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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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意迟。”他突然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你真的很喜欢风铃。”不等对方反应，像是掩饰情绪，他在陆意迟唇上飞快落下一吻：“说好今晚我掌勺，现在害得我连菜谱都忘了。”
陆意迟愣了一瞬，随即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裴舟的发顶，声音闷在发间：“那就先罚你……”他收紧手臂：“陪我把那些年错过的春天，都补回来。”
裴舟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不明白他看了一眼就记住的风铃是什么风华。
裴舟望着眼前人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以前路过花店时，陆意迟盯着风铃花的眼神——像是触碰某种陈旧易碎的梦境。
裴舟当初从来没有想过，只觉得他格外喜欢风铃。心里还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给陆意迟买一个大房子，院子里为他种满风铃——或许是因为别人喜欢，他才喜欢。
陆意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响裴舟的桌面，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已经利落地合上摊开的课本。
花束被他塞进裴舟怀里，淡蓝花瓣沾着细碎水珠，在晚霞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还未等裴舟反应，他另一只手已经牵住人腕子，体温透过袖口烫得人心慌。
“发什么呆？”陆意迟侧头时眼尾带着笑意，却不由分说地拽着人往教室外走。书本碰撞声混着裴舟踉跄的脚步声，穿过长长的走廊。
假期的晨光照过窗时，陆意迟已经将最后一个行李箱推进电梯。转身瞥见裴舟倚在玄关处，羊绒大衣裹着清瘦身形，发梢被走廊风吹的微微拂动。
“过来。”他晃了晃指间缠绕的浅蓝色围巾，小熊刺绣在阳光下毛茸茸的。裴舟顺从地低头，陆意迟的指尖擦过他后颈，动作熟稔地将围巾绕了两圈，尾端垂在大衣翻领上：“冷了就把兜帽戴上。”
裴舟抬手去够沙发上的白色小熊围巾，却被陆意迟先一步攥在掌心。带着体温的围巾轻轻甩在他肩头。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乖乖等着。”
后备箱在咔嗒声中闭合，陆意迟将最后一个礼盒塞进去时，裴舟正隔着车窗朝他招手。他忽然想起去年初雪夜，也是这样俯身扣安全带时，裴舟突然凑过来的轻吻。
“发什么呆？”裴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陆意迟关上车门的瞬间，将人按在座椅上，拇指摩挲着泛着凉意的唇瓣：“在想，回家路上要不要先吃掉礼物。”不等回应，带着西柚糖味道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裴舟耳尖瞬间泛起薄红，伸手抵住陆意迟胸膛轻笑：“礼物还没送出去就被‘吃掉’，姨父姨母可要失望了。”指尖无意识揪着陆意迟黑色毛衣下摆，柔软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陆意迟咬了咬他的唇角，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腰。发动机轰鸣声响，他的右手却始终覆在裴舟握着安全带的手背上，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凸起的骨节。
驶入C市老城区时，裴舟突然坐直身子。透过挡风玻璃，巷口那棵百年银杏依旧金灿灿地舒展着枝桠，树下挂着“李记茶点”的木质招牌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停车！”裴舟突然喊道。陆意迟吓了一跳，紧急刹车后才发现他正盯着路边的糖画摊。穿着粗布围裙的老师傅舀起琥珀色的糖稀，手腕灵活一转，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便在石板上成型。
“小时候每次路过，表姐我们都要缠着姨父姨母买糖画。”裴舟眼睛发亮，解开安全带时围巾滑落到肩头：“我要那个！”
陆意迟无奈又宠溺地笑，掏出钱包时故意叹气：“裴同学，都快十九的人了，还和小学生抢糖龙？”话虽这么说，却快步走到摊前：“师傅，来两条，一条龙...一只蝴蝶。”
裴舟接过糖画时，龙尾不小心蹭到了陆意迟的鼻尖。两人对视瞬间，都笑出了声。陆意迟伸手要擦，裴舟却突然咬住他指尖，将沾着糖稀的地方轻轻舔舐干净。
“裴、舟！”陆意迟瞳孔倏然睁大，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这可是在大街上。”
裴舟晃了晃亮晶晶的糖画，踮脚在他脸颊啄了一下：“你不喜欢吗？我看你挺喜欢的啊。”转身走向车时，围巾上的小熊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仿佛也在偷笑这场隐秘又甜蜜的心动。
“跟谁学来的，怎么上辈子就没发现呢。”陆意迟低低呢喃。
屋内，暖黄的灯光裹着欢声笑语，将每个人的轮廓都浸得柔软。张芳银布满皱纹的手牢牢攥住裴舟的手腕，拉着他原地转了个圈，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胖了，更俊朗了！不愧是我家小舟！”
裴舟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姨母圈进怀中，下巴轻轻蹭过她花白的发顶：“那可不，全靠姨母从小把我喂得白白胖胖。”熟悉的桂花油香气萦绕鼻尖。
“阿舟找到女朋友了吗？”沈梦举着口红，从妆台前袅袅婷婷地转过来。裴舟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朝陆意迟望去，却撞进一双盛着融融笑意的眸子。
他倚在门框上，修长手指摩挲着杯沿，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风，轻轻抚平他骤然绷紧的神经。
“啪”地一声，沈龙力的大巴掌重重落在裴舟肩头，震得他往前趔趄半步：“都上大学了，是该找个对象！”爽朗的笑声震得吊灯都微微发颤：“你姨母早就把压箱底的彩礼钱备好了！”说着还冲老伴挤了挤眼睛，逗得张芳银嗔怪地拍了下他胳膊。
