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伴君侧》惊舞掠魂

11、老泪纵横

　　巍巍未央宫如初，长明殿凤座之上太皇太后端坐如故，谢堪容立于殿上，盈盈俯身行礼道：“贤妃请太皇太后金安。”
　　“好，好，好，平身。”太皇太后连忙道,“抬头，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谢堪容缓缓起身，才抬头望向凤座，太皇太后细细把她打量了一番，好似看得不够真切，又从凤座上起身步下台来，站定在谢堪容面前端详了一阵子，才握住谢堪容的手，一脸困惑道：“哀家，怎么瞧你身上没有半点新嫁娘的喜气呀？”
　　谢堪容从容回道：“想是堪容以往多习佛理，才不易沾染喜气。”
　　“胡说！”太皇太后轻斥道：“佛理亦通人情，倒不说‘喜气’，这无形无据的东西，刚才哀家盯着你瞧了半天，哪家的新嫁娘经得起这样看而不娇羞的？容儿，你莫不是已经参破红尘了呢？”
　　心“咚”的一声跳漏了一拍，但谢堪容依然一脸平静回视着虽笑着却目光探寻的太皇太后，嘴角渐渐翘起，目光也开始闪烁，终于是经不起太皇太后如此目光，万分娇羞地低首回避道：“姑奶奶捉弄容儿，容儿新嫁还什么都不懂，哪知道姑奶奶究竟是在看什么。”
　　布满皱纹却白皙温润的手轻轻抬起低垂的螓首，盈盈对视，原本慈祥含笑的眼里渐渐透出心疼痛惜，而原本娇羞含笑的眼也渐渐褪去笑意，谢堪容轻声道：“姑奶奶，容儿明白。”
　　老者轻轻拥过女子道：“容儿，姑奶奶错了，你不似芙儿，你……比芙儿……更惹人心疼。”
　　“容儿……”顿了一下，“不苦”两个字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容儿至少还有姑奶奶疼惜就够了。”
　　太皇太后摇首，却被谢堪容抢先道：“姑奶奶只要心里还会疼惜容儿，容儿就别无所求了。”
　　太皇太后一怔，原来她都知道，什么椒房之礼，什么赐住四水宫都不是为了替她争宠博恩，越是殊宠荣冠于一身越是把皇帝推得远远，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皇孙，却没想到她也明白这一点。想到这里不禁更加心疼这个此刻被自己拥在怀里的侄孙女，如果自己不是这天朝的太皇太后，如果自己不是谢家的女儿，她一定会把如此乖巧懂事的孙媳妇疼进骨子里，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但是她是，为了维持这天朝太平盛世之下岌岌可危的权力天平，她不得不往如此单薄的女儿身上捅刀子，末了她只能朗声赞许道：“好好好，姑奶奶没看错人，不愧是谢家的好女儿。”说完，干涸已久的老眼里居然淌出一颗老泪来，她连忙掩袖道：“唉，上了年纪的人这眼越来越不好使了，哀家累了想休息了，容儿，你也跪安休息去吧。”
　　谢堪容退后几步，行礼道；“是，容儿告退。”
　　谢堪容起身又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身后太皇太后若有所思凝视的目光越来越远，这偌大的皇宫连亲情也疏远了。
　　刚刚踏出未央宫，炎心就快步走上前道：“娘娘，真嫔娘娘那边有动静。”
　　“恩？”
　　“真嫔娘娘向皇上哭诉今日在四水宫被夏嫔羞辱一事，皇上震怒，罚夏嫔娘娘闭门思过三月，众美人也被罚抄《女诫》三遍。”
　　“德妃也训斥了林美人，传令后宫紧守宫规，不得僭越犯上。”雪忆补充道。
　　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做出母仪天下的样子了吗？谢堪容沉默半响，回首对雪忆道：“雪忆，我们去见见你口中这位不简单的德妃娘娘吧！”
　　“是。”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节奏慢啊 节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