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重燃》江上一

48、第 48 章

　　男人愣住，本来看奈苦长的不错想顺便揩揩油，但看到奈苦痛苦的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男人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也是这么傻。

　　他叹了口气，脸上虚伪的表情如潮水般褪去，“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记住喝酒根本忘记不了，等你清醒后，痛苦只会加倍。”

　　说着他一把抢过奈苦手里的空酒瓶。

　　奈苦早已大醉，，压根听不进去一个字，只知道哼唧着要喝酒，喊痛。

　　男人无奈叹气，对着坐在旁边的男模们挥了挥手，艰难的给奈苦套上衣服，打横抱起他往外走。

　　“看在同病相怜也看在莫哥的面子上，不揩你油。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奈苦哪还有反应，迷迷糊糊的眼睛都快闭起来。男人没办法只能打算着带他先离开。

　　要么开个房，要么带他回家将就一晚。

　　就是莫哥那不知怎么交代。

　　推开酒吧大门，寒风凛冽，吹在裸露的脖子，冻得人哆嗦。

　　男人站在打车牌下，等着空车开来。

　　寂静的深夜一辆不懂规矩的雷克萨斯咆哮着向他冲撞而来，吓得男人快速往后退，慌乱下手脚发软，把奈苦摔在地上。

　　好在奈苦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也就感觉不到疼痛。

　　男人大惊，“奈苦！”

　　不过不等男人爬过去扶起奈苦，便被侧后方飞来一脚踢在肋骨上。

　　一位穿着单衣的长相帅气但是满脸狰狞的男人，紧紧抱着奈苦好似那是他这辈子最宝贝的宝物。

　　男人突然明白，这就是奈苦嘴里念叨的那个名字。

　　“余甘子？”

　　余甘子听到自己名字抬眼凶狠的望向男人。看样子要不是搂在奈苦，他还要再给男人狠揍一顿。

　　男人缩了缩脖子，赶忙说道：“我是莫哥朋友，他让我送奈苦回去。”

　　不知是不是闻到熟悉的问道，奈苦竟挣扎着睁开眼，在余甘子怀里难受的哼哼唧唧，嘴里还喊着要喝水。

　　余甘子轻轻拍着奈苦，嘴里安慰，又说，“你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做，否则就算是莫奈也保不住你。”

　　雷克萨斯留下几乎看不见的尾气呼啸着离开。

　　男人搓了搓手指，指肚上仿佛还残留着奈苦脸颊的触感。

　　“我叫卫清，你比我幸运。”

　　酒吧的迷红灯照在地上把街道也染成五光十色，S市的夜晚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

　　房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出门前忘关的窗户呼呼往里刮着寒风，室内温度比室外还冷，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冰箱的冷噪音在静谧的空间让人心烦。

　　突然，啪嗒脆响打乱一室寂静，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拖拽，钥匙撞击墙壁，鞋子被胡乱甩在光滑的地板。

　　“呼……呼……”奈苦难受的张大嘴呼吸，除了十年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难过。

　　他想要脱掉衣服释放被禁锢的四肢，但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动弹。

　　他好像被绑起来了。

　　绑起来！？

　　奈苦被吓得瞪大眼，和余甘子四目相对。

　　“你又要把我锁起来吗？”奈苦怔愣的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余甘子能忍心那么对待他。

　　“那你这次选柔软一点的链条，我不喜欢太冰的。”

　　说完他把双手合十递到余甘子面前，喝过酒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一直无害的小鹿。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余甘子紧紧抱着奈苦，本是因为他喝醉酒不老实，动来动去，余甘子害怕他受伤撞到头。

　　但他没想到会听到奈苦说这样一番话。

　　他这才明白奈苦曾经说的接受他的一切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在实施。

　　他的心好似被狠狠揪了一把，又被放在柠檬水里沁。

　　又酸又疼，让他想落泪。

　　他颤抖着唇轻吻奈苦额头，心底酸涩还未缓解，整个人又是浑身一震。

　　奈苦声音很轻很轻的说，“别不要我，哪怕你给我的爱是假的。”

　　如果不是距离很近很近，他一定会错过这句话。

　　他的奈苦，他放在心上，捧在手心的爱人。

　　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次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到弯下腰，蹲下身，把奈苦紧扣在怀，也没有缓解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房间才响起余甘子的回复，“对不起，让你爱的这么辛苦。”