裴舟喉头发紧，正要开口搪塞，陆意迟已经端着重新沏好的茶踱过来，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轻响：“舟舟最近忙课题都忙昏头了，哪有空想这些？”
他屈指弹了弹裴舟的额头，动作亲昵得像是责怪不听话的弟弟：“上次熬通宵做实验，差点在实验室晕倒。”
张芳银一听，立刻心疼地拉住裴舟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要按时吃饭。裴舟偷偷瞥向陆意迟，正巧对上他递来的温热眼神。
陆意迟不着痕迹地用口型说了句“有我在”，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像抛下一根救命的绳索，将他从慌乱的漩涡中稳稳托住。
沈梦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她突然掏出手机，对着众人比了个镜头：“难得聚齐，拍张全家福！”她故意把焦距对准裴舟和陆意迟：“尤其是两位大忙人，靠紧点！”
陆意迟自然地揽住裴舟肩膀，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摩挲，裴舟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动作下慢慢放松，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快门声响的刹那，暖黄的灯光将所有人的笑容定格。裴舟望着镜头里彼此相依的身影，忽然有些想哭——从小被父母嫌弃、抛弃，他也早已将姨父姨母看作亲生父母，以为自己此生不会遇到相爱的人，何况相爱的人还这么好。
饭后，雪地里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咯吱”声。陆意迟望着他雀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只见裴舟深一脚浅一脚，认真地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大大的爱心，转身时睫毛上落了片雪花，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好看吗？”
陆意迟举起手机，将裴舟与爱心雪景一同框进画面。镜头里，裴舟围着浅蓝色小熊围巾，鼻尖冻得发红，却笑得比冬日暖阳还灿烂。
他按下快门，随手发到名为“宇宙第一小分队”的四人小群，还附上一个偷笑的表情包。
几乎是瞬间，群里弹出消息。
余文：“哟呵！大半夜秀什么恩爱，单身狗受到暴击！”后面跟着一连串流泪猫猫头。
奚于简则发来一个猫猫放大仔细看，而后点赞的表情包，一看就是余文新发给他的。
陆意迟晃了晃手机，挑眉看向裴舟：“看来有人要被‘讨伐’了。”裴舟凑过来，看到消息后笑得直不起腰，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小的雾团：“谁让余文总说我们和他们除了亲吻没什么不同的。”
话音未落，余文又发来一条：“下次再这样，我和奚于简就去你们楼下唱《分手快乐》！”
奚于简泼冷水接了句：“要去自己去，别带上我。”
陆意迟揽过裴舟的肩膀，在他发顶轻轻一吻，快速打字回复：“欢迎围观，记得带礼花。”发送完毕，将手机塞进口袋，低头含住裴舟微凉的唇。雪落无声，唯有两颗炽热的心，在冬夜里越靠越近。
黑暗楼道里，不甚明亮的声控灯在沈梦转身的瞬间熄灭，将方才目睹的画面彻底吞入浓稠的阴影。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睫毛上未干的水汽几乎凝成冰碴。
闭眼再睁眼的动作重复了三次，可记忆里裴舟仰起的脖颈、陆意迟覆在他腰间的手掌，还有那个纠缠的吻，像被烙进视网膜般清晰。
膝盖撞上台阶的刺痛终于传来，她却机械地往上挪动脚步，直到后腰抵住房门，才惊觉指尖已经冻得发紫。
门锁转动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张芳银举着热水从厨房探出头：“小梦，这么快就回来......”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女儿有些惨白的脸，始终神游天外的眼睛：“怎么了？摔着了？”
沈梦咬住下唇，她想起晚餐前陆意迟的维护，想起陆意迟对裴舟各种好，想起方才下楼前瞥见陆意迟给裴舟系围巾时，那近乎虔诚的眼神——原来所有欲盖弥彰的细节，都在今晚的雪天得到印证。
“没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弯腰换鞋时故意低头，将眼底翻涌的情绪藏进阴影：“就是......被冷风迷了眼。”
陆意迟的手掌贴着他后颈，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舌尖轻轻撬开牙关，带着薄荷糖余味的气息瞬间漫过来。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群里炸了锅。余文发来条语音，带着破音的震惊：“我去！真亲上了？！”
奚于简则发了一连串感叹号。
裴舟想推开陆意迟去看消息，却被人按住手腕。陆意迟松开唇，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相触，声音低哑带着笑意：“先让他们冷静会儿。”
说着又轻轻啄了啄他泛红的唇角：“省得下次见面，余文又拿啤酒瓶问我‘是不是真男人’。”
这话让裴舟忍不住笑出声：“还不是你故意的？”指尖刚要收回，就被陆意迟扣住，交叠着放进大衣口袋。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奚于简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音里余文还在哀嚎：“我不活了！你俩都亲上了我还连女朋友都没有！”
裴舟听着，笑得整个人都靠进陆意迟怀里。雪片落在两人肩头，很快又被体温融化。
陆意迟低头蹭了蹭他发旋，轻声说：“下次带他们来，在这片雪地里，给你补一个更大的爱心。”
裴舟仰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漫天星辰，突然抬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拉钩。”两根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仿佛将未来的每个冬夜都锁进了这个温柔的约定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