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十四行诗》扶砚一渡

42、怎会是安静

　　在金时空的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两个月。
　　期间，郁筝几乎没回过玉家。
　　对于武力裁决所的调查，有精进，但不多。
　　郁筝还是跟雷克斯坦白了自己的情况，包括“任务”。
　　“所以，这是你和我在你们那个时空分身的合照咯？”
　　听完郁筝给他讲述的身份故事，雷克斯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郁筝接过，指尖不经意与他轻触，微微一怔。
　　照片上是多年前的初春，郁金香盛开时。她依稀记得，那是她某一次回到金时空找他，一个好心的路人帮忙拍摄的，只有一张。
　　回到玉家后，那张照片不知道被玉绾收到哪里去了，她找了很多次但硬是没有找到，甚至曾经揣测过有没有可能玉绾已经将照片丢了，亦或者烧掉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到这张照片，郁筝看上去十分触动：“你怎么会有这个？”
　　“夹在你笔记本里的。”雷克斯语气平淡，没提自己曾趁她不在时翻过她的东西——毕竟，一个凭空出现的神秘陌生女人，他不可能毫无防备。他刚让郁筝搬到这间公寓的时候，就曾来查探过。
　　而且他也私下让人查过她。当年郁氏财团总裁的车祸一事并不难查，户籍档案中“郁筝”这个人的确已经死亡，而报纸上刊登的郁筝照片，与她的这张，两人的长相确实恰好能对上。
　　只是说，他现在更加关注的事情，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在她旁边。
　　根据郁筝在铁时空长大的经历，尤其是他知道了“时空分身”的概念后，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而郁筝却一时语塞。雷克斯不可能记得她，自然以为照片里的是他的分身。见她沉默，他微微眯眼，嗓音低了几分，甚至显出几分郁闷：“你不对此解释的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雷克斯将头撇开，又转了回来，看着她说： “所以，我的分身，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说夏宇？他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避开雷克斯直勾勾的目光，“他是铁时空白道异能家族「夏兰荇德」家的长子，体内还有一半魔化异能家族「叶赫那拉」家的血脉，不过魔性早被洗掉了。而且还是台大经济与法律双修的一个智商很高的人。”
　　雷克斯仍盯着她，目光沉静却不容回避。她终于叹了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郁筝回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雷克斯，你听我说，其实，照片里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实际上 我们早就见过。只是你的记忆被我删除了。”
　　空气凝滞一瞬。
　　他忽然笑了：“你该不会是为了撇清和夏宇的关系，才编了一个这种拙劣又蹩脚的借口来骗我吧？”
　　她的瞳孔却忽然变回了透绿色：“看着我的眼睛，雷克斯。”郁筝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回了她当年的记忆中。
　　眼前就好像是有一张银幕缓缓展开，然后一点一滴地播放着两人曾经的故事。
　　一共有几次？数不清了。光是在柚子树下的相遇，就上演了不知多少遍。她曾经在时间线的不断交错重演间同他相遇了无数次，也分离了无数次，像是循环往复，但周而复始。
　　雷克斯只感觉自己喉咙发紧，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可乐过来喵喵叫，蹭蹭郁筝，又蹭蹭雷克斯，提示两个人它要吃饭了，才打破了僵局。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雷克斯喂完可乐，就找借口离开了。
　　郁筝却感觉如释重负，将那张合照小心且认真的收藏了起来。
　　然后她抱着可乐，让它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是在问它，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人怎么这么奇怪？感觉还是当小猫好。”
　　可乐只是用后腿挠了挠脑袋，眯着眼睛，像是在说：人，猫猫我听不懂。
　　她只能笑着摸了摸小猫头。

　　等雷克斯重新回到公寓，郁筝已经睡下了。可乐蜷缩着身体，乖乖地躺在床脚。
　　开着敞篷车在雨夜的高架上疾驰了很久，吹着狂风、感受着雨滴落在他脸上的那种感觉，雷克斯才感觉将心绪理清楚了一些。
　　他很想问她，那明明对他来讲也是非常珍贵的回忆，为什么非要那么做？
　　可是站在郁筝的角度，他又完全可以理解。玉氏不会让她总是那么轻易地回到金时空，他们不愿意、也不让她留恋这里，他不能指望当年的郁筝能够做得有多好。
　　她曾经不自觉地跟他有所牵扯，又得清醒地剪断两人的缘分，将自己的锚点擦掉，从此如同一座孤岛，茫然地屹立在茫茫大海之中。
　　她也曾痛苦过吧？
　　接受父母双亲的离世、自己的独活，还要代替玉葭。
　　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闻到那股熟悉的柚子花香，才意识到之前的熟悉感是因为原来身体早就比他先认出来了。
　　雷克斯稍一用力就将郁筝从被褥里捞了起来。身体悬空的瞬间，郁筝猛地就清醒了，喉间溢出一句模糊的话语：“怎么——”
　　可未成型的字句却被瞬间堵了回去。
　　他的吻压下来，带着潮湿的热意，像窗外那场来得突然又不由分说的夜雨。她下意识攥紧他肩头的外套边角衣料，昏沉与清醒的边界被碾压得粉碎，只剩交缠的鼻息越来越烫。
　　她们相爱得很容易，也很安静。
　　没有剖白心迹的宏伟誓言，仿佛两棵并肩生长的树，虽然表面看着不蔓不枝，毫无牵扯，根系之下却早已互相缠绕，纠缠不清。
　　如命中注定。