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树》八方来善

31、调查

　　回家时已经很晚了，呼吸间带着潮湿的水汽，输入门锁密码后，打开大门，江也一眼看见了原清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妈，怎么还没睡？”江也走上前轻声询问。

　　“这两天工作太忙。”原清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江也伸手给原清揉肩。

　　“老妈辛苦了，爸呢？怎么没来帮你。”

　　“梁校长生病出院，你爸得去慰问一下。”原清关上了电脑。

　　“医院在南川市那边，晚上你爸赶不回来，得在南川住一天，明天下午才能回。”

　　梁国伟是他爸江士城的大学导师，过去对江士城很是照顾。江士城是贫苦家庭出身，梁国伟在学业上和生活上给了江士城很多帮助，因此，毕业后江士城依旧经常和梁国伟联系。

　　原清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江也，突兀地问了句：“儿子，你18岁了吧？”

　　江也没忍住翻了白眼，面带微笑着说：“亲爱的妈妈，你的儿子刚降生到这个世界17年。”

　　原清笑出了声，说道：“本来想着带你去办个签证，那只能等明年有空了。”

　　江也回道：“怎么突然想起办签证这回事？”

　　“这不是觉得很久没一家人出去玩一玩了嘛。”原清还是笑着，但江也看出她很疲备。

　　原清抬手摸了摸江也的头，说道：“过两周你爸要出差，我可能也要飞趟美国处理点事。下周你空个时间出来，一家人好好聚聚。”

　　“好，你赶紧洗洗去睡吧，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了。”

　　原清气愤道：“胡说。”

　　客厅一瞬间又安静下来，江也关了灯，打开手光筒摸到了房间，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紧皱眉头的脸上，江也打开手机，翻找江士城秘书的微信。

　　他点开对方的头像，先问了一句：“我爸呢？

　　秘书叫赵佑，是江士城的得力助手，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关系也算亲厚。

　　赵佑很快回了一张照片。江士城坐在病房边，而病房上就是梁国伟。

　　确认梁国伟的病稳定过后，江也开了口：“赵叔叔，今天我和你说的话，能不能别告诉我爸？”

　　远在南川的赵佑看见消息，眉头一跳，谨慎回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越快越好。”

　　赵佑很久没回复，但江也知道他一定看见了，调查的事急不得，想起那些刺目的伤疤，绝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他无心刺探程熙的过往，但有些事情他一定要知道，就算是用不太光彩的手段，也要确保对方已构不成威胁，江也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他需要证据落实。

　　宁城一场雨过后，天气变得闷热异常。

　　学生们期盼假期的到来，下课后，徐宁然问起程熙：小熙，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这倒真把程熙问住了，过去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暑假赚钱这样平时也能轻松些。但现在…

　　程熙抿了抿嘴，说道：“我打算先考个驾照。”

　　徐宁然疑惑地问：“驾照？你成年了？”

　　“我初一休过一年学，所以成年了。”

　　“这样啊。”徐宁然点点头。程熙不说，她一般不多问。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的时候，江也过来找她，程熙一眼看出他心情不好。

　　“怎么了?”程熙轻轻覆上江也的手背。

　　“程熙。”江也动了动手指。

　　“嗯？”

　　“西西。”

　　“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名？”程熙羞道。

　　“你妈妈有一次给你打电话，我听到了。”江也不厌其烦地继续喊她。

　　“西西，小熙，宝贝。”

　　“不许说了。”程熙羞恼地去捂江也的嘴。

　　生气地捏他的手臂，力道不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心情不好吗？”

　　“嗯。要亲亲才能好。”江也把头枕在程熙腿上。

　　“我说正经的呢。”程熙摸他的睫毛，指尖有些痒。

　　“这也是正经事啊。”说完他凑近碰了碰程熙莹润的唇，

　　程熙被亲的六神无主，没了办法。

　　手无意识摸上江也的脸，唇吻得更深了。

　　意识浮沉间，江也的眸色又黯了几分。

　　今天上课时看见赵佑发来的消息，他心顿时一沉。

　　赵佑的速度很快，或者说，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费劲去查。

　　程熙的父亲程禹，几乎是劣迹斑斑的一个人。此人是派出所的常客，聚众打架、赌博、酗酒后家暴。

　　赵佑发过来几张照片。

　　是程熙母亲朱婧芸的伤势照片，翻到最后一张时，江也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静，照片上年幼的程熙。腿部通红，已经布满水泡。被判定为二级烫伤。

　　赵佑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程禹在六年前上刑，已经出狱将近1年了。”

　　出狱了？

　　江也心里有些担忧，于是回道：“派人盯着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盯到什么时候？”赵佑问。

　　“先盯到高考结束之后。”江也停了一瞬，又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很巧，他现在就在南川。程禹出狱之后在一家饭店工作，住在陲镇一处旅馆里。“

　　江也的手顿在屏幕上。

　　“总之，你盯着程禹，等高考结束之后再听我安排。”

　　“还有，别告诉我爸。”

　　消息在此刻结束，江也浮沉的意志逐渐清明，他眸光微动地看着程熙的脸，看清她脸上每一处细腻的绒毛。

　　“小熙，你要考哪所大学，”江也喉结滚了滚。

　　程熙突然沉默，声音干涩地反问：“你呢？”

　　“宁大我肯定是考不上，但我可以努努力，冲一下隔壁的宁师。

　　“你好好努力，肯定能考上宁师，我可以辅导你。”

　　江也正想问她，冯实突然冲进来，气喘吁吁说道：

　　“程熙，徐……徐宁然和齐之鹤打起来了。”

　　程熙听见立马起身，江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