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君王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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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殿内门窗紧闭，床榻旁宫女拧干汗巾连忙将它交给床榻前的雪忆，雪忆又换下谢堪容额上另一张汗巾交给她。炎心在一旁来回踱步，已经不知道踱了多少来回，终于又再心焦地上前去摸谢堪容的额头，触手却依然一片火热。
“娘娘，炎心求求您，传太医好不好？”
谢堪容依然双目紧闭，没有半点回应，炎心只当她是烧得没了知觉，立马要起身去传太医，一起身才发现手被谢堪容紧紧攥着，一回头却谢堪容微微睁开双眼，却是双眼无神，只是反反复复，断断续续低吟，“不……不……行，不…………”
炎心见这光景更是心焦如火，什么也再顾不得，挣脱了谢堪容的手就往外走，却被雪忆喝住。
“炎心，娘娘有命，不得抗命！”雪忆见炎心停下，又再放柔了声音道：“娘娘自有道理。”
炎心浑身颤抖，骤然转身却是泪流满面，“我何尝不知娘娘自有道理，讲道理我什么时候讲得过娘娘，可你瞧瞧娘娘，现在哪还有力气讲什么道理，再等下去，只怕就再听不到娘娘讲道理了。”
雪忆为难地望向床榻，听着谢堪容仍迷迷糊糊低吟着“不行不行”，她心里也是煎熬万分。虽然不明为什么娘娘不准传太医，她只是一味愚忠地选择相信，但是眼见娘娘越病越重，她也慌了神。
“雪忆，不能再等了，小姐撑不住了！”炎心用力摇晃雪忆。
雪忆终于再稳不住了，“去……去向皇上请旨，娘娘有命不可违，现在只有皇命可传太医了。”
炎心会意，连忙点点头，放开雪忆便向殿外奔去。
雪忆回身走回榻前，接过宫女递来的汗巾给谢堪容换上，“小姐，雪忆只能做这么多了。”
谢堪容已经病得昏昏沉沉，哪里听得见雪忆的话，只是还反反复复低吟着“不行”。
重霄宫穹宇殿上针落有声，李恪端坐在龙座上手执御笔正在批阅奏折，忽然皱眉，朗声问道：“何人在殿外喧哗？”
殿外立刻有宫人小跑入殿，禀报道：“回皇上，是四水宫宫女炎心求见。”
“没告诉她规矩？”李恪丝毫不受所报影响，继续批阅，只是话语之间有一丝淡淡的不悦。他一向勤于政事，最忌为后宫琐事分神，后宫诸妃也深知此点从来不敢冒昧求见。
“奴才告诉她，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接见任何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说，只要能见皇上，她甘愿领罚。”
龙眉微皱，写下“准奏”两字，把奏折搁置在一边，李恪终于抬头看向跪在殿下的宫人，吩咐道：“宣！”
“是！”
宫人退出去之后，炎心紧接着疾步步入殿内，“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吧，什么事？”李恪龙目微眯，看着跪在殿下的炎心。
“禀皇上，贤妃娘娘持续发热不退，今日更是以近昏迷，然而碍于娘娘旨意不能传太医，四水宫中人心惶惶，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冒死求见皇上，求皇上下旨传太医。”炎心语毕，跪地低首静候皇上吩咐，却久久等不到皇上回应，穹宇殿内寂然无声。炎心只觉隐隐有股无形的气势压下来，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才偷偷抬眼覻向御座，只一眼就惊得她立刻低眼俯首，直把头埋到地上不敢再抬头。
“啪”李恪一掌拍在御案之上，在寂静的穹宇殿上竟是震耳欲聋，“自作主张？穹宇殿岂是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能敢乱闯的？”李恪怒从中来，认定是有谢堪容在背后唆使，争宠而来。
炎心心一窒，连忙叩首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
炎心“恕罪”还没讲出口，便被李恪厉声喝住，“来人，拉出去乱棍击毙！”
炎心不停叩头，已头破血流，“皇上，奴婢该死，奴婢只求皇上下旨救娘娘，求皇上救救娘娘……”宫人拖着炎心往外走，炎心不停求，而李恪依然负手不理。炎心绝望之中忽生大力，挣脱两名宫人，大步奔上前跪在御案前，“皇上，奴婢也不知小姐为何不肯传太医，但是小姐绝不会无故为此，求皇上一定救救小姐……”宫人已跑回来按住炎心，这次任炎心如何挣扎也无用，炎心只能任宫人拖着往外，嘶声竭力喊道：“小姐一定是为顾全大局才宁肯枉顾性命也在所不惜，皇上，皇上，救救小姐啊……”
“大局”二字传进李恪耳里，让李恪心生一丝疑虑，谢堪容会使这样拙劣的争宠手段？谢家会把一个愚妇送入皇宫？“慢着！”李恪骤然开口，“你说的‘大局’是什么大局？”
“奴婢不知，奴婢只猜小姐向来识体明理，若不是为大局绝不会枉顾性命，皇上，小姐已经病得昏昏沉沉还不准传太医啊！皇上若不信，去四水宫看看就明白了。”
李恪凝眉不语，听炎心一口一个“小姐”，倒像是说的真话，如若有假，自己一去也必定穿帮，如此一想，便起身往外走，“起驾四水宫！”
炎心听皇上说去四水宫，连忙叩首，然而李恪走到炎心身边却脚步一顿，道：“擅闯穹宇殿，扰乱政事，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再稍后发落！”吩咐完，李恪大步流星走向殿外，只留炎心在大殿之上不断叩首道：“奴婢知罪，谢皇上不杀之恩。”
紧接着两名宫人把炎心拉出殿外，炎心望着皇上远去的帝辇，喃喃道：“小姐，你保重啊，炎心没用，只能做这么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君王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