉扯的声音,禾钰师姐似乎在和一个男人争吵,听声音似乎是周渡师兄。
“你们进来吧。”禾钰朝外喊道。
弟子们推门而进,禾钰正拉扯着周渡往外走,两人的衣服都被扯乱了,房间角落的置物架也倒在地上。
“你们来得正好,周渡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飞舟,躲在我房间里,这可怎么办?”禾钰假装气呼呼道。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要两位大神他们一个也惹不起啊!
此时一个弟子声音弱弱地说道;“要不我们向堂主汇报一下?”
此举正合禾钰的意思,“走!”拉着周渡就往外走,周渡则显得非常不情愿,嘴里嘟囔着什么。
刚出房门,就和季澄撞个正着。
季澄本想来看看禾钰房里发生了什么,一见到周渡,立刻了然,识趣地站到一旁,让禾钰先走。
禾钰本想解释一番,见他动作,得,是个聪明人!
拉着周渡径直走到绫堂主房门前,禾钰请弟子通报后入内,绫堂主正坐在桌边看棋谱。
一见禾钰和周渡同时进来,绫堂主将棋谱一抛,双手扶额,苦笑道:“我的小祖宗啊,你们两个还真是形影不离啊,片刻离不得是吧?”
一番话说得禾钰和周渡两人面红耳赤。
两人脸红当然不是因为少年或少女怀春,单纯是听出了绫堂主嘲讽他二人之意。
“说吧,你怎么来的?”绫堂主问道。
周渡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他的宝贝会被没收一半。他只能含糊地说道:“我趁守门弟子不注意跑出来的,一早就在飞舟上等着你们了,离宗门远了才敢出来。”
好在绫堂主并不深究他是怎么跑出院子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安置周渡。
送他回宗是不可能的,眼下所处之地又极为荒凉偏僻,不能放他一人在认识地不熟的地方,否则出了事掌门会杀了自己的!
只好将他带在身边了。
绫堂主沉吟半响,末了叹口气道:“你就跟着我们吧,我会让季澄保护你的安全,你记得季澄去哪你去哪。”
“不,是你们俩,季澄去哪你们去哪,知道了吗?”绫堂主认命地补充道。
“是。”禾钰两人应道。
飞舟到达大师兄所在村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一下飞舟,众人发现虽然已经时值半夜,村子里家家户户却都点着灯,灯火通明。诡异的是,整个村子没有一点声音,好似整个村子里的人突然不见了。
“啪!”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封一持剑上前,全神戒备,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草丛中的人并不回答,封一走近草丛,用剑扒开杂草,看见一个棕色衣角。
“出来!”他厉声叫道。
一个小男孩从草丛里跳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哆哆嗦嗦地说道:“别杀我!”
封一见是个小男孩,放松了警惕,将他带到绫堂主面前。
绫堂主蹲下身,用平生以来最亲切、最温柔的语气道:“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男孩盯着他严肃的脸,吓哭了。
绫堂主上位已久,气质自带威压,接触的大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现在面对这被他吓哭的小男孩,颇感尴尬,一时间没了主意。
“小朋友,别哭,你看这是什么?”禾钰献宝似地从储物袋里拿出糖果,塞了一颗到小男孩嘴里。
小男孩尝到甜甜的味道,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漂亮姐姐,立马就不哭了,拉着禾钰要吃更多的糖。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这袋糖都给你,这里面各种味道的糖都有哦!”禾钰逗着小男孩。
“嗯嗯,姐姐你问,我知道的都给你讲。”小男孩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道。
从小男孩口中,禾钰知道他叫陈家宝,这里是陈家村,有一个叫詹京的哥哥带着很多哥哥姐姐来村里除妖,今天晚上他们又去除妖了,村里的人都在等他们回来,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听完小男孩的话,禾钰等人大致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决定先进村找到村长了解大师兄的去向。
“小宝,你带姐姐们去找村长好不好呀?”
陈家宝看着禾钰一行人,似乎在想什么,最后开心地道:“好呀!我带你们去,村长见到你们一定很开心!”
一行人跟着陈家宝进了村,一路上发现虽然屋里都点着灯,村民们却都守在自家门口,表情凝重。
见到禾钰一行人,村民们都问陈家宝,“他们是谁呀?”
陈家宝一一答道:“他们跟詹京哥哥一样,是来帮我们除妖的。”
村民听完后都面带微笑,口中不住地嘀咕,“我们又有救了”,目送着一行人走远。
禾钰对这样的欢迎方式莫名发怵,所有人都微笑着,一眼不错地看着他们走远。
他们的目光似乎凝成实质,射在自己身上,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