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树》八方来善

19、头像

　　“那现在这个头像………哎，这个头像好眼熟啊。”程熙疑惑开口。

　　江也现在的头像看上去是一块很杂乱的背景，放大看就更奇怪了，毫无章法的构图，很暗的底图，是一面墙，地上有散乱的瓶子，墙上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插图，角落处还有几个垒起来的纸箱子。

　　乍一看完全让人不知道选这幅图片做头像的用意。

　　看上去就是又乱又脏的墙壁一角。

　　程熙不明白，但这张图片总让她觉得眼熟。

　　越看越……

　　“你当然觉得眼熟了，这张图上有你啊。”徐宁然挪揄道。

　　“有我？”程熙十分惊诧。

　　“对啊。”徐行然立马按住屏幕放大，在照片最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和一只鞋的鞋跟。

　　还有影子。

　　程熙想起来了，那是更久之前。她在孟阿姨的烧烤店打工，一小时30块，她每天晚上去干3小时，孟阿姨对她很好，经常会留她吃晚饭。

　　江也出现在那家烧烤店时，她已经在那家烧烤店打工三个月了。

　　孟阿姨有个小女儿叫如梦，闲暇时，程熙偶尔也会教如梦一些数学题，这张图的来源是如梦当时数学得了进步之星，程熙也很开心，就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江也当时是偷偷想拍你，结果你一下子跟他对上眼了，他吓一跳，手机一偏就拍成这样了。”徐宁然嘲笑不停。

　　记忆如潮水涌来——

　　烧烤店烟雾缭绕，程熙蹲在小女孩如梦面前。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她回头时，正对上江也慌乱的模样。

　　程熙头低着，耳朵却悄然爬上了红晕。

　　运动会如火如荼进行着，程熙的眼睛盯着江也。

　　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不耐烦时紧皱的眉头，高兴时上扬的眉毛，激动时乱动的手。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长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程熙突然抓住徐宁然的手臂。

　　“我们也下去吧。”程熙盯着徐宁然，一点不带开玩笑的。

　　“你别激动啊，下节课语文，咱老高啥脾气迟到就玩完了。”徐宁然立马扯住程熙，试图平复她现在激动的心。

　　程熙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大课间再去。”

　　徐宁然静静看着程熙走向教室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总觉得程熙有哪里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客光焕发一般，干瘪的灵魂重又鲜活起来了，徐宁然有些惊讶于程熙这几天的改变。

　　又扭头看了眼楼下江也的侧脸，他一脸坏笑地拍冯实的后背，在他背后贴了张纸条，纸条上画了个王八。

　　徐宁然：“……”

　　真是。

　　程熙看上江也哪儿了，空有一副皮囊，一脸傻样儿。

　　希望江也以后能对她好一点，徐宁然跟上程熙的脚步。

　　不然，程熙就真的太辛苦了。

　　语文课结束之后，丁海洋在大家的怂勇下打开了大屏幕，悄悄放起了电影，是一部高分恐怖片，程熙对这些血腥恐怖的画面没什么兴趣。

　　徐宁然倒是很兴奋，一边拿手捂眼睛，一边又忍不住张开了一点缝隙，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程熙毫不掩饰地嘲讽她。

　　“你不怕吗？”徐宁然声音颤抖着。

　　“怕，但是这个鬼长得太丑了，一点都不吓人。”程熙面不改色。

　　“是嘛？”听见这话的徐宁然试图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结果一张面色惨白的鬼脸直接贴上镜头。
　　全班惊叫声此起彼伏。

　　程熙连忙捂住耳朵。“你在这儿看吧，我去操场了。”

　　“啊？！”徐宁然在去操场和看电影之间犹豫着。

　　“没事，你看吧，我自己一个人去。”

　　“行，那你赶紧回来，下节课还是老高的。”徐宁然说道。

　　“我走了。”程熙边点头边往门外走。

　　一出班级门，一阵欢呼声接踵而来，热烈的气氛浓厚不已。

　　程熙走到操场，在人群中寻找江也的身影。

　　一个班级的队伍从程熙面前走过，一声声急促的跑步声过后，她看见了记也，风吹在他发间，江也逆着光走来，发梢还沾着运动后的汗珠。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你怎么来了？”江也语气是藏不住的雀跃。

　　“你渴吗？我买了水。”程熙拿出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江也接过水仰头就灌，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程熙鬼使神差地掏出纸巾，轻轻按在他汗湿的额头上。

　　江也盯着她的眼睛，叫她的名字：“程熙。”

　　“怎么了？”程熙疑惑抬头。

　　“好喜欢你。”江也尾音拖着懒调，声音很低，程熙听着震耳欲聋。猝不及防地滚进她心底。远处的广播声忽然都远去了，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那......"她盯着他锁骨处的一颗小痣，"要不要抱一下？"

　　风突然静止了。

　　直到很久都没有动作，头上传来一声轻笑。

　　“我也想抱，"他嗓音低哑，指尖轻轻勾住她的校服袖口，"但刚才搬器材沾了一身灰，冯实还把可乐泼我背上了。"

　　程熙瞥见他后肩处深褐色的水渍，混合着尘土凝成斑驳的痕迹。她别过脸，耳尖泛起薄红："不抱算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江也忽然俯身逼近，呼吸掠过她颤动的睫毛，"回家再抱好不好？我保证洗得香香的。"

　　程熙垂着眼，清晰感受到他贴近的温度："谁要抱......"

　　"睁眼看看你未来男朋友？"他笑着用指尖戳她鼓起的脸颊，"这么帅的男朋友可是限量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