　　黑暗中闪过一丝晶莹，风吹散遮住月亮的云，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照着斑驳水痕。

　　黑沉沉的夜把一切掩埋，好的、坏的、难过、伤心，都随着第二天照亮半边天的朝阳消散，就像露珠般没留下一点痕迹。

　　奈苦眨了眨眼，习惯性的看向左边，看到熟悉的睡颜，心里松了口气。

　　昨晚听到的那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死乞白赖的留在余甘子身边。

　　开始是预谋和谎言，但他现在和余甘子的感情没参半分假。

　　奈苦这样暗示和劝说自己，直到信以为真。

　　以为真的不在乎。

　　“早呀。”温热的吻落在奈苦眉宇间，将他紧皱的眉头熨平整。

　　“早。”奈苦下意识露出笑容，“今天几点下班？”

　　余甘子坐起来，被子滑下去，露出舒服的睡衣和睡衣下若隐若现起伏有致的肌肉块。

　　“今天不上班，请假陪你。”余甘子说着把奈苦头上睡得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奈苦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怕张主任给你打电话？”

　　余甘子亲热的捏了捏奈苦脸颊，“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咔哒。

　　奈苦没有因为这句话开心，反而心头猛地一跳。

　　望着余甘子嘴角上扬认真的表情，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离开酒店之后，好像去了……酒吧。

　　后边发生了什么？

　　他喝醉断片了？！

　　他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今天的油条刚出锅就被我买回来，开趁热尝尝，沾着豆浆。”

　　余甘子的表现和平时并无一二，神色间看不出差别。

　　奈苦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偶尔抬头偷偷观察余甘子表情。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余甘子夹了一筷子大头菜放在奈苦粥碗里。

　　“没。”奈苦下意识否认，话收到一半，神情纠结。

　　余甘子将奈苦的表情，疑惑尽收眼底，但他决定这次不主动。

　　他想等奈苦先提出来。

　　有些事情别人帮忙虽然伤口看上去愈合，但实际伤疤还在。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配合着奈苦，引导他说出他想问的话。

　　“是嘛，那快吃，吃完我们去厦大看看。”

　　好一个炸弹，炸的奈苦一愣一愣，没来得及下咽的豆浆从嘴角沁出一滴，正好落在从旁横生出来的纸巾上。

　　“今天？这么冲忙？”奈苦看了眼日历，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

　　再说昨天余甘子他们才同学聚会，今天就说回厦大，难道他想和他……分手？！

　　胡乱的猜想像是一颗落地生根的种子，瞬间在奈苦心上扎根发芽，穿透心脏的根茎痛的奈苦嘴里发苦。

　　难道他连眼前的幸福都要失去吗？

　　“离开十年也不知道厦大变成什么样，正好回去看看。”余甘子看着奈苦泛白的脸色，心里抽痛，但面上不显。

　　只有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发白。

　　十年……

　　奈苦猛地一怔。

　　他们之所以会分开，他之所以肄业就是因为十年前的误会。

　　奈苦嘴巴张了张。

　　他得问，只是道听途说，就像十年前他偏信方璇的话才会和余甘子分开十年。

　　昨晚那些也只是听说，现在本人就在这儿，他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的。

　　奈苦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余甘子。

　　撞进一片厚重，幽深，温柔的黑色眸子。

　　他这才发现余甘子一直看着他，注视着他。

　　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帮他擦掉嘴边的豆浆，第一时间把他想吃的东西递过来。

　　奈苦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力量。

　　不管结局怎么样，他都要问。

　　他不想再因为误会难受。

　　“余甘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奈苦吞咽了下发紧的喉咙。

　　余甘子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手心紧张的冒汗。

　　不过终于还是等到。

　　“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认真的，诚实的告诉你。”余甘子一字一句说道。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往前走，秒针飞快转了一圈又一圈。

　　阳光落在白墙上，涂抹上名为家具的剪影。

　　“你……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我？”奈苦问。

　　当第一个问题问出口时，剩下的也就顺理成章，“我是男人，你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和我在一起？”

　　“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

　　空荡的房间安静了一瞬，又响起，“还是因为你不想听家里的话和方璇在一起。我只是你随手捡来的挡箭牌？”

　　心里堆积的问题终于问出口，那些不自信和不相信余甘子会喜欢他堆积已久的陈年旧问被清空，奈苦有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有些不适应，仿佛一阵风吹过心里都会响起回声。

　　问完问题奈苦好似豁出去般，死死的盯着余甘子的反应。

　　他要看清楚余甘子到底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